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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

  •   余珩听到动静,反应极为迅速的拉住萧策的头,将他的脸挡住。杨灵传和青和也迅速退出门外,两人互看一眼,脸都烧红了起来,余珩怎么在屋里做这种事,虽然只匆匆一瞥,上面的人的脸就被挡住了,但是谁又不知那人是谁。
      这宽阔的背,修长的腿,精壮的腰,和回眸时令人胆寒的狠厉眼神,这不是萧策还能有谁。
      不过刚才这画面实在是太过旖旎,青和年纪还小,又是学医的,倒没有太激动,反而是杨灵传,血气方刚地看到这么一出,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他倒是一直以为余珩对萧策只单单的是感激之情,没想到两人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杨灵传叹了口气,忽然一个激灵,他们家珩弟,不会是被胁迫的吧!
      他们家珩弟虽然长得俊俏,但实际上敢对他动手动脚的人从未有过,别说指染,很多人连肖想都不敢肖想。再想想这萧策权势滔天,又一直护佑余珩,怕不是真早就打了这般主意。
      又风吹过,窗扉发出‘吱呀’一声,杨灵传越想越觉得不对,管他什么皇亲贵胄,胆敢欺负他们家珩弟的人,他都要给点颜色看看,杨灵传转过身,深吸了口气,刚要敲门,门却突然开了,余珩已经披上了外裳,他的头发简单拢在前面,用了根绸绳拴住,虽然长相艳丽,却仍是不折不扣的男子样貌,杨灵传觉得自己再怎么样也不会对这样的同性动心。
      “……珩弟,屋里那位可是那天家之人?”
      “……”余珩却是不答,只是盯着杨灵传,“是与不是也没什么要紧,你就当没看见罢。”
      杨灵传惊疑不定,他伸长了脖子,往房里望了望,但屋里毫无声息,显然空空如也。
      这简直闹鬼了!可刚才的画面栩栩如生,绝非幻觉,他们家珩弟的语气又如此平淡,想必也是恼了萧策,刚才他们突然进来,余珩还没来得及 推开罢了。
      “哦……那珩弟你早些歇息,我也先去睡了。”说罢拉着青和开溜了。
      余珩这时耳边的潮红才蔓延到脸上,刚才杨灵传那下子吓得他脸都白了,二话不说就将披风往萧策手里一塞就将人撵了出去。
      一面是他最亲的兄弟,一面是自己最喜欢的人,他首先是怕杨灵传把这事传出,侮了萧策的名讳,又怕萧策被撞见恼了,去找杨灵传的麻烦。
      虽然他知道这两个人都不会做这样的事,但性格使然,他还是下意识地就将两人都放到最安全的位置。
      院里的人都走光了,也不见萧策的身影,余珩转身进屋,将房门关紧,又走到窗边将一把小锁挂在窗上,想必萧策看到这个就知道是窗子落锁的意思,也不会再多纠缠,早早回去休息。
      正挂着时,就看院中的雪地在月光的照耀下,上面用剑柄写出的几个大字无比明显。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心跳轰地一下就炸开了,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现在的冷风却彻底将他吹清醒。
      余珩朝旁边望去,就看那人穿着貂绒披风,抱着剑靠在树旁。
      似乎确认余珩已经看到,那人一掌拍在树上,闪身跃到院外,树枝弹了几下,书上的雪纷纷落下,将地上的字全部掩盖起来,瞧不出一丝异常。
      徒留余珩一个人,静静聆听自己的心跳。
      似乎恼人的情感问题一旦解决,两人都全身心地投入了繁忙的事务中。
      前阵子雪灾的赈灾账务报了上来,萧策日夜忙着和萧秦审阅,还要看着吏部免得再出幺蛾子,只能每日让安九去问安。
      余珩则忙着看书,马上就是殿试了,他翻出之前自己写得策论再看过,却觉得心境发生了变化。
      两人都不是黏人的人,手头有事做也不会分心,安九倒是渐渐瞧出丝模样,这余小侯爷简直和他家王爷是一类人,怪不得这么谈得来,哪怕没有他家王爷护佑,将来也会前途无量,位极人臣。
      他来的频繁,杨灵传在家无事总拉着他切磋,短短几日武功就京津不少,安九曾偷偷打听过,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想去参军,问他为何,杨灵传则一掐腰,“万面鼓声中,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珩弟善文,正博精政。那我就要在这战鼓声中,摇动这玄铁军旗,吓外邦蛮夷,守我大梁昌荣。”
      大梁久病沉疴,全靠历代积累苟延残喘,朝堂官官相护,漏洞百出,边防软弱,但现在看来,却无处不散发着新的生机。
      安九长叹一声。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凌霄之下,天启之年。
      他从杨府告辞,脚步轻快,回宫去拜见他们年轻的帝王,和他年轻的兄弟。
      二月初五,殿试。
      黎明始,应试者从丹凤门入,至含元殿。每人一座,前有一案,案上置一砚,松烟墨两段,浣花笺一沓,鎏金白玉镇纸一枚。
      殿试由吏部主持,皇帝亲自监堂,挥退左右。
      余珩依旧老神在在,他这几日读书做论越来越得心应手,在书案旁一坐就是一天,如入无人之境。
      萧策为了给他安神,每日从宫里出来就跑来杨府,他看书,萧策便在旁批政务,两人之前虽同在应林书院,但不曾一起读过书,眼下竟像是将以前的遗憾弥补了。
      昨夜余珩已胸有成竹,早早地收了书本,在一旁盯着萧策,那人束了一天的发有些散乱,但还是坐姿笔挺,不住地写写画画。
      余珩愣了神,目光落在萧策的嘴唇上,唇锋分明,色泽鲜红,握着笔的手骨节分明,谁能想到这样的一双温柔的手可以握着天下名剑,在沙场上手刃敌军呢?
      “余小侯爷是稳操胜券了?还有时间起色心?”
      “……是又如何?”
      “那在想些什么?”萧策将毛笔放在笔架上,转过身来看着他。
      “殿下在沙场上是用剑还是枪?”
      “用枪。”
      “怎么不用剑?”
      “剑用来顺手,但名剑易妖,很多人被迫前往战场,生来不能做主,死后总可以安息。”萧策笑了笑,他的眼睛如星曜,熠熠令人着魔。
      但余珩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眨了眨眼,听了萧策的话上塌休息去了。
      萧策处理完政务,朝旁边看去,余珩已经睡着了,垂下的手皮肤白皙,指如青葱,还保持着握笔的姿势,想必是最近苦读,便连梦里也是奋笔疾书。
      萧策将余珩的手捞了起来,握在掌心,余珩虽然性子温和,但身上没几两肉,随着身体的生长,反而像起了他父亲,眉目中的英气越来越足,身量也愈发地朝成年男子靠拢。可这手却软软的,状若无骨,指尖泛着粉红。
      缱绻的心思漫上心头,忍不住亲了亲他的指尖。
      萧策做完这个动作就轻笑出声,自己这还真像一个登徒浪子,明明早就知道这人是个男子,但还是忍不住要靠近,更不能像对待女子一般。
      “我的小侯爷,愿你桂折先许,登科及第。”
      他挥手熄了烛火,拿上奏折,步出房外,安九在门口候着,见萧策出来,将手里的大氅披到萧策身上。
      “余小侯爷可是睡了,状态如何,明日定当一举夺魁吧?”
      “你怎么瞧着比我还紧张?”萧策将手里的折子扔给安九,“不能也无所谓,只要他入仕,我便能助他扶摇而上,不过你觉着他是需要我帮忙的人吗?”
      安九点头称是,跟在萧策后面,心里无语,为什么就问了一句话还要被秀一脸。
      试卷由吏部尚书亲自发放,用金丝线捆住,辰时一刻,准时作答。
      余珩展开试卷,扫了眼试题,随机他就愣在原地,他实在没想到,萧秦会将目前大梁的所有问题直接陈列在试卷上,毫不避讳。
      他抬起头,看向高踞皇位上的萧秦,那人的脸被面前的珠帘遮挡,瞧不清神色。
      余珩笑笑,如此坦荡,倒真和萧策是亲生兄弟。
      他再次看向试卷,这题不过问的一件事,‘内忧外患,何者为先。’
      他将浣花笺展开,笔走龙蛇。
      ‘学生浅见,二者可并行也……’
      殿试自晨起,自暮终,所有人都精疲力竭,余珩也觉得如坐针毡,倒不是因为心里忐忑,而是坐了一天,又没吃饭,这腿脚发麻。
      他踉踉跄跄地跟着人流走到殿门口,远远就瞧着萧策正站在门外,但眼下外人太多,余珩也只能跟着前面的学生跟萧策点头问好,但经过时,他的左手一热,萧策竟是给他塞了个热包子进手里。
      他回过头,那人已大步流星走进含元殿,丝毫不像刚刚做了这种事的人。
      三日后,放榜时。
      朱雀大街上人流如织,余珩起了个大早却仍旧没挤到榜下。
      不过人群很快就散出了一条通道,因为吏部侍郎高骑骏马,手持皇榜,后面跟着三十金吾卫,气势不怒自威,后面的人牵着匹挂着红花的骏马,一看就是给状元郎游街用的。
      余珩和杨家、梁家挤在一起,看着吏部侍郎行至榜下,下了马将皇榜展开。
      梁正博着了急,直接抓到身边一个小孩子,“认字不,给你十两,等会榜挂起来你去看看这上面有没有‘余珩’这人。”
      小孩撅了撅嘴,“不认字,你到底来看没看过皇榜啊,这大人会念出前三名的名字的。”
      杨灵传也急了,忙要捂住这小孩的嘴,万一余珩没拿到前三,那不也得去看看在不在榜上吗。
      杨天正被两人闹得头疼,刚要呵斥,就听吏部侍郎开了嗓。
      人群一片寂静,没人敢出声惊扰。
      “诏曰: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一甲赐进士探花,林府林庆。”
      人群中爆出喝彩声,可余珩远远瞧见林庆在吏部侍郎旁脸色臭了起来。
      “一甲赐进士榜眼,青府青然。”
      人群中又爆发出一声惊叫,那名叫青然的似是不相信这件事,高兴的手舞足蹈。
      吏部侍郎清了清嗓子,示意所有人安静,谢然也立刻收声,等待着最后状元郎的发表。
      “一甲赐进士及第,三榜状元,杨府余珩!”
      余珩虽然早有预感,但真的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是不可置信,杨灵传和梁正博惊喜的拥抱住他疯狂大叫,杨天正也抬起手来欣慰地摸着他的头。
      人群将他簇拥至榜前,戴上状元红花,扶上骏马,但他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他骑着马开始游街,榜眼、探花随后,三十金吾卫保驾护航。
      百姓也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来看,不少人朝他身上扔着鲜花,到处都是喝彩声。
      但余珩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他心里有些怅然,目光落在牵马的人身上。
      这人身形高大,举手投足中自带贵气,余珩越开越熟悉,这人的手抓着缰绳,分明和萧策的手一模一样。
      堂堂状元郎也顾不住形象,直接俯下身去按住这人的肩膀,这人回过头,脸上覆了个银色面具,眼里满是戏谑,说道:“才发现?果然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现在才想起来找我?”
      “殿下!”余珩惊叫出声。
      “嘘!我倒是无所谓,但要是让别人知道牵马的马夫竟是大梁九珠亲王,人群岂不沸腾了?”
      说罢将余珩身子扶正,“走,我跟你一日看遍长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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