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时》阿扈扈

8、第 8 章

　　又快到我的生日了，湛晓澄好早就张罗着要帮我热闹热闹，可是我一点心情也没有，去年的生日只有我爸做的一碗长寿面，前年的生日，有厉凌在。
　　我拿出那个小盒子端详了好久，那只紫色的蝴蝶静静的躺在盒子里，就和两年前拿到我手上的时候一样。它也在等着厉凌回来吗，就像我一样。
　　湛晓澄几乎是一认识我就知道了我的生日，而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湛晓澄生在何时。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湛晓澄的生日是八月八日，当时我既震惊又感慨，命运，还真是奇特的东西，因为八月八日也是厉凌的生日。
　　凌晨，我被铃声吵醒，我本来就是一个浅眠的人，况且慧慧她们刚刚在十二点的时候闹腾一同，那是庆生的前奏，湛晓澄也在零点打来电话祝我生日快乐，那是我第一次和湛晓澄说谢谢，发自内心的。此时刚刚睡下不久，听到那恼人的铃声不免有些起气，我听得出，是短信音，不听也罢。
　　好久，还是打开了手机，陌生的号码，睡眼惺忪的点开，却半天也缓不过劲来，是厉凌。
　　还是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小晴，二十岁生日快乐！——凌哥。后来我才知道，厉凌给我发短信的时候正在刷盘子，默默的算着时间。粘粘腻腻的一手泡沫，慌乱的抹在围裙上，还是错过了零点。他说这些的时候眼里一直有着笑意，可我一点笑不出来，只是红着眼眶，将脸转到一边。
　　泪水无声滑落，他真是会折磨人，总是在我即将失望、即将放弃的时候，又卷土重来。他知道我始终对他无法放下，在他背脊上感觉到的温度，至今仍萦绕在我的指间。那他呢，来自我心口的温度，如今他是否还记得。
　　蒙着被子，我仿佛回到了高三的那个暑假，默默的歇斯底里，即使是冬天依然憋出了一身的汗。狠狠的咬住嘴唇，淡淡的血腥味弥漫齿间，为了不让自己泄漏悲伤，也为了让自己知道什么是痛，该不该放手。
　　感觉到有人扯我的被角，我顾不得，只是将被子掩的更加严实。轻轻的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晴？怎么了？”我知道，那时穆沐姐，抽烟过后形成的特殊嗓音。
　　“没！你去睡吧！”尽量让自己的语言流畅，可还是带着哽咽。她不顾我的阻拦，拉开了被子，没有丝毫的光亮，可我还是本能的缩起身体，不让自己的脆弱暴露人前。
　　“别捂着哭！要哭就痛痛快快哭出来！”穆沐姐把被子给我盖上，露出了我的头。看着我手里的手机，她一把抢过，我没有反抗，早晚要让她们知道的。
　　她看了那条短信，半天。然后坐在我的床边，掏出一支烟，点上，黑夜里，点点火光一闪一闪，伴随着啪嗒啪嗒吐烟圈的声音，我们都没有说话。
　　好久，我也不哭了，静静的坐起来，裹着被子坐在穆沐姐身边，可还是一噎一噎的说不出话。她只是又掏出了一支烟，想点上，我搭上她的手，冲她摇头，不明的月光下看不清她的脸。
　　烟被她放了回去，又是好久的沉默，她终于还是开了口：“就是他吧！”声音低低地，怕吵醒慧慧和丸子，可是慧慧还是辗辗转转的翻身，最后一股脑坐了起来，她醒了，带着惺忪的睡意，打开了一盏小小的夜灯，皱褶眉头看我。
　　“吵醒你了！”我抱歉地看着慧慧，声音出人意料的沙哑，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没！只是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她的声音带着难掩的责怪和心疼：“一个人什么都憋着，你以为自己是全能，无往不利！”我忍不住还是笑了出来，带着满脸泪痕。
　　“就这么放不下！”穆沐姐淡淡的开了口，终于还是点起了一支烟。慧慧拍她，让她到自己的被子里，她摇摇头，说，不冷。
　　我点点头。到底是怎样的？慧慧问着。或许是应该讲给她们听听，纠缠在我心里六年的结，后来的湛晓澄，也许倾诉一下，会好过许多，我打算试试。
　　说起那时，心里还是隐隐的疼，我要是什么都没说，现在会不会好些，要是没和湛晓澄回家，现在是不是会更好些。
　　“就是这样了！”我看看慧慧和穆沐姐。半天，她俩愣了半天。最后还是慧慧甩了一句：“操！演戏呢！”我知道，她也觉得很乱。穆沐姐什么也没说，只是按灭了烟头，烟雾渐渐升腾、散去，就像一场梦。
　　“小晴！”穆沐姐说：“你妈，不管她，你是怎样看湛晓澄的？”“怎么看湛晓澄的？”我喃喃的低语。穆沐姐转向我，眼神深邃：“其他都是借口，只有自己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知道！”我拼命的摇头，慧慧上来一把搂住我，我又想起慧慧的那些话，还有最好的苹果。
　　“我啊！最近也在选择！”穆沐姐仰起头，吐出一口气：“总打电话来的那小子，是我初恋的朋友，他说他从很早之前就喜欢我了，只是那时我和路童是一对，他是路童的朋友，朋友妻不可欺！”说着，穆沐姐苦笑着摇摇头，舒了口气，淡淡的说：“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分开了！他就有了这样的资格！我什么承诺都没给他！只是觉得心里那关过不了，可是现在我隐隐听到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从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我，喜欢上她了！”
　　穆沐姐说着句话时，难掩着羞涩，我和慧慧都有一时的恍惚，从没看过这样的穆沐姐，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现在，她脸上的表情，就只写着两个字：幸福。
　　“所以，我决定和他在一起！”她看着我和慧慧，眼神坚定：“小晴！给自己点时间，也给湛晓澄一个机会，真的是那么放不下厉凌吗！还是只是惯性，习惯爱慕着他！真的不喜欢湛晓澄吗？”
　　是啊，真的是那样吗？
　　看出我的犹豫，穆沐姐摸摸我的头：“先别想太多，睡醒一觉说不定什么都明白了！”我看看越发深沉的夜色，啊！聊了好久啊！是该睡了，什么都等醒了再说吧。
　　“吃这个！阳！喀哧喀哧”丸子的磨牙外加梦话让我们三个愣了一下，最后抱在一起笑得直不起腰。哎！无忧无虑的丸子啊！希望永远都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