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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0 多谢 ...

  •   阿山心知自己不善智取,不可与这兵器拖延僵持,干脆扯碎衣袖缠着手,忍痛一把扯着链条,气提上肩,放开全力向后狠狠一扥,那链子终于吃上力气抻直,他又伸另一手抓住一截,再向后甩。
      此回可是用上在辰砂寺多年淘沙扛石,上下山百趟练出的硬功夫,加之曾受方子慕引导调教,他不知自己内功早已比出寺时长进多倍,这两下扯动虽简单无比,却猛烈霸道,与他少年郎还未舒展的青涩外表极不相称,就连打算取他性命的天阳高手也未曾想到,竟被他扯了一个趔趄。
      终于看到偷袭者究竟何许人也,阿山只见这是一个身形与他差不多高,四肢极长的枯瘦男人,乍看之下,与妖怪无异。
      再无功夫多想,见那人下盘不稳脚下打滑,阿山伸腿就是清河小僧亲传的十二连环扫叶腿第三式,脚尖踢上那人脚腕,前伸又向后勾脚回拉,立时将人腿扯离地面,腿如风横扫过去,打上那人另一腿,竟有沉闷硬物撞击之声。
      阿山只觉自己像是踢到顽石铁板之上,顿时明白此人用护具挡腿,当机立断收回勾脚,脚跟点地,身子原地打了半圈转,另一腿又横扫上原先踢的位置,要与那人裤子内的护具硬碰硬较量。
      踢击穿进去没有,阿山不知,他这两条腿被严加调教,早比铁石更硬,并不觉得多疼,看到这人终于两脚腾空,向后仰倒,他来不及起身,用带血的掌撑地,单腿柔韧踢过头顶,正踢到那人最无防备的后腰窝处,终于听得此人一声吃痛低呼。
      见攻势有效,阿山精神一振,借踢击力道翻起身,眼睛瞄着那人握着兵器的手,脚跟又稳又狠横扫踢过,终于将那乌黑短柄踢得飞离出去。
      落出去不远,在地上正打转,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卢少庄主倒是有眼色,冲过来加上一脚,将那兵器踢飞出去几丈远。
      “多谢!”
      阿山看到地上的人已经翻滚起身,来不及行礼,只能避让着大喊一句,而那位白衣剑侠倒也爽快,大喊一声“当心”,便迎上冲向阿山的两个天阳弟子,战得不可开交。
      “上当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天阳地牢!”
      “原来那烟竟不是净光放的?!莫非天阳故意引我们来此!”
      听闻远处有人如此喊叫,阿山大惊回头,再转头却发现方才倒地的怪人已经不见,而落地兵器也已消失,不由心中一慌,急忙拉开架势戒备四周。
      方才他一击得手,不是因为他强,而是那高手轻视他而出了纰漏。放跑那人,第二次再得此机会就不容易了。
      那人身板单薄,想伤他不难,可兵器的玄机实在捉摸不透,若是不能找到破解之法,阿山也不知能否平安脱身。
      更何况他不是来此与天阳一较高下,而是急着找到人质关押之处,拖得越久,净光人质就越危险,此处如果只是天阳设下的陷阱,那到底该往哪里去才对?
      他正戒备,可那怪人却又不来伤他了,反而是四个蓝袍黑裤的高大男子将他团团围住,阿山这才发现,天阳或许是以裤鞋颜色分地位高下,这几位显然不是之前阻拦他们的水准,都踩着凌乱怪异的步子,各补缺漏,令阿山脱身不得。四人齐使兵器,四道黑链时而翻飞时而交织,竟比方才那位还难应付些。
      “实在碍事!”
      阿山心里越来越急,动作也越来越快,可左冲右突,却冲不出那包围圈。他不用兵器,只穿单薄布衣,一双手到底是血肉之躯,如何能与刀刃尖钩硬碰硬,加之他江湖经验欠缺,不懂随机应变,被封在其中,一时无法可施。
      “方大侠的儿子也是你们打得的,去!”
      忽听外面一声响亮的叱骂,阿山右侧男子毫无征兆向前扑出,另外三人收势不住,慌忙收起兵器免得伤及同伴,一时脚步散乱,露出缺口,阿山借机踩着那扑倒之人的背腾身跳出,正看到方子慕两手负在身后,单脚站着,右腿灵活无比,眨眼间踢出去四五下,都捡下身最痛处踢,围攻过来的天阳人闪避不及,被他踢倒一片。
      明明此处埋伏的皆是天阳高手,人人应付辛苦,可方子慕一来,天阳高手却都像是跑来胡闹的小儿一般,被他几脚就化解驱赶,实在不可思议。
      阿山本来打得辛苦,被方子慕解围,本来心里感激,想说句话,看如此不入流的荒诞打法,又惊又觉得可笑,心中紧张散去不少,急忙冲过去与他背对背站着,替他抵挡些攻势。
      “方兄!来得好!你可知地牢究竟在哪?天阳引人来此,像是故意为之!”
      方子慕毫无乱战之中的紧张,答得优哉游哉:“哈哈,抓了净光弟子却不声张,将烟筒在别处放置引君入瓮,天阳此举甚妙,我虽觉得蹊跷,却也是走出颇远才反应过来。若不是今日无酒,谁想出妙计的,还真想敬他一杯。”
      听方子慕笑得畅快,阿山甚是无奈:“方兄,莫再说笑!天阳这是铁了心要抵赖到底,你我如何能救人?”
      “傻儿子,地牢入口,天阳各分堂大弟子都知道,并不是什么大秘密,只是地牢借山中天然洞窟做成,错综复杂,如何能平安进去再带人出来,才是问题,急不得。”
      阿山愣神,忽然感到方子慕正扯他往旁侧走,急忙挪步。
      “按方兄所说,早已知道此路不通,那为何不早早出面,却放任场面乱成这样,已经有多人受伤,来此的众人也不是天阳高手的对手啊!你要拉我去哪,不能放着不管!”
      “当然是带你去地牢,怕什么,真正高手怎会在此,刚才那个手长脚长的怪人已是此处功夫最高一个,捡起兵器逃窜而走,被你踹出几口老血,就算不用躺着,也成不了大事了。”
      “什么?竟被我打伤?可我只踢到他几下,并未……”
      “哈哈,你以为如何?你那腿,若是着实踢中,就连我都受不了,更何况那人用鸳鸯流银刺隔空伤人的功夫是挺妙,可身板却单薄,神智又不怎么健全,所以天阳叫他守着这不要紧的地方,叫你如踢大缸似的在空中翻飞几圈,不吐血三升就不错了,你以为他还能再战?”
      阿山被他拉得离人群越来越远,纳闷点头,想起踢中那人时确实分量轻筋骨脆软,被他踢倒在地躺得狼狈,像是受伤不轻。
      可他腿功真有如此厉害?回想寺中同门弟子,他想起虽然日日练功,却从未单独比拼腿力,师父总叫他独自练习,他反倒不知自己功夫如何了。
      “原来那怪东西叫鸳鸯流银刺。”
      “是,双头的叫鸳鸯流银刺,单头的叫雏凤流银刺,还有三头四头的,太难使,整个天阳内没几人会用。听说掌门是会用四头的,只是闭关不在,今日你是无缘饱眼福了。”
      “方兄知道的真多。我刚才被四人围阵打得晕头转向,实在无法可解,全赖方兄从外相助。”
      “哈哈,不必怕,天阳虽然强硬,却不敢真的随意杀人,就算误伤打死一两个,他们也不能断然说是自己占理。放着这边打得热闹,还能分散天阳的注意,叫他们以为自己计谋成功,何乐而不为。”
      “方兄!”
      听阿山叫得着急,方子慕这才放慢步子回头:“又怎么了?”
      阿山抿嘴,神色有些尴尬,将手臂从他手中抽出。
      “我手上一直淌血不止,方兄拉着我,袖子都给弄脏了。方才忙乱,现在安全些,让我用布把手擦擦吧。”
      方子慕挑眉,再看他手,果真一片鲜红,染在方子慕袖口上点点暗色。原先他还笑得轻快,看到阿山双手,长眉微微拧紧,顿时收敛笑意,抓着阿山手腕拉到近前看。
      阿山怕他担心,想将手抽回,他却捏着手腕不松,阿山急忙解释:“方兄?我不过皮肉伤,都不怎么疼,只是流些血,血干了便没事。”
      “当然有事,天阳兵器大多有倒刺倒钩与血槽,你这手掌伤得不浅,血流不止,若是放着不管,你好好一个人站着也能耗死,你还打什么,救什么人,当真是呆子。”
      方子慕皱眉骂着,从怀中掏出一支白瓷小瓶。用牙拔下瓶塞,倒出些淡黄粉末在他掌中,阿山顿时觉得火烧火燎,两掌疼得难受,不由得双臂抽搐几下。
      “疼也忍着,你将两手搓搓,让药入进去。这是万花秘不外传的止血良药,一会就好。血不流之前,可莫要再运气走动。”
      方子慕沉下脸来说得严肃,阿山不敢怠慢,皱着眉忍疼搓手,那粉末遇血便化了,疼痛也是越来越轻。过一会,他抬两掌看,发现血色发黑,已经不再继续流淌。
      “多谢方兄关照,不太疼了。”
      阿山从刚会爬时便习武,至今不知大小皮肉伤受过多少,除了师父还偶尔关照,从未有人为区区几个血口操过心上过药,心中暖意无以言表,思来想去只能说出“多谢”二字。
      方子慕看他止血,又要他将上衣脱下,将他身上伤口都检查过,看没有大碍,便换回轻浮神色,往他屁股上打一掌。
      “辰砂的功夫明明讲究沉稳防守,让你用出来,怎么随时像要搏命,清河小僧是这样教你的?”
      “小弟当然也是防为上……”
      听阿山说得心虚吞吐,方子慕斜睨他一眼,抖抖脏污的袖口,嫌弃地向前走。看他方才关切,阿山已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嘲笑,急忙披上衣衫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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