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宫门》水玉鎏金

95、疯癫

　　齐成颖趴在隆成帝的灵前痛快地哭了一场，才站起来叩头，上香。

　　悲伤是有的，毕竟不管背后的目的是什么，隆成帝待他已经算的上是尽心尽力了。

　　机会是他亲手毁的，先皇还能留个亲王的爵位给他，就算是没有绝了他翻身的机会。

　　出了停灵的殿门，他的近侍太监善德正侯在门外。

　　”去皇后那里通报的这么样？本王何时能去见她？”齐成颖问道，他是直奔停灵地而来，让善德去皇后那里代为通报的。

　　“靖卫营的窦占正在皇后娘娘那里挨训呢，王爷你得再等等。” 善德回答道。

　　“窦占挨训？所为何事？” 齐成颖不由的皱眉道，武将去皇后那里挨训还是少有的事情。

　　“窦大人跟王爷您是前后脚到的全州，估计皇后娘娘是嫌他来的晚了。” 善德道，他也是从皇后那边伺候的人身上套的一丝口风。

　　齐成颖听了后没有说话，嫌他来的晚又这么样，最多就是骂一顿解恨，也不能真把一个位置如此重要的武将如何，有这功夫还不如直接去新皇面前参他一本。

　　“奴才还听说，先帝跟前的太监崇礼，还有那个后来的徐陵都被关在县衙的牢里。”

　　“銮仪卫的人看的很严，奴才怀疑他们两人是不是和先帝的驾崩有关系。” 善德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这话齐成颖持保留意见，一般来说皇帝驾崩了，身边的贴身太监多半没什么好结果，被关起来也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更奇怪的是，有流言说陆贵妃娘娘好像失心疯了·············”

　　“她失心疯？怎么可能？”听到此处，齐成颖终于有了一点惊讶之处，太子即位后齐成泰的苦日子才开始，那么一个为儿子打算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失心疯？

　　“说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醒来的时候就开始大骂承王爷，说他是个逆子！其余时间都在昏睡。”善德把自己打听到的都说了。

　　“骂齐成泰是个逆子嘛？这倒是极其有趣的一件事！”齐成颖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陆贵妃这是装疯卖傻用来保全自己回京？还是真的受了什么刺激？

　　此时在齐成颖的心里，第一判断还是陆贵妃在装疯卖傻，不过这也是下了血本了，做娘的骂自己的孩子是逆子，若是新皇真的想拿这个做文章，朝廷上下的非议也够承亲王喝一壶的了。

　　“去皇后那里回了话之后，本王就去给贵妃娘娘请个安，你先去安排着吧。” 齐成颖交代道，他想要去探探虚实。

　　“是，奴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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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成颖去拜见皇后的时候，她的脸色不算好看，瘦削了许多的脸庞竟然看出了几分刻薄之相。

　　“既是你来迎，可想好章程了？” 皇后一口喝完了给她下火的冰糖梨汁水后，问道。

　　“只等母后决定启程的时日，儿臣来的时候，沿途官员都详细报备了各路的致祭安排。”齐成颖道。

　　“哼，有些人既然赶不来，那也没道理让先帝等他们，收拾妥当后日就出发罢。” 皇后冷笑一声道，显然窦占的行为让她非常的不满。

　　“儿臣遵旨，这就去准备。” 齐成颖自然是一切听她的，更加的稳妥。

　　“还有贵妃看着不好，她好歹也养育了你一场，这一路上你就多加看顾着些吧。” 突然皇后又说道。

　　齐成颖心底下皱了下眉，既然不好还要派给他看顾，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要按在他头上？

　　“母后，儿臣这一路多要四处跑动，联络官员，若是精心照料贵妃娘娘怕是有心无力。” 他委婉的拒绝道。

　　再说了他这个隔着肚皮的儿子，该对一个妃嫔如何看顾？还不如找一个随行的妃子来照看她。

　　“你们一个两个的有心无力，有各种苦衷！难道事事要本宫操持不成？！” 皇后闻言不由的放下了脸色道。

　　齐成颖觉得皇后这个脾气来的莫名其妙，作为皇后安排好后宫之人原本就是分内之事，怎么就迁怒到他的身上来了？

　　接还是不接？他一时两难了起来，可是想到往后要做太妃的宁妃，他还是选择咽下了这个哑巴亏。

　　“是儿臣不孝让母后生气了，儿臣这就去探望贵妃娘娘！”齐成颖低着头道，他忍！

　　“这才像个样子，切记仔细小心看护着，回了京，本宫还要好好问话呢！” 皇后这才收了脸色，挥了挥手让齐成颖退下了。

　　陆贵妃被安排在皇后不远处的院子里，里外很多眼生的太监守着。

　　她身边的大宫女看到齐成颖来，先是带了一份期盼，转眼间就又失落了下去。她们娘娘从来没有真心的待过这位王爷，此时也不能指望信王来搭救她们主仆了。

　　“娘娘可方便见我？”齐成颖问道，屋里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在冬日的房间里简直让人受罪。

　　“娘娘是醒着·········只是见了王爷您会是个什么举动，奴婢也不能保证。”木香道。

　　“那就先领我去见一见吧。”

　　陆贵妃穿着石青色的常服靠坐在窗边的榻上，头上梳了圆髻，脂粉未施，也没有带任何的首饰。

　　“娘娘，信王爷来了！”木香走到她身边，轻声告知道。

　　“儿臣给贵妃请安。” 齐成颖走到她跟前请安道。
　　陆贵妃还是一脸死寂的看着窗外，对齐成颖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儿臣是来迎父皇回京的，母后特意派我来照看您。” 齐成颖接着说道，他这话让一旁的木香眉间一跳。

　　听到“父皇”两字，陆贵妃突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开口问道“云贵人呢？！那个贱婢在哪里？”

　　这话让木香和齐成颖两人都一愣，贵妃这是说的什么跟什么？

　　“娘娘云氏砸碎了先皇的心爱的杯子，早就贬为庶人让送到永巷去了！她怎么能在这儿呢？”木香头疼地说道，难道贵妃真的疯了？

　　“那个贱婢，本宫这么捧她，想让她去分宁妃的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陆贵妃突然捞起桌上的花瓶就砸了出去，飞溅的碎片划破了齐成颖的衣袖。

　　这一出把木香吓的低叫了一声，而齐成颖也不由的抬起头来，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女人。

　　她是真的疯了吗？

　　“贵妃娘娘，宁妃的儿子在这儿给你请安！” 齐成颖脸上带着几分怪异，开口说道。

　　此刻陆贵妃才把目光放到了他的脸上，盯着看了一会儿后突然就笑了。

　　“哈哈哈，你娶不了谢蕴的女儿了吧，就凭你也想一步登天！”

　　“娘娘你到底怎么了！”木香立马扑过去抓住她，现在贵妃都在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儿臣的确没有娶到谢家的姑娘，这个中缘由还望娘娘赐教！” 齐成颖直起身来，目光直直地盯着陆贵妃那张有些疯癫的脸庞，

　　“王爷，娘娘她已经疯了，您可不能把她的话当真！”木香真的是连眼泪都要急出来了。

　　陆贵妃踢开了木香，突然在屋子里绕起弯来，一边走一边嘀咕。

　　“本来你该声败名裂的···········寿昌那个老虔婆应该要活剐了你的············”

　　“怎么就没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