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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   夜渐渐浓了,萧策骑着贪狼回府,一路风驰电掣,北风凛冽入骨,将他心里那股子躁动彻彻底底压了下去。萧策一言不发地走进书房书房,将怀里的名单甩到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失控了。
      是的。
      再余珩亲吻过他后,他失控了。
      心火燎原,逼退了所有的困意。
      皇族中人千杯不醉,宴会上只会更为警惕,怎会轻易醉酒。不过是想要逗弄那人,看看他会做些什么,没想到那人却凑上来。
      这些天他都在宫里待着,虽然并未见面,但那人身上的清香仿佛还是时刻萦绕着他。
      大梁需要一位坚不可摧的守护者,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宿命。那人也是人中龙凤,京城谁人不知,应林书院魁首余小侯爷将参加科举,一展宏图之志。
      他还一直以为两人是莫逆之交,本就感情比别人坚固,自会因为对方心烦意乱,谁能料到,余珩存的竟是那种心思。
      好在余珩也并未提起此事,他又装睡骗了过去 ,之后两人的关系,或许还能如往日般,坦荡磊落,没有一丝拘束。
      烛火一夜未熄,第二天清晨,高公公快马加鞭带着礼部的名单前往宫内,只带了萧策的一句口信,‘皇兄,此等俗务,还劳烦您多多费心,小弟思忖片刻,自觉力不从心,望皇兄见谅。’
      萧秦看着桌上的礼部名单,眉头紧锁。
      萧策行事向来缜密周全,即便一时冲动,只不过区区一个皇宴,又怎会反悔。他之前也问过,但萧策似乎不想说出到底是为了谁,现在又送回来,应该是将一开始的念头也放下了。
      虽然萧策贵为九王,但好友也不再少数,又有几时为了别人焦心至此?若不是普通朋友,那只有一个可能,是萧策心里的人。
      萧秦忽地攥紧拳头,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往事历历在目,从未愈合的伤口又被血淋淋的掀开。
      这皇家脸面和体统当真有这么重要?他为了这皇位,明明知晓自己对柳之绯的感情,却亲手斩断两人之间的羁绊,得了这天下又如何?
      如今他都坐上了这至尊之位,他的弟弟竟也要为了这皇家颜面、天家体统举棋不定?
      萧秦放声大笑,宫中静悄悄地,这笑声没有一点欢愉之意,仿若地狱中厉鬼的咆哮,令人毛骨悚然。
      这宫里真是冷啊,价值千金的银雪炭也驱散不了心中的寒冷,或许连那普通的煤炉都比不上。
      天启八年正月十五,一年一度的皇宴又拉开了帷幕。
      这是余珩第二次进宫,上次还是一年之前的元宵节,一年时光转瞬即逝,但余珩还是觉得收获满满。
      想起去年元宵,自己白日里惹了林家被萧策带走换了衣裳,晚上惹上麻烦又被萧策的玉带救了一命。
      也许自己早就情根深种,从撞到萧策面前的那天起,萧策就伸出了手,将他从日夜不分的深渊中拯救出来。
      余珩轻笑出声,用来掩盖心里的紧张,这些天他一直和杨灵传梁正博在外面聚会,就是怕见到九王府的人尴尬,怕自己压抑不住心里的念想。
      不过出去的多了,倒真比受伤后那些日子困在家里好受的多,年轻的公子哥们最好将些爱恨情仇的话本子,也有几个真的因为家族缘故和红颜知己分道扬镳的人,故事听的多了就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惨。
      况且自己又有几分勇气能将心中所想袒露出来,虽然大梁民风开放,可是自己的暗恋对象是堂堂九珠亲王,想必肖想的人不在少数,又有几人能像他一样安静的守护在萧策身边呢。
      马车停了下来,车旁的柴三说道:“两位哥儿,眼瞅着就要到皇城了,不能再坐马车了,快下来吧,要走进去了。”
      杨灵传应了声,“知道了。”对着余珩继续说道,“走了,珩弟,一路心不在焉的,你最近也太古怪了些。”
      余珩笑而不语,站起来抖了抖衣摆,下了车。
      皇宴里人人都穿得很是隆重,这是天下所有臣子最重视的一天,这些公子哥们也不例外。
      虽然这些日子里萧策往杨府送了不少好东西,但余珩早上选了半天还是穿了杨母新给他做得月白色袍子,外罩了个深色大氅,很是庄重。
      余珩这一年内长高了不少,白色腰带衬得他腰肢纤细,有种不堪一握的脆弱感,但肩又不窄,两者一平衡,只觉得这公子俊俏无双,风度翩翩。
      况且现在余小侯爷简直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红人,谁都听说过关于他的故事,风头无两,竟无出其右者。
      余珩一下车,周围的人群就有了小骚动,可他当作没看见,站得挺拔,回头等杨灵传下车。
      杨灵传近些日子和余珩混得也习惯了别人的注视,也没什么不自在,走到余珩的身边站定。
      远处的梁正博倒是一路挤过来,凑到他们俩身边。
      三人一人威武不凡,一人活泼开朗,一人温润如玉面若桃花,确实令人赏心悦目。
      三人走到一起后排队等着金吾卫搜身后进宫,后面传来一阵惊呼声,回头一看,一道玄色身影正快马前来。
      在宫门口的都是官宦人家,但见到此人也都低头行礼让路,余珩心脏砰砰跳了起来,来人是萧策,他本以为萧策今日一定会坐软轿或者马车进宫,两人只能在开宴后见面,没想到这在宫门口就遇见了。
      周遭都是人,萧策觉得自己动作太大,他本想绕到东门进宫,结果远远就看到前面的身影,在一众人中极为显眼,等反应过来已来不及掉头,萧策放缓马缰,骑马慢慢走上前去。
      这人本就长得英俊,身材也很是高大,骑在贪狼上仿佛在俯瞰众人,但其实他的眼神并没有落在众人身上,只是这浑身的威仪,就让人俯首称臣。
      余珩看着萧策慢慢走近,突然有些紧张,他眼神慌乱闪躲,可一看到萧策也向他看了过来,他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黏在那人身上。
      两人对视了片刻,连贪狼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想法,停下脚步,将头伸了过去,似是和余珩打招呼。
      余珩将手覆在贪狼头上,安抚了下,抬头看向萧策,“殿下。”
      “嗯。”萧策点了点头,“这几日听管家说你一直不在府内 ,伤好全了吗。”
      “都用了殿下的灵药,岂有不好的道理。”余珩眼角带笑,眼神很亮,确实不像是哪里不舒服的样子。
      萧策就觉得这几日的担忧都在这笑容里消失殆尽,两人的关系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却有股怅然浮上心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似是有股闷气压在心头,并没有让他放松下来。
      他点点头,却又看那人头上系了个绸带,被风吹到前面,扑打着脸颊,两手却抱着贪狼的头抚摸,没有理会。
      萧策弯下了腰,日光下的影子将余珩整个包裹起来。
      铺天盖地的沉香味将余珩笼罩起来,让他避无可避,萧策的左手划过了余珩的脸颊,将脸边那根飘舞的绸带放到脑后。
      距离拉远,面前的人直起身,将那温柔隐藏起来。
      “等会见。”
      萧策拉动了缰绳,催促着贪狼继续前进。
      贪狼似乎还没和余珩亲昵够,打着响鼻,一脸的不情愿,漆黑的马尾甩来甩去,发泄着自己的小情绪。
      萧策一夹马腹,贪狼便老实下来,不敢造次。
      其他距离远的人不知道,可离得近的人却看得清清楚楚,梁正博使劲怼了怼杨灵传,疯狂甩眼神示意。杨灵传被戳的也恼了,直接将梁正博拽过来,耳语道:“看见了,看见了,我说这九王爷是不是对我们家珩弟有什么企图啊,怎么越看越不对劲。”
      梁正博嘴角一抽,“呆子你有眼睛吗,这明明是珩二哥意图不轨啊,这九王爷回来的一个多月内,珩二哥哪天是正常的。”
      余珩回过头就看到两人面色凝重,止不住的长吁短叹,他无语片刻,甩了甩手先行走去。
      两人赶忙跟上,毕竟这京城里对余珩有企图的何止九王一人,瞅瞅这附近挤进来的公子哥和贵族小姐们,啧啧,他们家余珩还真是个香饽饽啊。
      照例,文武百官的家眷们还是先聚在麟德殿里吃茶闲聊,今年倒是有个余珩去年没见到的人,二公主去年肚子里揣了个球,没能来成皇宴,正月刚过便生了,今日便抱着孩子来和少女时期的闺中密友打招呼。
      小孩还不会说话,见着什么都往嘴里放,已经被亲娘呵斥了好几句,这边又要把头埋在母亲肩膀哭,就看到眼前有条绸带从面前飘过,他使出了吃奶劲一抓,那绸带竟然被他扯了下来。
      余珩今日在宫门口被萧策撩拨了下就觉得这绸带碍事,本来不过是为了图个喜庆才系了条红绸,现下感觉头发一松,他暗自叫糟,这又是怎么了。
      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垂下,看得连附近的小姐们都艳羡不已,那人回眸看去,面若桃花,眉头紧皱,美人羞恼含娇,看得人们心中一跳。
      萧策被萧秦赶来麟德殿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再看众人直勾勾地盯着余珩,快步走上前去,将红绸从小孩手里扯出,轻声呵斥了一声,“冬冬,别闹。”
      这乳儿平时最怕自家这小舅舅,连哭都不敢哭,吓得打起了嗝。
      二公主见了也忙不迭的和余珩道歉,这大庭广众下让别人失态,实在是太失礼了。
      余珩接过萧策手里的绸带将头发绑起,眉目里的惊扰散去,笑道:“不碍事,不碍事,小殿下觉得好玩罢了。”
      心里却暗自吐槽,‘这哪里是条红绸啊,这分明是月老牵错的红线吧,怎么死命地把萧策往身边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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