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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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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暮错愕的看着他的眼睛,铭司的瞳仁漆如浓墨,似有晕不开的浓愁,可仔细看去,却又澄澈如海,沉静无波。他想起了在人界望了最后一眼的那轮月,皎洁明亮,泛着冷华。
“不是,”不一样的,不该一样的。
“真是的。”铭司收回手,语气闷闷的,“你都傻了,还是戏弄不了你。”他将手覆在楚暮脑后,“还是快些想起我吧。”
一炷香,又一炷香,楚暮的脑海中不断在记忆涌上,零星的,冗长的,从最初的形单影只到后来身旁常伴一个身影,有看如月华般的清冷眸子,曾随他出征厮战沙场,也曾生活琐事件件经手,曾不发一言烙下热吻,曾决然转身疾步离去,曾许诺了来世的来世。
“桑止……”楚暮喃喃出声,有酸涩涌上心头,可却又禁不住想翘起嘴角,他看向面前的铭司:“江利,桑止呢?”江利,是铭司去人界渡劫时的名字。那时,他是龙座上的皇帝,他是持剑征战的将军,最后一战,他践行铮铮誓言战死沙场,他在锦衣华被中以身殉国,这就是他们,所有的交际,他守护着他,他被他守护,他死,他即亡。
“还在人界。”铭司说,“前世你护我于我有恩,现在,你可以有两个选择,去投胎或者回人界。”
“我要回人界。”楚暮笃定的说。
铭司摇了摇头,“回人界,你也只是一个孤魂野鬼,不日便灰飞烟灭。”
“你肯定有办法。”楚暮笑了起来,前世的不羁与顽劣在铭司这个“熟人”面前显露无疑。“不然你也不会给我第二个选择,不是吗?”
“楚公子,你想去哪?”楚暮从冥主那里出来,就有陷在了迷蒙的雾中,先时的鬼役依旧尽责地引领着他。
楚暮抬头看着眼前皮肤青白的鬼吏,对方表情阴鸷,周身泛着浓重的腐朽的气息。
“怎么称呼?”楚暮笑问。
“我叫误。”鬼役道。
楚暮点了点头,忽看见路前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身后跟着了三两只新鬼。
“大人。”误作揖,躬身道。
“你怎么不去投胎?”白萁看向楚暮。
“就快了。”楚暮习惯性地笑起,学着误也作了一揖,“多谢大人关心。”
匆匆擦肩,楚暮看着黑萁,白萁的身影没入雾气,有些晃神,他曾与桑止执着黑白棋,昏天黑地的在棋盘上厮杀,冬日薄雪未融,阳光散下,但是一室明亮。
“楚公子?”误唤他,想是还在询问要去哪里。
“叫我楚暮吧。”楚暮回过神来,对误随性摆了摆手。“找个能歇息的地方,在人间站了那么久还真是累人。”
误将楚暮领到了奈河桥头,这里没有那恼人的雾。视野前所未有的清晰。一旁木棚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所有新鬼都静默地,哀戚地等着给自己前生做结,一碗清汤凉入心脾,便冲走了所有的记忆与情仇,干干净净的再入轮回。
“误,你来投胎啦!”队伍前面探出一个男子,端着一只瓷碗,冲误招手“来来来,难得你想开了,爷让你插个队。”说罢又冲楚暮招呼道,“旁边那个小哥是误的朋友吧,也一起过来,我的汤保证你喝后还想要第二碗。”
“这……”楚暮低声问身旁的误,“是孟婆?”
“嗯,他叫梦生,司忘川河头的梦生汤。”误将楚暮引向一旁的石桌,“他平日就是这副样子,不用理他。”
楚暮坐下,回头看去,那孟婆,呃,梦生又积极地派发他的汤了。他将视线投向忘川河的彼岸,顿生怅惘。
“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楚暮轻叹道。
误点点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边的花海红的妖冶。
楚暮的声音低沉,如一滩泥沼,汩汩地吞噬着一切,将其扯入自己浓浓的哀思与久不曾忆起的年少。“桑止是一只彼岸花妖,刚遇到他那年,我才只有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