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得爱情》慕容不哭

4、第 4 章

　　周日苏孟然再次带着学妹们到了大活动室，今天nature正式演出，感受一下现场的氛围采访几个观众，写作材料差不多就齐了。出于私心，苏孟然想把沈昱的《爱的初体验》排练版和正式版剪辑一下放在学校的公众号上。图书馆小哥哥的好大家要都知道才行。
　　大活动教室人没有很多，但也坐满了，沈昱他们还在试音。试了一会，沈昱坐了下来对着架子鼓前的话筒说：“大家稍等，马上开始。”说完便打起鼓来活跃气氛。
　　一曲终，一个男生上来，是主唱张文冰，抓着话筒架说：“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的周日晚上来到大活动室，看我们的表演，这是我们大三狗最后一次演出啦，这次过后，就退位让贤了。所以这次的表演对我们台上的几位来说意义重大。下面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乐队的小可爱们！”
　　“首先是吉他手周逸！”周逸抱着吉他solo了几秒。观众一阵欢呼。
　　“然后是贝斯手张潜龙！”贝斯声音低沉，一般在乐队里奠定底色，张潜龙就只向大家挥挥手。
　　“还有刚刚那个在装B的鼓手，也是我们的队长，沈昱！”沈昱白了一眼张文冰，敲了一小段鼓。
　　“当然啦，还有我，我是今天的主唱张文冰！”张文冰向观众鞠躬，身边的吉他手和贝斯手也跟着鞠躬。
　　“大家尽情的享受星期一的前夜吧！”台下观众呐喊。“我明天不想上课！”
　　“我们今天除了乐队合唱之外，每个人都会单独唱一首，毕竟说不定是我们在h大最后的舞台了，今天的音乐会没有节目单，希望在坐的每一位都能感受到一首一首的惊喜。下面是第一首歌。由我唱的《潇洒走一回》！”
　　《潇洒走一回》被他们改编成摇滚的风格，多了些年轻人的洒脱，台下的观众也都跟着唱。
　　不知不觉十几首歌过去了，张文冰还和乐队的另一个主唱，也是他女朋友的季荷华对唱了几首，不过季荷华是大二的，还没有到退出乐队的时候。
　　贝斯手张潜龙刚唱完自己的歌，沈昱低沉的声音通过音响，带点观众的嘈杂声传进苏孟然的耳膜。
　　“下面是倒数第二首歌曲啦，张震岳的《爱的初体验》送给大家。”
　　排练时熟悉的鼓点声响起，这是一首很老很老的歌了，同学们都听过，也都跟着舞动起来。苏孟然为了方便采访观众开始就和学妹们坐在了后排，穿过一排排观众，苏孟然看到离自己很远的沈昱，想他是台下观众都为之振奋的人儿呀，自己只不过是普通甚至最差的一个了，好想让他只属于自己啊。
　　沈昱唱完，苏孟然还没有回过神来时，猛然想起要录视频的，急忙问旁边拿相机的学妹：“录了吗？”
　　“没有，学姐，好像没电了。”学妹很惋惜。
　　苏孟然有点难过，这是说不定以后只能靠录像来回忆的自己的初恋啊，现在录像也没有了。但又怕学妹放在心上，只好说：“没关系，有他们一起唱的歌也行。”
　　“最后，《聚萍》，送给大家。”沈昱拿起面前的麦克风，站起来绕过架子鼓，走到前面和他的兄弟们一起清唱，没有任何伴奏，只有他们的不舍。
　　小型演唱会结束了，几个喜欢音乐的男孩子，为愿聆听他们小爱好的观众送上的礼物。乐队成员在整理乐器的线，有个之前不认识的男生也在帮忙整理。苏孟然不好意思只耽误他们时间采访，带着学妹帮忙收拾观众的坐垫，清扫一下现场的垃圾。
　　整理完，那个不认识的男生说：“日历，我先走啦！”
　　“行，谢谢超儿！”沈昱对他说。乐队其他成员也说：“谢谢超哥”，那个叫超的男生挥挥手走出了大活动室。
　　“那我们也先走啦。”苏孟然带着学妹们向前道别。
　　“别呀，一会儿一起吃个饭嘛！”说话的是周逸。
　　“这不好吧，你们一起聚嘛。”这么尴尬的事苏孟然才不会答应呢。
　　“学姐，我们一起去嘛，他们要去红亮，我还没去过呢。”苏孟然带的学妹李幼薇说。
　　他们去红亮你怎么知道的呢，苏孟然猜这个学妹想蹭一顿饭吃，有学长学姐在的庆功宴是不会让她掏钱的。可苏孟然没有猜对，学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在吉他手。
　　无法，学妹嚷着要去，做学姐的不去有点说不过去，苏孟然无奈只好跟着去了。
　　小龙虾过季了，现在市面上即使有小龙虾也是不新鲜的。为了保持口感，红亮的小龙虾就下架了。所以他们就点了家常菜。
　　他们八个人，点了一大桌子菜，大家都爱的酸菜鱼，女生最喜欢的玉米烙，干锅包菜，糖醋里脊，干煸茄子刀豆。没有什么华丽的菜品。平平凡凡的家常菜就像他们几个平平凡凡的大学生一样。
　　当然也少不了有酒，红亮的扎啤是最好喝的，再加上几个男生，扎啤空了一扎又一扎。苏孟然开始是喝不惯啤酒的，奈何舍友赵凝馨是个“酒罐子”，带她来红亮喝了好多次扎啤，苏孟然也渐渐感受到扎啤的魅力，可是红亮的菜也都很好吃，每次都是吃了一肚子菜胃里没有空位留给啤酒了，每次都喝不过瘾。
　　圆桌上的人热络的聊天，李幼薇拉着周逸问东问西，时不时摆摆崇拜脸。社恐患者苏孟然只会嗯嗯，就是就是，对对对。
　　已经快要十点了，夜色已浓，红亮棚里昏黄的灯光照着这群年轻的人们。他们的圆桌周围，也是偷闲聚会的大学生，这群孩子们学着大人的样子，恭维敬酒。苏孟然不喜欢这样，在吃饭这样一件快乐的事面前也要端着一副虚假面孔，无法享受到美食的真谛。她时常想，茫茫人海，漫漫一生，她这样子的人，就要一辈子一个人自己走，大多时候都是孤独寂寞的。她觉得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懂她的时候，想那些小情侣们在一起也就是为了排遣惆怅吧。没有一个人是真正懂另外一个人的，因为没有一摸一样的人生经历就没有感同身受。她想也有个陪自己一生的人。
　　红亮的氛围下，她这样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要不我表白吧。想法就这样冒出来，但苏孟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这颗种子早已种下，大概在图书馆她看到他的时候。人都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草履虫，尤其是面对感情问题。苏孟然虽然表面笑呵呵，心脏早就颤成了筛子，为了防止紧张时的手抖，她只能紧紧攥住啤酒杯。在周围人说话时为了缓解紧张放空自己发呆，紧盯着杯子里满满的啤酒。看着啤酒，脑袋里想的也都是啤酒了，她想起来上学期一个同在h市上大学的高中闺蜜来找她玩，那时苏孟然还不对啤酒感冒，只是闺蜜在一直喝，说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讲完故事拿起自己的手机翻出那个男孩子的微信，发语音说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呀，絮絮叨叨了一大堆。
　　或许，或许我也可以这样，我也可以趁酒表白，苏孟然想。想着想着就拿起酒杯把满满的一杯喝完了。天呐，真好喝；天呐，好撑啊！这是苏孟然冲动之下的两个感受。然后突觉空气十分安静。
　　“学姐，你这是突然受什么刺激了？”学妹袁浮月一脸惊讶。
　　“啊？”苏孟然有些不好意思，就看到扎啤罐子伸到自己酒杯旁，酒杯又被倒满，顺着拿着罐子的手看，是沈昱。
　　“谢谢啊！”苏孟然不敢看他，忙低头卡杯子。
　　“不用谢，是不是被我们的人格魅力折服，觉得自己写不出来我们的帅气啊？”沈昱旁边的张潜龙把话头抢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论采访者的造诣有多深，也不能完整还原受访者的全部甚至是一部分。”苏孟然认真答，她在不太熟的人面前总是不太会说话，笑话也感受不到。
　　张潜龙不知道怎么接她的一本正经。
　　“想喝就喝嘛，今天人多，不行了有人送你回去。”沈昱说。
　　“嗯嗯。”
　　“哈哈哈，学姐害羞嘛！”袁浮月调侃。
　　“嘻嘻，大家吃嘛，再次谢谢你接受采访啦！”

　　快结束时，分配了乐队的学长送苏孟然的两个学妹回去。苏孟然早不是需要学长学姐送到宿舍门口的大一学妹了，就说要自己回去。沈昱却说：“你刚刚猛喝了那么多，别半路发作了，我送你回去吧，顺便你再想想还有什么要问的。”苏孟然又发现沈昱的一个有点了，有责任感，就也不想推辞。
　　这顿饭稀稀拉拉吃到快要十一点宿舍门禁。不过红亮离宿舍区近，几分钟就能回到宿舍。
　　沈昱去结账，用学校给社团的活动经费，苏孟然在红亮的棚外等他。
　　或许是喝了很多酒的原因，她本来有点点黑的脸也红彤彤的。沈昱出来，和她往宿舍区走，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在宿舍床上了，天地都是安静的。
　　“沈昱，你知道我特别喜欢一句诗。”
　　沈昱歪头看她，她紧张不敢回过去，盯着前方的地面看。
　　“就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觉得我遇见你就是这样，自我明白这句诗的时候，我就在等这个让我觉得胜却人间无数的人，我觉得我遇到了。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会给你造成困扰，毕竟这是我刚刚做的决定，可是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你。”苏孟然不再看那避免尴尬才看的远方，看向了沈昱。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有的话你就把我刚刚讲的话忘了吧；没有的话，我能做你女朋友嘛？”苏孟然觉得她把自己以后的甚至下辈子的勇气都透支了，她感觉有点脚软，紧张的快要站不住了。虽然已经入秋，风还是很暖，可苏孟然还是觉得这温柔的风要把她吹倒了。她努力装出一副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仿佛刚才的决定只是她人生中无数决定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沈昱不看她了，他们继续沉默。
　　“可以啊。”沈昱的声音打破了这安静，伴着秋夜的暖风，送进苏孟然的耳朵。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了，声控苏孟然想。
　　苏孟然笑了，她可能是全宇宙最幸福的人，有谁的告白能有她顺利呢。她抑制住想要抱一抱沈昱的冲动。刚在一起，要矜持，要矜持。
　　可沈昱呢，苏孟然没有感觉出他的情绪，仍是淡淡的，这淡淡的态度被激动的苏孟然忽略了。
　　一路上，他们没再说话，可苏孟然不觉得空气还是安静的了，她觉得周围都是甜腻的，像煮沸的巧克力浆，咕嘟咕嘟的冒泡。自己的嘴巴也总是惹不住的往上翘，怎么也无法控制。
　　苏孟然想把回去的这段路无限延长，永远都记住这甜甜的感觉，可是还是到了她住的五号楼楼下。
　　“那，我先上去啦？”苏孟然和沈昱说再见。觉得自己的声音里带了自己往日不屑的撒娇意味。
　　沈昱向她摆摆手，忽觉脸颊上被一个软软的东西碰了一下，是苏孟然的嘴唇。苏孟然的嘴唇在女生里是很厚的了，所以才会这么软。沈昱还没有来的及细细感受，软软的东西就里开了，眼前已是苏孟然的背影。沈昱没什么表情，就像答应苏孟然告白时那样淡定，回身走向自己的宿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