《微光》癞罗楠楠

4、初夏

　　闹钟固执地响着，许久，一只修长帅气的手按停了它。
　　短暂的静默，一个男人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穿衣，洗漱，早餐，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早晨明媚的阳光照射着屋子里的一切，干净的卧室，整齐的书柜，香喷喷的早餐，和一个帅气的大男孩。
　　吃过早餐，他蹬上一条刚洗过的牛仔裤，套上一件宽松的T恤，挎着最爱的相机，开始了一天的旅程。
　　初夏的早晨，空气格外清新，阳光均匀地铺洒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空中的鸟，树上的蝉，水里的鱼，尽管安静的不被人察觉，却都充满朝气地生存。或许，冰山开始融化，睡了一冬的油轮正要出海，一切都透着新鲜的气味。陌生人的表情逐渐变得柔和，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事物都被穿上了一套温柔的礼服，它们微笑地注视着对方。
　　夏宇风骑着单车，迎着阳光前进，相机在胸前一晃一晃的，镜头闪出耀眼的光。这几乎是他每个周末的“必修课”，他喜欢这样的天气，更喜欢在这样的阳光下捕捉每一个美好而细微的事物。
　　夏宇风是一个在国小教游泳的体育老师。他年轻、帅气、幽默、阳光，他的学生们都很喜欢他，而他自己也非常热爱这份工作，他喜欢看到那些孩子们的笑脸，尽管薪水并不多，但对独身的他来说，在高雄生活已经绰绰有余了。
　　他一直觉得，摄影这个爱好与天赋，是妈妈给的，从他记事起，妈妈的笑容就不知疲倦地陪伴着他成长。他不会忘记那黑亮的双眸和那温暖的笑容。他还记得，每每拿起爸爸的相机把玩的时候，妈妈都会轻轻地告诉他说：“想要把美丽的画面记住，就按动这个……”然后“啪”的一声，那个神奇的黑色东西就把眼前的画面留下来了。直到他七岁那年，妈妈像爸爸一样，因为心脏病而永远地离开了他。他便被养父收养了，但妈妈那美好的笑容，深深地印在了夏宇风的脑海里，不曾磨灭。
　　今天的目的地，是郊外的一片灌木林，在高雄，这种大片的灌木林很难见到。又一次，夏宇风带着他的学生们远足，来到这里，发现了许多新奇的动植物，在这里甚至可以看见黄褐色的小蝙蝠。
　　他把车靠在一棵粗壮的黑管树旁边，径自走了进去。
　　树林中阳光被阻挡得零零碎碎，这里的土松软潮湿，到处都透着灌木的清香味。
　　一只松鼠从树间窜过，那小东西显得很慌张，钻到对面的树洞中望着夏宇风，一动不动。他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轻轻托起相机，“咔嚓”！那小家伙一定不知道，自己可爱的模样已经被记录下来了。
　　一天的收获不小，他拍到了褐色的大蜗牛，草青色看上去懒洋洋的小蛇，还有个头很大的黄黑色蝴蝶。
　　回到家，他便一头扎进了暗房，那是他曝晒快乐的地方。
　　傍晚，天边的云彩变成了粉红色，一股祥和的气息笼罩着高雄市。
　　曾有人说过：这个世界让我们必须学会的生存之道，就是面对寂寞。夏宇风常常琢磨这句话，他赞同，也无奈，包括他哼唱着曲子做饭的时光。
　　养父在他十五岁那年也离开了，不同于父母的是，他离开得太突然，走的时候，他只给宇风留下了一张简短的字条，上面写了一句话：“孩子，好好生活，记得你的微笑和梦想！”转眼间过了九个年头，他并不觉得这句话的荒唐，这是他们的沟通方式。他感谢他的养父，也希望能再见到他——那个信任他包容他的男人。夏宇风总有一种感觉，他觉得他们会再见面，但不是在高雄，这也渐渐成了他的梦想。
　　门铃响了，是邻居阿黄婆。
　　“宇风啊，今天没有出去吗？”阿黄婆佝偻着身子，她的思维依旧敏捷。
　　“噢，我刚刚回来，您快进来。”他将阿黄婆往里搀扶。
　　坐定后，阿黄婆把手里拎了好久的一篮菜递给他，说：“你齐伯伯今天上山采来的野菜，你可以熬汤喝的。”
　　“阿黄婆，您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我住您的房子，房租都给我算那么低了，还总是给我拿东西来，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面对这个热情的房东，夏宇风总是觉得不好意思。
　　“哎呀！别和阿黄婆说这个！你住进来这一年，也没少帮我们老两口的忙，我们都要当你是儿子了！呵呵！再说还有欧阳那个老交情在，我们是一家人啦！”
　　阿黄婆口中的“欧阳”，就是夏宇风的养父。提到他的时候，夏宇风不禁愣了一下，他刚刚才想到这个人。
　　“阿黄婆知道你是个懂事又乐观的孩子，这么多年都想见他一面的吧？！”
　　夏宇风点着头，笑了笑。他虽然常常想起，但是并没想过哪一天真正见到他的情景。
　　阿黄婆继续说：“你不说给别人听，阿黄婆也看得出来哦！”
　　夏宇风苦笑着，无奈地对阿黄婆说：“我一直想找到他，哪怕只说一句感谢，我很感激他养了我八年，那八年里他带我过得很辛苦……”
　　阿黄婆不说话了，她笑笑地看着这个男孩。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了，也许是有不得以的苦衷吧！不知道他身边现在有没有人照顾他……”他呢喃着。
　　“宇风啊，你一定会再见到他。”

　　礼拜一是个阴天，高雄市的人们依旧各自奔波忙碌。
　　“集合！今天我们的游泳课改在体育馆喽！”夏宇风对孩子们说。
　　××国小的体育馆中，一个班的孩子在游泳池嬉闹着。
　　“宇风老师！宇风老师！”
　　“嘘……不是告诉过你吗？叫夏老师！”夏宇风轻声责备着班里的开心果小胖。
　　“夏老师叫起来太严肃了啦！宇风老师！”小胖眯起那双小眼睛。
　　夏宇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实在拿这群孩子没办法，于是他蹲下身，捏了捏那胖嘟嘟的小脸蛋，笑着问：“有什么事啊？”
　　“你那个女朋友姐姐怎么最近也不来找你哩？”
　　夏宇风皱了皱眉头，“哪个女朋友啊？”
　　“就是高高瘦瘦很漂亮的那个啊！喔……原来宇风老师的女朋友有很多呀！”小胖捂着小嘴坏笑起来。
　　“哈！你这个小鬼！敢挑老师的语病喔！”说着，老师和学生嘻逗起来……
　　在夏宇风看来，与孩子们相处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
　　正要做饭，手机响起来了，是美云，也是小胖口中提到的那个“女朋友”。
　　“宇风！我今天要去公司加班，可以经过你家哦！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一些好吃的过去，就这样啦！拜！”这个女孩在夏宇风眼里，比他的学生们还要难搞，没等他回答，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美云是夏宇风的国中同学，从开学的那天起，她就认定了夏宇风，她固执地相信这个男孩就是她的白马王子。可夏宇风对她并没有那种特别的感情，那时候的他外表阳光开朗，内心成熟得像个大人，他有自己的想法。美云对他来说，只是个任性的小妹妹，他也常常对这个女孩子有种情不自禁的包容感，仿佛是前世的使命，他无条件地照顾这个过分开朗的女孩子。
　　夏宇风照旧做好了晚餐，还多加了几道菜。
　　“宇风！我来喽！”不一会，那个充满朝气的声音传了进来，她拎着两袋重重的零食跌跌撞撞进了屋子。
　　“呼……累死我了！……吼！你怎么还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呀？！”美云指着一桌的饭菜睁大了眼睛。
　　夏宇风瞥了一眼袋子里的零食，责备她说：“你买的那些，能当饭吃吗？”
　　“呃……哈哈！有什么关系嘛！这些总是要吃的嘛！你真像个老人家！”尽管这样说着，美云还是忍不住坐到桌前，尝了一口热腾腾的菜，这味道一下子便虏获了她的味蕾，大口大口吃起来。
　　“你做的东西永远那么好吃，我决定改变主意啦！先吃这个！”
　　夏宇风看着眼前这个狼吞虎咽的女孩子，无奈地笑了笑，顺手拿起一包薯片。
　　“啊对了，你们学校的那些小朋友有没有想我的呀？我这阵子要忙一忙公司的事，没时间去陪他们玩喔！”美云咽下一口菜问道。
　　“嗯，小胖今天还问起你呢。”夏宇风希望她快点去忙公司的事情。
　　“真的？他问我什么了？”美云一下子来了兴趣。
　　“他把你当成我的女朋友了！”
　　“喔？！他果然看得出来喔！现在的小孩子真的很聪明呢！”她双眼放光地憧憬着。
　　“喂！你也是小孩子吗？快收一收东西，该去公司了！”夏宇风阻止了眼前这个“花痴”的无限遐想。
　　“哎！你很不尽人情耶！人家才刚刚吃完……”
　　“既然都吃完了，那就快去忙你的工作吧！方美云大小姐！”
　　“哼！……”美云气呼呼地离开了，她知道宇风不太喜欢别人到他家里去，她也明白，宇风根本不爱她，所以几乎每次，她都是这样被“赶”出去的。她决定，如果再有下次，她就不再做傻事了，她想要放过自己。
　　夏宇风回到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他觉得有些疲倦。窗外的微风吹进客厅，拂过他的胸前，弥漫在屋子里，他忽然想出去走走。
　　初夏的夜还是透着一丝凉气，他忘了穿外套，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的T恤。
　　他家楼下的这条街上很热闹，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的路边摊里，老板们依旧热情地叫卖着，有三五成群的年轻人从夜市间逛过，他们有说有笑，其中有吃着各种烤串的。香气升腾，让整条街都充满了温馨的味道。
　　天边那几丝淡灰色的云线尚未褪去，它们为墨蓝色的夜空做了恰到好处的点缀，即使望着天，也能嗅到初夏的气息……
　　夏宇风沉浸在这温暖的气氛中，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渐渐地，他不觉得那么累了，因为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喜欢的季节，也闻到了让他喜悦的味道。也许，他是寂寞的，但这些年来，他并不觉得寂寞，他所看到的景象，都是快乐的，包括任何时候的天空，仿佛都留有妈妈的微笑。
　　一阵清脆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是死党阿侃的电话，“喂，宇风啊！最近在那里把妹啊？”
　　夏宇风笑着说：“臭小子！是你想把妹想疯了吧！”
　　“你怎么知道？！哈哈……对了！说个正经的事情，我们这里最近在报名冲浪比赛，你要不要来参加？”
　　“冲浪比赛？我参加？”夏宇风有点惊愕。
　　“是啦！你游泳技术那么好，平衡感又强，我们从小玩到大的，我觉得你没问题啦！”阿侃的声音很大，听得出来他很兴奋。
　　“在哪里？”
　　“垦丁！我在这边的冲浪店打工，你想来玩的话就找我喔！”
　　“哦……可是垦丁太远了，而且快要期末考试了，我现在也没办法跟学校请假。何况我又对冲浪一窍不通，要从头学习……”
　　没等他说完，阿侃打断了他：“好啦好啦！大忙人，你自己考虑嘛！我也不勉强你，不过要是暑假想来垦丁玩，我招待你喔！冲浪器具我还可以算你便宜点……”

　　初夏的深夜，世界静谧得如同浩瀚的宇宙。
　　秋晓雯站在卧室里，看着地上的旅行箱，她装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在里面，已经装不下了，但她还是觉得不够。她没有安全感，更没有足够的勇气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将她的公寓一同带走。
　　最近的电路不太稳，灯总是忽明忽暗，这让秋晓雯更加害怕一个人待在房子里，但她无处可去，连唯一的朋友Linda那她也不想去，她不想听到关于那个商业化老板的任何挽留意见，更不想给Linda添麻烦，重要的是，她在新的环境无法入睡。
　　门铃响了，秋晓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这个门铃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了，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突兀。
　　她小心翼翼地开了门，一下子愣住了，门外的人竟然是家凯！那个不久前在她心中划下无数道伤痕的男人！此时此刻，他又回来了。
　　“你来干什么？”秋晓雯没想到自己会面无表情地说出这样的话。
　　“我……可以进去说话吗？”门外这个男人显得异常憔悴。
　　“你来干什么？”她没有让步的意思。
　　“我被骗了……那个女人，只是为了我一笔大额保险……我中了她的圈套……”秋晓雯关上了门，任由那个男人在门外解释。
　　她的泪水已经不争气地模糊了双眼，眼前的一切像是被雨水浸过，浑浊的一片，看不清轮廓，她的的心刺痛着。如果说两个月前的伤害是一场噩梦，那今天的一切就是场真实的噩梦，这个男人让她痛不欲生！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是觉得我很无聊吗？！”她打开门不顾一切地大吼，家凯依旧站在刚才的地方，她冲出去撕打着，哭嚎着，这个男人没有移动半步。终于，累了，她紧紧抱住了他。
　　“晓雯，请你原谅我！”他也紧紧抱住了这个几乎昏厥的女人。
　　秋晓雯让家凯带着女儿搬到她的公寓住下了，她开始养花，养鱼，开始露出幸福的笑容，也开始每天早上为家凯可爱的女儿做早餐，她很庆幸家凯女儿的精神状况一直很稳定。有时候，她们甚至可以聊天聊到大笑，这是秋晓雯很少体会的，她的人生中，笑容少得可怜。
　　她总觉得家凯回来得很不可思议，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惊喜，毕竟，她依然爱着这个男人，而现在，她又多了一个让她想用心去爱护的人，就是家凯的女儿小洁，秋晓雯发现，这才是最幸福的生活，因为，她不再作那个噩梦了。
　　这天，她带着小洁去超市买零食，出来的时候，小洁指着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兴奋地说：“晓雯阿姨你看！爸爸的车！”她顺着小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辆熟悉的车呼啸而过，消失在街的另一角了。她心中一惊，那个让她伤心欲绝的画面又回荡在脑海里了，这个时候，家凯应该待在公司的啊！
　　晚上，秋晓雯做了一桌子的菜，却闷闷不乐，小洁也皱起眉头无助地看着她。
　　门开了，家凯背着手走了进来，神秘地冲她们笑着，慢慢把背后的手抽了出来……一个大大的蛋糕盒子就摆在秋晓雯面前了。她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切。
　　“小洁，今天是你晓雯阿姨的生日哦！咱们吃蛋糕喽！”秋晓雯看着开心得活蹦乱跳的小洁，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晓雯，这蛋糕是我下午特意抽时间赶去蛋糕店亲手为你做的，也许丑了点，但希望你会喜欢。”此时，秋晓雯心中的疑惑与不安，早已化作甜腻的奶油……

　　清晨，夏宇风被一阵细绰的下雨声吵醒了，这是初夏后不知第几场雨了。但高雄的天气比台北稍微好一些，下雨的时候没有那么多，这也是夏宇风喜欢这里的原因。
　　昨晚他作了一个梦，梦见了大片蓝色的海，还有他的养父，这让他早上醒来的时候头有点发胀。
　　他起身望着窗外湿漉漉的一切，很丧气，今天的计划泡汤了，他回坐到床上把弄着那架令他爱不释手的相机。忽然，他脑子里闪过了一个词：冲浪！他脑海里猛然显现出许许多多冲浪的画面，对这项运动毫无接触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它。
　　于是他开始思考阿侃说的话，或许，他该去尝试一下新的生活，给现在平淡的状态添加更多的色彩。
　　他从没去过垦丁，只知道那里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度假胜地”，他对那里充满了好奇。看着手中的相机，许久，他下了一个让自己也很吃惊的决定，接着拨通了阿侃的电话。
　　“阿侃，冲浪比赛什么时候？”
　　电话那头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了，停了几秒钟，阿侃回答他：“八月啦！怎么？你是想通了？还是吃错药了？”
　　“我想要报名，现在是五月，我来得及学吧？！”
　　“来得及！你什么时候会来？”
　　“我这几天去处理一下学校的事情，解决了就马上过去找你。”
　　“OK！要快点喔！教你的事包在我身上啦！”

　　礼拜四的游泳课上，学生们刚刚做完热身运动。夏宇风看着一个个纯真的孩子，他忽然有种彷徨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一下子就作了这样的决定？离开这些可爱的孩子，放弃一份稳定的工作，去一个从没去过的地方参加冲浪比赛。
　　“同学们！集合一下！”他吹了一下口哨，一双双小眼睛围了过来，充满各种各样地疑问望着他，“小家伙们！老师下个礼拜就要离开了！”
　　“啊……为什么啊？”孩子们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突如其来的宣布。
　　“老师要去垦丁，参加一场冲浪比赛！”
　　“哇！那一定很好玩吧！”
　　“我妈妈说过，垦丁那里很漂亮的……”
　　“我也好想去喔！”
　　“老师！不要走吧……”
　　“什么是冲浪呀？”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嘘……老师去参加这个比赛，也许会拿奖杯回来喔！大家会支持老师吗？”夏宇风问道。
　　“……会！”这整齐的回答，让他觉得很感动，也很窝心，他笑着抚摸孩子们的头，阳光把一切照射得异常灿烂。

　　“校长，多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夏宇风向校长深深地鞠了一躬。
　　“呵呵，宇风啊！你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多出去闯一闯还是很有好处的，我也不希望你的前途被囚禁在这里。”老校长笑眯眯地望着夏宇风说道。
　　“谢谢您的支持！我会加油的！”
　　“比赛拿了奖杯，可要记得回来炫耀啊！”
　　“嗯！没问题！那班里的学生，就麻烦您了！”
　　“呵呵，没关系……你别看我一身老骨头，我也是当过体育老师的呢！”
　　就这样，夏宇风辞掉了人生的第一份工作，也是他非常热爱的工作，他心中满满的都是感激，他感激上帝给了他人生的一帆风顺，感激他遇到这么多支持他的人。即使面对未知的未来，也是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什么？你辞掉了学校的工作！为什么？”美云在电话里大声责问着。
　　“我打算去寻找另一种人生了，也许那会是我的另一个梦想。”
　　“可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电话那头气急败坏。
　　“美云，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你不是我的，我也不是你的，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不要不要！！！我不让你走！我那么喜欢你！你都不会舍不得我吗？”美云哭喊着。
　　“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啊，你是我的妹妹，这里是我的故乡，我会回来看你的。”
　　电话那头不再说话，只是不住地抽咽，夏宇风也没有再开口，他静静地听着。
　　许久，那头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回答：“我知道了，你也要保重自己，再见……”没等夏宇风回话，电话便挂了，他拿着电话，久久没有合上。
　　窗外，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