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时光边缘》纯一不杂

13、第十二章 惄如调饥

　　休沐日，嬴政是被牗外的日光刺得醒了，伸手，一旁的枕席早已空了。闭眼停了停，五更天时她好像已经起身了。

　　没有佳人在侧，也就没有再躺下去的念想，起身，便有殿内小婢上前，随意问道：“几时了？”刚睡醒的男人带着些许沙哑，本来年少清澈的嗓音沉下来更是带着点魅惑的意味。婢女耳根有些发热，却也没敢忘，那个衣襟松散隐约透着肌肉的慵懒少年是君主，忙答道：“已是辰时。”嬴政讶异，怎的睡得如此沉？“夫人呢？”“夫人在院子里。” 不再理会战战兢兢的婢女，不喜假手于人的他拢了拢衣裳，便往院子走去。

　　院子里，芈姌在用早间收集了的露水在烹制。嬴政走到院子，看到的就是美人如春云般的鬓发和纤细如玉的脖颈，总是岁月静好的样子。轻轻走过去，环住美人肩，耳鬓厮磨，“蓁蓁怎的起这般早？”芈姌除了他这好样貌，最受不得的就是这嗓音，真真是爱到心坎里的。听着比往日更低沉的嗓音，耳朵根子更是麻了些，便扭头轻轻啄了君王的薄唇，柔声道：“暑热难以熟睡，王上难得休沐，多休息些也是好的。”说着转身伸手环住那劲瘦的腰身，在他背心抚了抚。

　　似乎被她安抚了起床时不见人的烦躁，嬴政松手坐在了一旁。不上朝的人衣着比起往日松泛不少，醒来的慵懒未退，坐在竹木椅上更像个纨绔公子哥。芈姌依旧专心侍弄手上的东西，嬴政看着不免好奇，“这是在做什么？”芈姌莞尔，不答反问，：“王上昨夜睡得可好？”嬴政不明所以，“尚可。”芈姌接着说.：“内侍说王上常睡不安稳，昨日燃的香可安眠，只是需得三更时的露水和着浸泡过的香粉制成才好。”这是为他？嬴政心里有些触动，母亲冷情，父亲威严，似乎所有的温柔都是她给予的，从前是为成蛟，自己只是顺带的，现在只是他的。想着，平日里为了加快收复进度的疲倦都涌了上来，不知是否被香料沾染，嬴政将头靠在了芈姌纤细柔软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却十分舒适。

　　肩上忽有一重物，但熟悉的杜衡香气萦绕便知道是他，轻声询问：“怎么了？可是还倦着，不如回塌上再躺会儿？”嬴政不答，芈姌没有收到回复，听着肩膀均匀的呼吸，便由着他了。

　　从那日圆房后，时不时这人就过来寝殿，也不做甚，或略作休息便起身走了，或两人纠缠，第二日醒了身旁也是空的，圆房醒时还有些羞赧的芈姌也渐渐习惯这人的寡言少语和来去，除了布置膳食，其他的他自己也可做的都做了，自己倒是落个清闲。由他吧。

　　日子都是这般平平淡淡的过着，又过一月余。这几日里，芈苒总是些心慌，原定早该回来的成蛟迟迟未归。或许日思夜梦的缘故，她昨晚梦到成蛟突然消失不见，惊醒时，身边的夫君宽慰着她，再过几日，成蛟已经从屯留随大军回来，再等等就是了。

　　等便等吧！到夜幕时，芈苒照常布膳，等嬴政过来，那人说他会日日陪她用晚膳。也许是没睡好，总感觉有些眩晕，殿外乌云欲坠，蘅芜点灯时，一声响雷，惊掉了芈苒手中将将拿起的点心。原本安静的大殿让瓷碎的声音尤其响亮。虽面上不显，芈苒心中的不安尤甚。门外大雨倾盆，忽有绰绰人影将至。

　　待人走进，原是王上身边的内侍。只见那人伏膝而跪，曰：“长安君率大军于屯留遇袭，长安君薨逝，望夫人节哀。”

　　耳边仍有响雷阵阵，阶下的人在说什么呢？啊，长安君，是成蛟呀，他快回来了是么？碗筷要不要再加一双？芈苒看着桌面的银筷，怔怔地在想。

　　蘅芜带着一众女使跪下，看着脸色越发苍白的主子，高声重复：“长安君已薨，望夫人节哀。”话音刚落，眼前的人已缓缓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