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时》阿扈扈

10、第 10 章

　　没有任何的预兆，厉凌从美国给我打来了电话，那时我正在和湛晓澄吃午饭。
　　听到声音的一刹那，我整个人都呆住了。电话里，他的声音和两年前相比，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问问的，就像春天的微风，他说，小晴，你还好吗。
　　好久，我都没有出声，眼圈倒是越来越红，湛晓澄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边帮掏纸巾，一边小声的问我，是谁，我只是摇摇头，我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
　　“喂？”厉凌在那边有些着急，因为好长时间没有听到我的回话：“小晴！你在吗？”我平复了些呼吸，才慢慢的点头，嗯。
　　那边似乎有些笑意，他说，下了我一跳，我以为打错了呢。“有什么事吗？”我故意把声音放的很冷静，可是依然在发抖。“只是想你了！”他说：“为什么过年的时候不解我的电话？”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说；“正好有电话进来！”他也沉默了一会，就在我以为这次通话要结束的时候，他开口了：“小晴！你两年前对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我的心啪嗒一下漏了一拍，怎么会不记得！那个下午，我抱着他的脊背，说出了埋藏在心里四年的话。
　　“我说小晴，”他也是镇定了好久吧，不然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停顿：“我说那些话我都记得，你会等我吗？我马上就回去了！你会等我吗？”
　　“什么意思？”我的大脑那一瞬间是短路的，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
　　他说：“我说如果我回去了，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愿意，当然愿意，这句话我等了多久就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他真的问我了，厉凌问我了！
　　“小晴！不愿意吗？”他有些失落的声音：“那算了，就当我从来没说过，我，希望你能过的幸福！就这样吧！”说着他就要把电话挂了。
　　“等一下”我有些焦急的声音：“给我些时间考虑好吗？”
　　厉凌在那边答的很爽快，说好，几天，他再把电话打过来，我说不用，我会把电话给你打过去的，就这个号码吗。他说是的。
　　就这样，电话挂了，湛晓澄有些担心的看着我，说：“小晴？到底怎么了？”我还没有缓过劲来，隔了好久，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说：“晓澄，咱们分手吧！”
　　那是我第一次叫湛晓澄“晓澄”，也是最后一次。
　　后来的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我好想说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只是记得湛晓澄最后看着我说，有些悲伤：“你说的没错，许愿这东西还真是靠不住，好吧，我放你走！”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像在飘，没着没落。我给厉凌打电话说我等他时，他很高兴，最后他说，我很想你。
　　宿舍里耐心而姐妹们知道我和湛晓澄分手后，都不知该说什么，慧慧只说了一句靠，丸子自始至终都是沉默的愣愣的看着我，穆沐姐只是掏出了直烟，说：“随便吧，只要自己别后悔就行。”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我记得当时是在搭迎新晚会的台子，部里的工作，但是湛晓澄也在，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可是没有说话。
　　出事的那一瞬间，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后来，我怔怔的坐在地上，看着一群人惊慌的围过来，有的打电话、有的急着急救，而湛晓澄鲜血淋淋的躺在我的身边，身旁是一盏吊顶的演出照明灯，上面都是血，那盏灯是应该砸在我的头上的。
　　后来湛晓澄被大家七手八脚的送去了医院，我就已是呆呆的坐在地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宿舍的，我清醒的时候，是被穆沐姐一个耳光扇醒的，她脸上再没了往日的镇定，咬牙切齿的骂我：“钟情！你还是不是人！还能在这里坐着！”
　　我不是不想去看湛晓澄，是不敢。
　　那些日子我国得不成人形，那次事件被传成了不同的版本，具体是什么我不记得了，只是每个版本的结尾都是一样的：听说那个湛晓澄现在还没醒。
　　听到这话的时候，距离出事，已经一个星期了。
　　医院的走廊有很压抑的光，我妈，对，也是湛晓澄的妈妈，面容很憔悴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人，似乎消瘦了很多。
　　看到我，她没有惊喜，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咒骂，只是淡淡的说：“小晴，你来了，看看晓澄吧！”
　　很久之后，我带觉得，还不如当时被砸的人是我，是我，就什么痛苦也没有了。
　　湛晓澄很安静，就像婴儿一样，躺在床上，除了心电图一跳一跳的显示他还是个活人，其他的就和死了一样。
　　就在我去医院的转天，学校里召开了招聘会，那是为大四的毕业身准备的。
　　看着那群朝气蓬勃的年亲人，我又一瞬间的闪神，我好像看见了湛晓澄夹杂在其中，也是朝气蓬勃，带着他一贯的笑意，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我爱过湛晓澄吗？也许，爱过吧，只是连我自己都没能察觉。
　　后来我又去过一次医院，湛晓澄醒了，他看着我一脸的茫然，他不认得我了，他不仅不认识我了，所有人都不认得了，连妈妈，还有他的爸爸。
　　听医生说是因为脑部受到撞击的后遗症，他现在的智力水平只有十岁，十岁，无忧无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情说不上是什么样的，只是一直搅着疼。
　　再后来，几个月之后，湛晓澄去了国外，去治病，再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