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青梅竹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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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说竹马好，芈姌觉得，她的小竹马可一点都不好。生辰宴那日，国君那番话不就是为了试探二人的野心？他倒好，直接把心都挂在他大兄身上，还临了坑她一把，拖她下水，实在尴尬。不知那人对他做了什么，每日里死心塌地念着他王兄，和他王兄一同用膳，一同就寝，来她这里唠嗑他王兄的好，烦的想把他扫地出门，若不是看在他送她的玉琵琶的份上。
因为母亲的耳濡目染，她素喜琵琶，只是姨母更爱琴，也擅琴，她便很少再弹琵琶。而玉琵琶旁还有一具红玉凤尾琴乃太子相送，这两把玉质乐器，通体温润，触手细腻，弦音清冽，难得的好乐器。这两兄弟送个礼物都这般相似，不用想，肯定是成蛟那蠢小子的主意，不但把自己卖个干净，还把她给卖了。
只是这次她猜错了，送乐器这个主意不是成蛟出的，若是她知道成蛟的原意是去集市买一只草蟋蟀给她，想来一定会十分感谢改变成蛟主意的人。
她要感谢的人正坐在曲台宫中看书和一些奏折，旁边是一直粘着他的成蛟。看着成蛟清秀的包子脸，怎么也想不到他将来会叛他，权力是毒药，会腐蚀人的心智，只是成蛟可是真的要叛秦？前世此事毫无证据能证明其清白他便死了，而与他一同长大交情甚深的少女的芳魂也消散在成蛟叛变前。
想到芈姌，却也想起她的生辰宴那日，教训夏太后那边的小子的样子他从未见过，少女生气时候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晕起红霞，原本就好看的小姑娘去了以往的严肃老成，多了几分生机勃勃。她出去前他知道她看到了自己，眼神带着感伤，可是那竖子说了什么触动到她，伤了她的心？虽然为的是她与她姨母的颜面，却也帮他解决了他难以争辩出口的问题，父王也给他立了体面，在秦宫，母亲远不如华阳太后与夏太后，父王当众确认她与他的身份，更是给他外援，只不过这些尊重和体面有几分是父对子的亲昵爱护，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生气的小姑娘，嬴政不禁对比前世的记忆中的她，印象中她常在宫中弹琴，师承华阳太后的好技艺，她长弹那首郑风《山有扶苏》，因此在她过世后给孩子取名扶苏。前世里的她和如今的她不太相像，或许当年他快成年才见到他的缘故，如今还年幼的她依然还带着些许孩子气，会为重要的人动怒，欢喜。他曾以为她喜欢琴，因而花了不少心思寻了一位大家珍藏多年的红玉凤尾琴送她，而成蛟在被他劝说放弃买草蚱蜢送人后自己不知从那里寻来了一把玉琵琶送她，这倒是送到一块去了。只是那日成蛟拿着琵琶交给她时，他才知道琵琶才是她的心头好，亦是她母亲所擅，只是当年她从未弹过，成蛟说她的琵琶是极好的，远胜于琴，或许她的重要之人有华阳太后，有父母，有成蛟，只是没有他。而当年的他对她也不过是因为宴会的惊鸿一瞥和成蛟的絮叨中衍生一些情絮罢了。而如今却不同，他实在好奇有多人相护的娇滴滴的女孩子为何会变成那年冷漠的妇人。
“王兄，王兄……”成蛟的呼喊让他回神，“王兄你在想什么？这般入神，不会是在想蓁蓁吧？”成蛟随口打趣一说，却没想到嬴政无言以对，他刚才确实在想她，只是并不是成蛟想的那般。看着成蛟越发戏谑的笑脸，他正襟危坐，平淡道：“想到那日肆言的那人……”成蛟听了果然转移了视线，愤愤道：“那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污蔑王兄，还敢菲薄蓁蓁，要不是父王处置了他，我都要找人揍他，哼！”嬴政看他的表情不似作伪，状若无意的问：“你就不怀疑？”成蛟愤愤不平被打断，呆呆的看他：“怀疑什么？”嬴政不言，他反应过来，看到嬴政淡淡更显清冷的表情，更是觉得那竖子伤了他王兄的心：“我才不信呢！那些人的眼睛都是摆设不是，怎么看我们都是兄弟！王兄你别担心，那竖子已经被驱赶出族，不会再出现，我会保护王兄，保护我们的大秦。”一脸的壮志豪言，这一刻他相信成蛟是真心待他的。
在嬴政低头接着看书的时候，成蛟却看着他的王兄发呆。王兄没回来之前，所有人包括母妃每日耳提面命的和他说王兄会杀了他，抢走王位。可是他不想要王位，他想要一个兄弟，和蒙恬蒙毅一样能够一起打架的兄弟，可是宫里只有他一个子嗣，这种空虚感连一起长大的蓁蓁都替代不了。王兄回来那日天气很好，他跑出去偷偷瞧他，看他是否如母亲所说般口蜜腹剑，或者像蒙恬般的将军小子。可是都不一样，和他想的都不一样。他一身白衣就站在那里，清清冷冷的样子，但是他看到躲在一旁的自己，他向他伸出了手，他跑过去，比王兄小两个头的自己被王兄抱着就像一个小孩子，可是这就是兄弟，这是他的王兄，会伸手接着他的王兄，比蒙恬蒙毅好看百倍厉害百倍的人是他的王兄，这是他的兄弟，他会一辈子守着他，守着他的王位。
但是那个混蛋让他王兄伤心难过了，要不是那小子被打残了又被家族抛弃，挺不过去人没了，他一定狠狠的抽他一遍，祖母和母亲也不能伤害他王兄，看他王兄待他多好，练剑的时候带着他，读书也带着他，哪哪都是他和王兄在一起，王兄若想害他，他早就不在了。
嬴政没有想到成蛟将他想的如此脆弱，被那竖子伤了心，前世也诸多流言，但只是私底下，此次那竖子摊上明面，解决起来要简单的多，加上这两人的推波助澜更是轻松不少。而现在成蛟莫名的眼神才让他倍感压力，他这是怎么了？
只是嬴政如今安抚性的笑容却被成蛟当作强颜欢笑，心想不能让王兄再为这件事伤神，又想不出好方法，便想到自己的小青梅芈姌，想着蓁蓁聪明总是会有办法的，便死活拽着嬴政往华阳宫去。
芈姌见到两个人的时候十分惊讶，只是在成蛟的私欲中敢情她还有情感安慰的用处，看那位云淡风轻的样子也不像是需要安慰的人啊，倒是他，平日里看似聪慧，怎么老是挖坑自己跳，还拉着她跳。
遣他出去搜刮他王兄爱喝的茶叶，厅内也只剩他们二人。从芈姌决定与这位保持距离避免走母亲后路后，加之自己掌掴人的一面已经被看见，无需装饰，见这位太子殿下倒是没有那般紧张，反倒看这人更加清晰些。
往日里只觉得他气场强大，模糊了相貌，如今细细看来，真真的精致好看，带着秦人高挺鼻梁和深邃眼窝，尤其是琥珀色的眼睛更为潋滟，果然是继承了父母的好相貌，只是他的性情可和他的样貌一样好么？
想着单蠢好骗的成蛟，心里叹了一口气。将成蛟的目的和盘托出，对方不是容易隐瞒的人，更何况她觉得成蛟的担心纯属天马行空，说出来才能减轻对方的防备。只是对方听完后只是多了一些无奈，并非生气，她才小心翼翼的说到：“成蛟生性聪慧却单纯，他是真心喜欢殿下的，只是他容易冲动，又极其容易受人挑拨煽动，若是以后有令殿下不快的地方还请殿下多担待些。”嬴政沉下目光看她，成蛟在她心中这般重要，让坚守规矩的她越矩说这些。芈姌知道此举冒昧，只是夏太后之流恨不得成蛟与之对立，可成蛟又怎是眼前这位的对手？
她只能与他对视，不能有丝毫的畏惧，这是在为成蛟找一条后退的路，这是她能为他做的，只是对方不同意她也无法，只能另想他法。看着她轻轻浅浅的眼神，是了，只有看着别人她才会如此，面对成蛟的时候她的眼睛是充满温柔的笑意。明明她是属于他的，却从未对他流露过这一面，但是他还是会答应她，因为如她所言，成蛟确实一心为他。淡淡回道：“自然，他是我弟弟。”惊讶于他的自称，想来他是真心的，原本在他变沉的目光下已经不抱希望，却得到应承，想来成蛟只要不犯大错性命是无虞的。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多谢。”她是真的感谢，王家多无情，她只是希望她的小竹马好好的。
嬴政听出她的真切，如此这般也值得，她真实的情绪他会慢慢挖出来的。
成蛟回来时，两人已经相谈甚欢的样子，在品茶论道，他反而觉得自己多余了不少，亏的他还拿来了自己从胡人手里重金买下的好茶叶呢！看到成蛟的样子，两人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笑了笑，却对上了嬴政的长眸，相视一笑，略过不谈，还是现在郁闷的成蛟更有趣。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五章 青梅竹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