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一只熊：Bipolar Disorder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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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对面的复薮泽停止了动作，似乎是查到了些什么。
余渊继续耐心的等着答案“有记录么？”
“哎呀”从对方的表情上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信息。“姓林那个人我的确不认识，也没见过。”
‘看来是找错方向了么。’余渊在内心叹了一口气。
“不过嘛……”复小哥接着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
“那是……”
“我和这个姓林的姑娘吧，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我们两呀……” 复薮泽这大喘气的毛病真是让听得人内心焦躁“关系不大，不小，你猜呀。”
……余渊见过不配合调查的人，放狠话的，拍桌子的，闷屁的，说假话的都有。明目张胆的敢调戏他的，还真的不多，更何况对方是一个怎么看怎么都属于小型柔弱动物的白兔子。这世道是怎么了，兔子都开始耍流氓了么。
余渊深知对待流氓讲道理就是在浪费时间，便顺着他的问回答。
“如果不是你的来访者的话，我猜，那应该和你的来访者相识，并且在治疗过程中提到过这个名字，所以你就会有档案记录。”
“哦，可以啊。这都被你猜到了啊。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这个领导应该是用智商当上了的。优秀优秀。”目光里写满了真诚和喜悦。
喂喂，这什么操作？打一鞭子再给块糖么？这不是他老用在胖子他们身上的招数么，怎么感觉这回他自己要被套路进去了？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和林婉芳是什么关系了么。”余渊还是勉强稳住了对外淡然的模样。
“嘿刚夸你聪明怎么又傻上了呢，你刚才不自己都说了么。我不认识她啊，我的来访者才和她有关系。”
“……嗯，那你的来访者和她是什么关系呢。”
“这个嘛……” 对方脸上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笑，顺手还拿食指挑了挑余渊的下巴“你继续猜啊。”
这下余渊彻底忍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啊！”用力拍了桌子站了起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抓回局里关起来看你再笑！”
这桌子也拍了，火也发了，狠话也放了。等余渊回过神倒有些后悔了。自己怎么就没沉住气呢？以前问话碰到这种流氓混混是怎么搞定的来着？哦对了，以前碰上的人，还没等他表现出不悦，何木斗早就冲上前用武力说话了，他反倒能在混乱中充当个白脸和事佬什么的。余渊从未比此刻更觉得队伍里有个何木斗这种肌肉笨蛋还得挺有必要性的。
但话说回来来了，这的确也太不像平时的余渊了，大概是这张人畜无害的兔子脸和轻浮挑逗的表情太过不搭，也可能是这个环境里的灯光香气有这些诱发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成分。反正这杂七杂八的情感里，因为刚才下巴上的那一挑还有股恼羞成怒的意思咱老余同志应该是不会承认的。
无论原因如何，反正现实是，他余大室长居然对着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重要参考人将因为案子分析的烦乱心绪和不满情绪一并发泄了出来。
十几年没和人吵过架的余渊一下子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只能有些心虚的盯着对方见招拆招了。
不想啊，他这厢发火发得怒气冲天，对方却突然噗嗤一下笑开了。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配上一张可爱还有些稚气的脸，笑得是那么的无邪和纯真。
“你，你笑什么啊。”余渊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说你啊，你总算和我说真心话了啊。”
“啊？”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复薮泽笑够了，一改刚才的不配合的样儿，抹了把脸，端坐在了座位上。“哎呦喂累死我了，说了这么久的话，口干舌燥得。”然后光明正大的放了片泡腾片进水杯“你要再来一杯不？”
“不要。”80多块钱的泡腾片水，他才不会再去喝第二次呢。不对不对，话题怎么跑远了呢“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余渊这厢的火气可还没有消下去呢。
“我说你啊，明明就不是个客气老实的人，自己情绪老憋着，累不累啊。”说着还喝了口水，一副寺院门前占卦大仙的样子。“我这里呢，是心理咨询室，无论你有什么不满，什么提防，在我面前，在这个空间里你不需要什么伪装，可以完全的信任。怎么样？现在放松了点不。”
原来他之前的那番不着调的调戏是看透了余渊的本质想让他放下戒心么？行走江湖数哉，斩杀无数少男少女的恬淡斯文人设的余大室长，竟然在这翻车被一个初次见面的流氓兔子扒了皮。
这人一没脸皮啊，就好比裸奔。余渊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出门忘记化妆的小姐姐，一切都被眼前的一双眼睛看得透彻。心里生出了一丝丝害羞，脸不由得红了一度。
“复老师看不出……你还是挺……专业的嘛。”好么，找半天就找到专业这个形容词。
“啊哈哈哈”复兔子更乐了，笑得一颤一颤得。“那当然，你看你都改口叫老师了嘛。有什么要问的你问吧。”果然兔子的听觉是非常敏锐的。
“我要问的？我刚才不就问过你了么你的来访者！和死者！什么关系啊。啊！”余渊毕竟也是个老江湖，在短暂的弱势之后立马找到了突破点
“刚夸你专业呢，怎么就傻~~上了呢。”余渊特地加重了这个傻字的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哎呦喂，余室长，您这自我解放的适应速度了也太快了吧，这就怼上了啊。”复薮泽也没想到这对方抛了人设就一下子抛得这么彻底。
“不是你说的么，在你这随便说什么都行，你还有你的保密原则呢。”余渊想着怎么地也得掰回一局。
“啊哈哈哈。”对方一张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脸配上一副不服输3岁儿的语气让复薮泽觉得有些好笑。“行，我告诉你啊。”
“这个林婉芳呢，和我的一个个案来访者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他们应该是在小半年前的认识的。我这边上一次的对话记录里有说道他们之间有一些小的纠纷，但是不大。”
“男朋友，半年前。”余渊认真的在笔记中记录着“然后呢？”
“没……了。”
嗯？怎么又没了，这咨询师是挤牙膏么？挤一下出来一点的那种，余渊也懒得再折腾了，当机立断的拿出了手铐准备动手。
“行，跟我回局里。”顺势就要下拷。
“别别别别别”复兔子吓了一跳往后一缩“余室长您听我说完嘛。”
只见对方将手铐放到了桌上，坐下，伸手示意。意思就是说，你说吧，我听着，听着不行我照扣无误。
“我现在能说的真的只有这些了。你看啊，我的这个来访者，现在既不是死者，也不是你的嫌疑人之一。那万一真和他没关系呢，我总不能主动告诉人家这人跑来看过心理咨询了，有什么问题啊，治了多久啊。这……有违职业原则。但我答应你啊，你下次如果带着证据能说明我的来访者本人存在嫌疑的，哪怕是一点可能性我也全力配合。我这两天也翻翻资料查查关于咨询师保密原则的限定范围。如果能说我一定什么都告诉你。你看行么？”
看着复薮泽瞪着个大兔子眼睛，嘚吧嘚吧得望着他，余渊不禁有些心软。算了，人就不扣回局子里了，再问点别的吧。
“那他叫什么？”
“这个……”
“行，那他几岁了？”
“年龄不大。”
“本地的还是外省的？”
“嗯……本地的。”
“本地的年轻人……那他和死者在哪里认识的有和你说过么？”
“嗯……”复薮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余渊了“网上，交友网站。”
交友网站？余渊脑子里似乎是有了什么方向。“那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林婉芳是死于冲动型谋杀的，你觉得你的来访者的心理问题和最近的精神状态……会有可能造成他行凶么？”
“嗯……”复薮泽纠结了老久，吸了口气点头说道“……会。”
成了，虽然过程曲折了点，但他余大室长总算是从兔子嘴里套出了点话，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好了，那其他的我也不逼你了，感谢你对警方的支持和理解，谢谢。”余渊看问得差不多了准备打道回府。
“哈”复薮泽见余渊终于问完了，看样子也不会把自己给抓去蹲局子也就松了口气，便有了余力调侃起来。“还别说，你这打官腔的样子还挺像回事的。”
“我这叫基本职业素养，不像你们心理咨询师啊，头一次见面就讹人。”余渊想起了刚才已经被扒了表皮，也就毫不客气的畅所欲言了起来。“小心哪天让人投诉了。”
“才没人投诉我呢，看我这么可爱，怎么忍心呢。”嗯，可爱是可爱，但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就多了分臭不要脸的意思了。
“好了，那你问的都问完了，该我问你了。”
“你问我什么啊？”
“我问问你这是经历了什么才形成了你这装腔作势的性格啊。你看你来都来了，我顺便给你看看呗。”
“然后你再顺便收我400一小时的咨询费？”余渊指了指墙上的价目收费表“我才不会被你坑第二次呢。”
“切，目的被发现了啊”这兔子虽然没那么浪，调皮到是真的“你看余大长官啊，你大晚上的，来我这，妨碍我正常夜间工作不说，不让我睡觉还拿手铐恐吓我。我可是身心俱疲啊，没物质赔偿你也得给我点精神赔偿吧。”
这流氓兔子就是流氓兔子，搁着问余渊要是精神赔偿，他一习惯按照章程办事的人哪知道怎么在精神层面搞事啊，想了半天只能束手就擒。“所以你想怎样？”
“没想好，要不交个朋友呗”复咨询师伸出了肉嘟嘟的小肉手“我还真没个当警察的朋友呢。”
“哦！”余渊最终决定握上这个看上去触感很好的小肉手“咱也算不打不相识，你要是下回犯流氓罪被抓了，我第一个去狱里看你。”
“哎~鱼丸子哥客气了，这么抬举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叫我什么？！”因为叫余渊=鱼圆所以是鱼丸子么……这个脑回路也是没谁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乱给人取外号么？总觉得下午也发生过类似的一幕。
“鱼丸子啊，啊你不喜欢啊。那我要不叫你圆子兄，老渊，渊渊，鸳鸯火锅。你自己选一个。”
“你还是叫我余渊吧。”
“诶，鱼圆啊，那还不如鱼丸子呢。”
“喂！你的选项里就不那会有些正常的词汇啊！”反正已经被扒皮了，余渊毫不客气的互怼“不然我喊你复复，薮薮，复印机，你觉得可以么？！”
“嗯……”对方似乎是在反省“薮薮太肉麻，喊我小薮就行了，啊，不用客气。嘿嘿。”
K.0~这场口舌战以余渊的完败终结。人无脸皮，还真是天下无敌。
也懒得和这只流氓兔子再纠缠，看看时钟也已经不早了，余渊这回是真的收拾收拾准备离开了，离开前，他突然想起来例行公事，还是顺口问了一句
“对了，今天早上的凌晨3点一刻左右你在哪里？”
“今天早上？嗯……”复薮泽思考了一阵，伸手指了指天花板“上面啊。”
“上面？”
“嗯，上面。我家就在楼上啊。凌晨嘛肯定在睡觉啦。哦圆滚滚兄是打算上去坐坐么？等等我啊，我去收拾收拾。”起势就准备离开。
“停停停，我就是例行问一下。”这复兔子老不按常理出牌，余渊也真是觉得心累。
“好了，那我就先离开了，你继续你的夜，间，工，作，我就不打扰了！”
“渊儿兄欢迎下次再来啊~~~”
“傻子才会来第二次！”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一只熊：Bipolar Disorder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