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以后》小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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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秋高气爽，北雁南飞，枫叶正红。

　　凌羽看着餐桌对面的雷阎森，温柔说道：“雷阎森，国庆有七天的假期，我们去旅行吧？！”
　　雷阎森看着他，眼球毫无波动：“我有事！”
　　“……”

　　饭后，雷阎森就出门了。
　　凌羽猜想他应该又去了温少白那里。四肢疏散的搭在椅子上，他有气无力地看着天花板，脸上茫然一片。

　　手机铃声响起。
　　凌羽无精打采地坐起来，伸手从桌子上拿起手机一看，是徐一龙打来的电话。
　　“喂？徐叔叔。”
　　“小羽啊，今天有空吗？叔叔想请你来家里喝茶。”
　　“……”凌羽一顿，“我……我今天有事。”
　　“小羽，叔叔这次请你来是有要紧的事。”徐一龙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微不可逆的认真。
　　轻吐一口气，凌羽认命道：“好，我现在出门。”
　　挂了电话，凌羽站起身，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徐一龙是凌氏集团的股东，也是凌统的朋友，凌统在世的时候，徐一龙经常到凌家做客。凌云和凌羽从小到大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
　　凌羽之所以不愿去徐家，不是因为徐一龙，而是因为徐一龙的老婆刘欣。严格意义上来说，刘欣是个恐.同。在她的观念里，似乎只要是同，就意味着会有A字开口的疾病。
　　每次去徐家，刘欣对他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可是凌羽注意到，她给自己的杯子和茶壶都是单独一套的，餐具就更不用说。要不是夹菜的时候，用的公筷，那刘欣怕是都不会与他同桌。
　　因为刘欣的过激反应，徐一龙斥责过她几次，刘欣嘴上道歉，可是对凌羽仍旧避如蛇蝎。

　　其实对于刘欣的做法，凌羽并不生气，别说外人，就是凌统在世的时候，都觉得同.性相爱是一种天大的罪过。
　　但他虽然不生气，却不代表他爱去受那份白眼。
　　可徐一龙是爸爸的朋友，对他一直又都像亲叔叔一样照顾，所以徐一龙的邀约他是推不掉的。

　　公路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路边有人在疾步赶车，有人在背手闲游。有人三五成群嬉笑打骂，也有人孤单影只眉头紧锁。
　　车里的凌羽，只在为即将见到刘欣，而神.经.性担心：人间的悲欢并不相同，面前的一切，都让他觉得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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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徐家之后，徐一龙热情的开门迎接了他。而刘欣躲在老公身后，眉眼间都带着微不可查的疏离。
　　“小羽啊，好久不见了，快进来。”
　　“好。”

　　徐一龙走路的时候，腿微跛。
　　“都怪我腿脚不好，总是让你跑来跑去的。”
　　凌羽道：“不碍事，本来我也应该常来看望叔叔和阿姨的，可是因为上班，一直不得空。其实我早就想来拜访你们了。”

　　客套寒暄过后，凌羽跟着徐一龙落座在阳台的茶几旁。
　　刘欣把烹煮的茶端下，又把凌羽的‘专用’茶杯放好：“小羽，你和徐叔叔聊，我就先上去了。”
　　凌羽客气地说：“谢谢阿姨。”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两人之后，徐一龙慢慢喝了一口茶，才道：“小羽，最近过的怎么样？”
　　凌羽：“还好。”
　　徐一龙看了凌羽一会儿，似在斟酌用句：“我记得你爸爸去世的时候，雷阎森好像没有出现。”
　　凌羽拿茶杯的手一顿，神情落寞：“他有事要办。”
　　徐一龙却不满意这个答案：“人死为大，他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
　　“……”

　　见凌羽低下了头，徐一龙岔开话题：“小羽，你爸爸生前和我说过，公司股份你和凌云一分为二。你为什么还不回公司来上班？”
　　“我……我志不在此，还是让我哥管就好了。”
　　“胡说。遗嘱是你爸爸亲自定下的，你有权回到公司来做事。再说了，你现在虽然身在雷氏航运，但不也一直在攻读建筑专业吗？”
　　凌羽略惊讶：“您怎么……”
　　“也是你爸爸告诉我的。”徐一龙说，“而且，我记得你从小到大对建筑都颇有兴趣，投资、设计也都很有一套，你爸爸一直都很为你自豪，觉得你处事谨慎，决策果断，终有一天能成为建筑行业的佼佼者的。”
　　徐一龙越说，口气里越是充满惋惜。

　　凌羽礼貌回道：“我懂的我哥都知道，我相信我哥会把凌氏集团带领好的。”
　　徐一龙不赞同的摇摇头：“那可未必。”
　　“……”
　　“你恐怕不知道，自从你爸爸去世之后，你哥哥就跟疯了一样，开始提拔自己的人，把公司的很多老员工都要么降级，要么裁掉了。”
　　“……”
　　“现在公司里人人自危，我听说四大分区的经理现在心也不齐了。你哥哥再这么干下去，这些经理们卷着自己的客户跑了也不奇怪。”
　　“我哥怎么会这样？”
　　“你哥有个助手叫公孙演，是个海归。自以为喝过几年洋墨水，把国外的一些成功案例，按步照搬的生硬套在了凌氏上。你也知道，这几年国内的建筑行业不景气，公司利润比起前两年来，确实有所下降。你哥目光短浅，不结合政.策想对策，反倒要一味的整改。”一提起凌云近来的做法，徐一龙就频频摇头，语气里很是不满。
　　凌羽眉头微皱：“我哥准备怎么整改？”
　　“他听信公孙演的建议，准备把公司现在卖不去的房子全部改成民宿和度假村，还说未来要发展成全国第一连锁品牌。”
　　凌羽眉头皱的更深：“民宿也好，度假村也好，都要依景才有意义，国内的景点都历史悠久了，周边的配套住宿也早已成型，哥哥难道不知道吗？”
　　“公孙演告诉凌云说，现在国内的住户用房已经饱和，未来国内的用房走向将与外国看齐，年青一代将不再愿意买房，而是喜欢租房而住。公司也应该顺应时代潮流，向国外看齐。”徐一龙语气里似乎对公孙演多有意见。
　　凌羽也跟着表达了不满的情绪：“我听说国外是有这样的情况，但国内几千年来，安土重迁，岂能说改就改的。”
　　“可凌云硬是觉得公孙演的话就代表了未来的住房走向，他鼠目寸光。”徐一龙情绪激动，说出口之后，才意识到面前的人正是凌云的弟弟。他略尴尬道，“凌云让人粗略做了一下市场调查，得到的结论是，未来年青一代，愿意租房和买房的比率是7比3。有了这样的结果之后，他就更加对公孙演信服不已。”
　　凌羽：“没想到我哥那么糊涂。年青一代都还在上学，还没到真正用房的时候，这个调查不能认真的。”
　　徐一龙：“凌云现在把公司原来成立好的毛坯房，全部整成了精装修，开始不断的在房子里投钱。公司的周转资金现在已经日益见底了，凌云不但不担心，最近还准备去银行借钱呢。”
　　说到最后，徐一龙的口气像是在描述一个疯子。

　　凌羽没想到凌云竟然这么胡来，他现在隐隐后悔当初不该就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继承权了。
　　关于遗嘱的事，现在凌云明显是瞒着外人的。
　　凌羽看着手里已经凉掉的茶水，若有所思。

　　徐一龙提醒道：“小羽，你哥要是再这么干下去，凌氏建筑就要破产了，这可不是你爸爸想看到的。”
　　凌羽犹豫：“可我……”
　　徐一龙语气急切：“你有公司一半的股份，不该让他一个人这么独断专权，小羽，你是时候回公司上班了。”
　　“公司一旦周转不灵，我哥到时候肯定就能意识到问题所在，我还是不插手了。”
　　“你……”徐一龙明显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这不是见死不救嘛，你可别忘了，这凌氏可是你爸爸的心血啊。”
　　“……”凌羽站起身来：“徐叔叔，今天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徐一龙怒极反笑：“没想到啊，凌羽，你为了一个雷阎森，居然连凌氏建筑的半.壁.江.山都不要了，你可真伟大。”
　　凌羽一顿，仍旧礼貌地弯腰道别：“徐叔，我先告辞了。”

　　徐一龙坐在原位没动，他看着凌羽，眼神凉飕飕地。
　　直到凌羽走到玄关处，他才忍无可忍地开口：“凌羽，有一件事，我一直没给你说。”
　　凌羽疑惑回头：“什么事？”
　　徐一龙神情犹豫，似在考量厉害关系。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你快毕业那会儿，凌云在公司就频有动作，很多事不经过你爸爸，就擅自做主。他的做法让你爸爸很不满，在你爸爸的眼里，凌云做个分区经理尚可，却不是帅才，但你在凌氏实习期间，目光远大，见解独到，你爸爸对你十分看好。”
　　徐一龙说着站了起来：“可就在他想把凌云赶往外地，让你主事之前不久，雷阎森和你的事突然爆出来了，你爸爸一怒之下，留下了凌云，并且和你断绝了父子关系。”
　　“……”
　　徐一龙跛着脚，一深一浅地走到凌羽面前，神色严肃地问：“凌羽，雷阎森对你好吗？”

　　雷阎森他对我好吗？凌羽突然有点儿恐慌。
　　徐一龙接着却又说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据我所知，当年由凌云引头，雷阎森和海鲜大王蒋美科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凌羽彻底愣住了。徐一龙在给他暗示，当年的那场告白，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