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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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寂静之后，类似于玻璃破碎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果然。”
林雅雅灵活地钻进驾驶室，戎啸想跟着进去，世界却恰在此时开始强烈地震荡。红色的灯光不断闪烁着，肉质的地铁融化了一般，拉拉扯扯地往下滑动。
咕嘟一声。
“操！这什么东西！”
一大块内脏般的肉块掉在戎啸后颈上，热意瞬间传来，带着一种烧灼的触感。戎啸伸手抹到眼前，暗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腕滑到手肘，戎啸立刻用力地甩起了手，生怕这玩意儿有毒。
这个副本即将崩塌了。
“恭喜【戎啸】小队成功攻略副本【深夜地铁】，完成任务获得的物品、数值和状态将在玩家离开副本后发放，副本世界即将崩溃，可能会有一定危险性，请玩家注意安全——”
这根本就是故意的！！！
地铁在加速融化，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着血肉。整个空间宛如下起了血雨，墙上拉扯着的血肉承受不住重量，不停地往下坠落。戎啸抱头鼠窜，想找个掩体，地铁却没多少地方供他遮挡。自上空朝他的后脑坠下一股一股的热意，再顺着他裸露的背部滑落到布料之上，军绿色的裤子贴上了强壮的大腿，变得沉重无比。
“啊……”戎啸听见了林雅雅懊恼的声音，男孩似乎对于此种情形也没预料到，语气里充满了烦恼，“我的天啊！”
戎啸连忙也钻进驾驶室。
驾驶室的情况并不比外面好多少，甚至于更加糟糕。因为空间狭小，肉块几乎避无可避。林雅雅倒是没有躲，只是站在驾驶座之前，背对着戎啸，低头看自己被彻底染红的衬衫。
“林雅雅！”戎啸拍上林雅雅的肩膀。
林雅雅后仰着扭过头，他满脸血渍，比起戎啸有过之而无不及。戎啸皱皱眉，视线越过林雅雅的身体，驾驶座上的“司机”已经只剩下半截身子，放射状的血迹喷溅在操作台上，显然刚刚被林雅雅就地处决。
“通关了……”戎啸的声音有点干，“吗？”
“嗯，坏人就是他！”林雅雅胡乱擦了一把脸，一头微卷的头发已经被血液淋得很湿，他整理了一下，发现无法恢复原状之后无奈地笑了笑，“对了，有件事情——对不起哦，原谅我吧？”
戎啸觉得这个笑容配合那张血迹斑斑的脸，有点茹毛饮血的意思，丝毫看不出歉意。
“你在说什么？”戎啸立刻警觉，两只手一起握住了西瓜刀。
他可没忘记自己最初是怎么进来的。
林雅雅挥着他那把电锯，在大街上追着他砍，这个人不能用常理来评判，他嗜血——也许任务结束还未又是一场恶战。
……不。
戎啸的后背有些冷。
任务结束之后，他将下降50%的状态，与此相对的，林雅雅却只下降20%，如果林雅雅那时候对他发动攻击，看这装傻的少年癫狂的样子，他绝对没有反抗的能力——连地铁上的栏杆都能凭借蛮力撞歪，戎啸想起来林雅雅刚才一路毫不作为的行为，除了防备，牙根还有点痒。
这个人根本不是没有体力，只是有预谋地把他抛出去做肉盾，消磨他的体力。
可当时的他却没有别的选择。
“叔叔，我们通关了。”
血肉掉尽，地铁露出了原本的钢铁色，地上的污脏也开始消失，一切都是好的兆头，证明他们的确已经通关，林雅雅没在骗人。戎啸感觉自己的疲惫感在飞速上升，与此同时，林雅雅也踮着脚，走到了他的面前。
来了。
“你好像很不舒服。”林雅雅虚假地扶了一下戎啸，“嗯，好可怜，好可怜。”
戎啸看见了林雅雅背在身后的手在微微地动。
根据电锯摆放的位置来看，显然，那里藏着电锯的开关。戎啸突然十分后悔和林雅雅一起钻进了这么狭窄的地方，这里太窄了，血雨无法躲避，林雅雅也无法躲避。
“你……怎么会，”戎啸想拖延时间，找到空隙离开，“你为什么会知道司机是要找的人？”
“嗯，”林雅雅料定他会这么问似的用力点头，“我就是知道呀。”
“我是问为什么。”
“为什么……很重要吗？”林雅雅嘟起嘴巴，“显而易见了呗。即使按照你的思路，也应该能意识到，整个车里最特殊的存在就应该是司机！”
戎啸一顿，狼狈地抿了抿嘴。
他没想到……
“而且，任务也不是什么提醒都没有，提示很多，所以任务给的东西不好。”林雅雅继续分析，“回想一下任务的描述。”
——天呀，地铁上混入了一个坏家伙！它躲在地铁的角落，心里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找出这个坏家伙，找出它！8分33秒之内，找到它！
对于玩家而言，题干里一共只有目标和限时这两个有效信息。林雅雅逼着戎啸把任务条拿出来仔细查看，但戎啸依旧没能找出新的线索。
“线索在这里，”林雅雅的指头直接点上去，“喏。”
他指向了时间。
8分33秒。
“你能记得8分33秒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
戎啸低下头，眼睛却往外瞟。
“要专心。”林雅雅威胁地眯起眼睛。
戎啸只得努力回想。
计时开始的瞬间，地铁恰好启动，之后他在地铁上寻找怪物，然后到站的瞬间怪物全部消失，广播播放完“终点站已经到达，请所有乘客下车”之后，计时停止。
“有什么问题？”戎啸并不觉得这里面有任何可能提示别人的地方。
“咦，叔叔你没有玩过游戏吗？”林雅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如果你玩过游戏的话，一定会一眼就看出来这个时间设置的问题呀！”
此刻，随着一声轰鸣，地铁彻底恢复原状，巨大的声响把林雅雅后半句话模糊得听不分明。机会没能眷顾戎啸，他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离开，戎啸心里一沉，下一秒，虚弱状态猛地加诸于他的身体，强烈的酸胀感侵袭了每一寸皮肤，伤口的疼痛数十倍的加剧，耳朵也开始嗡嗡作响——他的脸色倏地很不好看。
嘴里涌上了血腥味，内脏可能破了。
“终点站已经到达，”广播冰冷地要求着，“请所有乘客下车。”
林雅雅没有再继续说话，拉着戎啸的手就要向前走。戎啸顿了顿，但他高估了自己——何止是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几乎步子都迈不动。林雅雅走得太急，他吃力地跟，一个没站稳，整个人狠狠地摔在了林雅雅的身上。
“砰”。
“嘶——！！！”林雅雅很瘦，单薄的肩膀把戎啸硌得脑袋直跳，少年很做作的惊叫一声，随即“咯咯”笑了起来，顺毛似的摸了两把戎啸的头发。
“当是我的赔礼。”林雅雅说，“我不会动你的，你别怕。”
“到底……什么……赔礼……”戎啸挣扎。
“嗯……不说那个，伤感情，我们继续说怎么通关吧！”林雅雅直接拖着他到了地铁之外，然后让他坐在了站里候车的凳子上，“呼，你好沉。”
“……”
戎啸发现自己提不起刀，坐也站不稳，眼皮子发沉。被施加了20%属性降低状态的林雅雅却没事人一般依旧精神。少年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晃着小腿，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看起了天花板。
没有丝毫疲惫的迹象。
“叔叔知道任务时间一般是如何设置的吗？”
“……”戎啸没有力气说话，只喘气般哼哼了一声，他想防备地把刀隔在二人之间，但没有体力，“嗯……”
林雅雅当他不知道，直接往下说：“嗯，简单来说就是必要完成时间加上富余量，因为每个人的动作不一样快，所以呢，游戏中对于时间的限定一般是很模糊的。打个比方，限时十分钟，这才是一个看起来毫无其余信息的时限。”
“……”
“8分33秒，这么精确。”林雅雅咂咂嘴，“那么，就是规则制定人认为：1，你在这个时限之后，一定不可能完成任务；或者，2，你在这个时限之内，一定有机会完成任务。”
“你在……说什么……”
“线索啊。”林雅雅毫不客气地戳了一下戎啸的太阳穴。戎啸痛苦地呻/吟一声，“别……”
“你太笨了！”
“……”好……痛！！
戎啸眼泪都快逼出来，只能恨之入骨地动了一下腮帮子，但这也难以达成，他用力抬起头，只一个动作便让他感觉视线有些模糊。
林雅雅在说什么？
戎啸的眼睛合上了一半。
“很明显了，怪物先消失，过了好几秒，任务才结束。”林雅雅轻松地说，“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假设怪物是藏在乘客中，那么你在这个时限之后，的确一定无法完成任务——因为怪物早就都消失啦！但他既然都设置得这么精确了，完全可以设置得更加精确嘛，没必要富余几秒出来，所以第一种情况，我认为不是规则的本意。”
“……”
“或者，第二种情况，你在这个时限之内，一定有机会完成任务。”
“……”
戎啸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应答，他的脑子混沌一片，但仍能隐约听见林雅雅絮絮叨叨的——什么如果在这个时限之内一定有机会完成任务，那么乘客消失之后的几秒里，玩家就仍然有机会完成任务，既然那几秒里怪物已经全部消失，剩下的人选只剩下不知道是否消失了的司机，所以无论如何，就算是排除选项也要去看他。
“……”这是怪物的脑子吧。
“再结合一定会触发重复通关这条，这条的存在就是因为第一次如果不是碰运气，一定会失败——显然条件不足。我说的那些情况：怪物下车的时间和倒计时结束的时间，都是第一次攻略结束之后你才会掌握的。”、
“……”
“嗯？”林雅雅再次戳了一下戎啸，“你在听吗？”
戎啸觉得自己要死了，每一块骨头都像被敲碎了一样，心都开始发冷，哪里还有精力应付他。
“明明是你说想知道过程的……不过算了！我说了嘛，任务的奖励又那么少，应该不会有进一步的情况的，”林雅雅一锤定音，“所以就是司机先生咯！”
“……”到底在说什么？
“叔叔？”
戎啸眯着眼睛，他看见林雅雅凑了上来，纤细的少年伏在他身上，挡住了灯光。
然后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又长又卷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原来是困了啊。”
“……”
锵——西瓜刀掉了，紧握着的手摊开在椅子上。
坚持了一晚上的戎啸终于昏了过去。
“那就睡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