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猪头》舒雅

13、13

　　很快，李明起身，穿上衣服，看着方有邻惊慌哀伤的眼睛，他满脸悔意。捡起她散落在床上的衣服，他向她靠近，可是她本能地躲着。他非常歉意地说：“别怕，对不起，真的。”他扶着她的背，慢慢地帮她把衣服穿上。
　　然后，才在床头柜里找到自己的药，就着方有邻的水杯吃下去。他们对望着，他看到她是强忍着，才不让眼泪掉下来，想起自己当初说她是‘假装坚强’的话。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本来要说的话，堵在胸口，像千钧巨石。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她突然跳下床就往外跑，她在门口拿包和穿鞋耽搁了时间，他追出来拦住她。方有邻拳打脚踢地挣扎着，李明抱住她，忍着痛苦说：“你先坐下，让我把话说完。”
　　她坐在离他很远的沙发上，他坐在那里，手按在胃上。她想起那天他出院，她追到这里，也是这样他从后面把她抱住，然后任何一方还没有展开追求，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李明张张嘴，终于没有说出什么。方有邻却咬咬牙说：“你看见我和龙照雨昨晚在我楼下告别了，你误会了，嫉妒了，对不对？”
　　他慢慢摇头，说：“昨天给你打电话时，已经在你家楼下。真的是日夜兼程赶回来，想给你个惊喜。但是我也没有误会什么。我认识你，也了解龙照雨。可是，”他专注地看着方有邻的眼睛，一手更加重地按在胃部，“是我不能信任自己。我是不是可以真的不在乎，真的那么自信，真的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爱。”
　　方有邻在这个时候居然笑了：“所以说，还是编出的假话更合理，如果我是管你要很多很多钱，那么我们现在简直是天作之合。你不用担心，我跟你说过我不会死缠烂打。我就是，”她眼睛转一转，把泪水收回去，“就是太喜欢结局了。每次都宁可跳过整个过程，直奔结果。其实你也就是一说有点儿喜欢我，还没有下文，我已经爱上你。这都是我自找的，不怪你。我现在走了，你自己保重。”
　　“我送你，现在已经凌晨了。”他站起身。
　　“不用，我叫人来接我。”她客气地说。他知道是龙照雨，一瞬间好像心被锋利的刀片划过，哗哗淌血。
　　他拿出一个礼物，说：“圣诞快乐。”
　　谁知她摇摇头，噙着泪说：“谢谢，我不要。留着某人的东西是为了思念，我希望尽快忘掉。”
　　他伸出的手，就僵在那里，半天才无力地垂下。
　　她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听一下，就说：“再见，珍重。”
　　李明慢慢地转身，慢慢地走回卧室，分不清是胃痛还是心痛，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搅动起来，一下子温热的泪水撒在枕边。
　　龙照雨本来和他妈吃了饭，离开去一个酒吧喝酒，听到方有邻异常镇静地说：“你能来接我一下吗，我在李明这里。”
　　只说‘马上’，就飞车赶到。方有邻只背了个背包，缓缓走下来，走下台阶时脚步踉跄。他跑上去，看她脸色异常苍白，忙扶着她，问：“怎么了？”在他车门处，她眼前一黑倒下去，幸亏他及时抱住她，惊慌失措地把她放在车上，就要开往医院。她隔一秒醒了，没有回答他焦急的询问，只是从包里掏出一颗糖吃下去，恢复过来。然后说：“我低血糖而已。”
　　到了她家楼下，两个人都没有动，他那么聪明，已经猜出个中缘由，说：“我去找他解释。”
　　她却淡淡笑，说：“我还以为轮到你拿着酒瓶子为我打抱不平。”
　　“我能住在你那儿吗？否则我会任自己腐烂在家里。”她很平静地说，把手放在心脏位置，“这里，好像有人打开一个小孔，一点点放血，麻木地痛。”
　　他二话不说，带她回到一处公寓。给她找出洗漱用品，和他的衣物。两个人都不言语，方有邻很静很乖地躺下睡了。他看到放下心，才给她关了灯，带上门。
　　居然没有梦，她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发现龙照雨焦虑地坐在她床边。看见她醒来，长舒一口气，说：“你睡了超过二十四小时，我正在想用不用带你去医院。”
　　“想说‘谢谢你’，又好像没什么必要。”她低下头说。脸色虽然差，但是那侧面柔和的曲线又让他怅惘。
　　“吃饭吧，煮了粥，还有朝鲜咸菜。”
　　她侧侧头想一下，说：“我想出去吃好的，人多点。”
　　他一味顺着她，把给她买的衣服交给她。是她睡觉的时候出去买的，回来等了这许久，才觉得发慌。她穿得很快，出来指指身上说：“眼光一等一。”
　　他带她去吃鱼丸火锅，里面人声鼎沸。两个人不言语，竟然都吃了很多。他问：“现在要干什么？”
　　“吃哈根达斯冰淇淋。”
　　他给她买了，拿在车上吃。她一点一点地舔着，好像手上拿着珍宝似的。吃完了也到家了，她又回到屋子里躺下就睡。

作者有话说

　　诸位预测都很准，看来谁都是写剧本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