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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药池 ...

  •   “你和他们一样。”朝颜的眸中隐隐有些许失落。

      “对不住。”左月行还是拔了剑。

      折凡至阴,朝颜的伤口处泛了冰霜。原本该涌出的鲜血凝在那里,她看着左月行突然笑了。

      “月行!”容卿唤了她一声。

      左月行抬头去看,眼前突然被一片赤色所覆盖。

      朝颜所在之处,炸出无数赤色的血点,零星落在手上烫破了皮肉。

      “这……”

      左月行看着手上的伤,身前突然出现一具白骨挡住了剩下的血点。

      那白骨高大坚实,血点溅在身上,丝毫没有痕迹。他右手握着一把重剑,拖在地上,正低头看向朝颜。

      朝颜方寸大乱:“你是……”

      没有回应,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器物。他步步紧逼,在一刹那化作了无数具白骨,将朝颜围了个密不透风。

      左月行趁机将怀中的灵符取出,在眼前列了一串,而后一剑刺穿,丢了过去。

      折凡带着灵符,直直朝那白骨阵刺去。像是心有灵犀,一具白骨消失,留下了缺口。折凡趁机而入,带着数张灵符穿透了朝颜的身体。

      再无回还之机,左月行看见朝颜破的身躯碎开来,仅剩下漆黑一片里零星的灵力。

      “呼……”左月行松了一口气,用聚灵符收去了四下溢散的灵力。

      数具白骨在转瞬间消失不见,容卿望着地上残破的灵符若有所思。

      左月行捂着自己的肩头,道:“这妖精还挺棘手。”

      容卿没有说话,左月行颇为心虚地蹙着眉头,生怕她看出什么端倪来。

      “你……”容卿顿了顿,道,“没什么,咱们还是想办法出去。”

      “好。”

      话音刚落,四下骤然大亮,再抬头时已然处身百花楼的大门前。从头至尾,左月行都有点迷糊。

      两人回到崔府,戚寻正坐在堂上喝茶,除此之外别无他人。见她二人回来,忙站起身来问道:“怎么样了?”

      左月行心中略有疑惑,却只低声道:“不是师父引导我们将她捉住的么。”

      “啊,是啊。”戚寻摸了摸脑袋,道,“年纪大,记不住了,我是想问你看得出那东西的真身是什么吗?”

      “这……”左月行想了想,道,“定身符捉不住,却能被刀剑所伤,其余的就看不出了。方才置身无边黑暗之中,再看不出其他。”

      戚寻道:“那是阴阳境,困锁六界内外的结界,怕她跑了才设的。我倒是忘了,你肉眼凡胎的,也看不见其中的境况。”

      “是了。”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左月行回头,只见令伊快步冲她跑过来:“姐姐。”

      左月行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抱起来。

      戚寻坐回雕花的椅子上,对几人道:“定身符定六界中的鬼怪,既然对她无用,这人,就有可能是六界之外的。”

      容卿神色微变,上前一步问她道:“前辈,既已处身六界之外,便可视为超然。又何必要换凡人的骸骨?”

      戚寻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对左月行道:“你跟我出来一趟。”

      “我?”

      “对。”

      左月行放下令伊,跟着戚寻出了大堂。日薄西山,有细碎的光打下来照在两人脸上。

      戚寻对她道:“你在境中用的符箓,给我看一下。”

      “这……”

      戚寻双眉微蹙:“你信不过我?”

      “信得过。”左月行忙将怀中的几张符纸掏出来,递给她道,“都是些小玩意儿,不敢在您班门弄斧而已。”

      这些符箓虽然好用却没什么考究,只怕要让人笑话。

      戚寻接过符箓,垂眸细细看着。十分普通的黄纸,其上绘着的符文乍一看与普通的驱鬼符无甚差别,可偏偏有些地方少了几笔,有些多了几笔,仅仅是几笔,数张符箓连起来便将原本驱鬼的符箓,变成了散鬼灵的符阵。

      戚寻抬头问她道:“你这绘符,是跟谁学的?”

      左月行知道自己瞒不过她,只老实道:“一半是家父的古书,另一半是凭着零星记忆改的。”

      “你会改符箓?”戚寻挑眉。

      左月行点头道:“会,只是并没有什么依据,全靠臆想。”

      “是么?”左月行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些审视。

      左月行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问道:“师父在看什么?”

      戚寻笑道:“在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天,天煞孤星?其实这些东西,她小时就用过,也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使用后完善成今日这样的。至于改符箓的原因,一半是因为真的想改,另一半是因为她脑子不太好使,记不住符文原来的样子。否则谁愿意放着前人的桥不走,自己修路呢?

      戚寻仍看着手上的符箓,看不够似的。

      “这些东西,你还有么?”戚寻问她。

      左月行道:“没,不过可以再画。”

      “也是。”戚寻笑了笑,把符箓悉数还给了她。

      左月行接过东西,抬起头来看她。戚寻突然问道:“你与容卿关系如何?”

      “还好。”谈不上交情深,却也能说上话,而且容卿待人的态度很……微妙。

      戚寻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与你一样皆是凡人,不过却也能看出人的灵力深浅。可是唯独容卿,我看不出。”

      “师父的意思是……”

      “你帮我多看着她一些,我怕家贼难防。”

      “师父信得过我?”

      戚寻道:“用人不疑么,咱们两人之间没什么可以贪图的。”

      左月行笑了:“也是。”

      崔焕在入夜时分与几人见了面,一番感激涕零之后,几人乘着月色御剑离去。

      远方山的景色很好,月华下清冷温柔,让人看来无端心静。左月行立在剑上,令伊斜坐在前方。

      三人在清溪畔分开,左月行带着令伊翻过围墙回了掩竹苑。

      灯火俱灭,夜深人静时分。

      令伊坐在榻上,问她道:“姐姐见到的那妖怪好看么?”

      左月行听到此话,眼睛亮了一亮,道:“好看,我说的话虽然大半是为了哄她,但她的模样确实好看。我活了许多年,还从来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虽然骨架大了些。”

      “是么?”令伊的神色有些发冷,百花楼左月行与朝颜的对话她听得一字不差,如此说来还是发自内心的多些,那一见倾心的话岂不是大半是真的。

      “你不信?”左月行坐过去,令伊蹙了眉,心头有些发堵。

      “嗯——”肩头的伤口一阵痛。

      “姐姐。”

      “无事……”整个人直不起身来,她倚在榻上歇了片刻,起身去找柜子里的伤药。

      令伊担心的很,却又不能明着做什么,只道:“江凌哥哥说远方后山有药池,是供内苑弟子修养的,姐姐痛得如此厉害,不如去试试?”

      左月行缠好肩头的伤口,道:“你都说了是内苑弟子,我怎么能去?”

      “这。”她就不应该在话里加内苑二字。

      左月行收拾好了,平躺在她身侧。

      “嗯……”

      一声闷吭,令伊看着她心下有些发紧。

      久久未曾入眠,左月行还是头一次受如此严重的伤,额头上虚汗冒个不停。她坐起身来,披着外袍出了门。

      夜半路上无人,后山唯有蛐蛐声叫个不停。

      药池近在眼前,左月行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下了水。今日是她坏了规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池水微温,左月行整个人浸在里头,唯剩下脑袋还在水面。肩头的伤舒缓了很多,困意袭来,她靠在岸边,眼皮不住的打架。

      蓦地有东西遮住了她的眼睛。

      “谁?”

      “是内苑的人么?”眼前的黑暗,让她的耳朵好使了不少。

      身后的人将缎带系在她的眼睛之上,柔声道:“这话,该是我来问你。”

      耳畔传来水声,左月行道:“我,知道自己不该来,可是……”

      “无妨,你受伤了。”她看着左月行肩头渗出的血,眉心微蹙。

      左月行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脖颈之上突然被人覆了上来。

      “你——”

      “我帮你。”那人的手移在她的肩头,有一丝凉意从她所触之处传来,伤口处有些发痒,痛觉渐渐消失。

      “多谢。”果然内苑的人,本事大一些呢。

      那人勾了嘴角,贴在她身侧,低声道:“你很好看。”

      “?”这是什么话,若非是女子之声,她当即掀了眼上的缎带给她一拳。

      “我……”左月行蹙了眉头,话未说完,唇角突然一温,“唔——”

      脑子有些发白,她想推开身侧的人,双手却被负在了身后。这吻开始细细柔柔,顾及着什么一般,很快加重了力度,换做了啃咬。她想闭紧牙关却还是被敲了开来。

      周身的水不断晃动,左月行腿有些发软,那人干脆将左月行拉过来架在了自己身上。

      唇齿紧紧相依,再分不开似的。

      呼吸有些粗重,心跳声如擂鼓。蓦地唇上一轻,左月行双颊染了绯红之色,手背贴在脸上,问她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揽着左月行,思量了片刻,本来想说四海苑,话到嘴边,改口道:“永盛苑。”

      “永盛……”左月行话未说完,身下一空,她急忙扯下眼前的缎带,四下已是空无一人,唯剩下不断荡漾的水波纹。

      “可恶。”耳畔仅有蛐蛐声,她扶着自己的肩头,眼眶有些发红。

      永盛苑的人,都如此轻浮么?

      月夜未尽,左月行穿了衣裳,往掩竹苑去。

      大门阖着,她推门进去,令伊正坐在烛火边。

      “你……还没睡么?”

      头发带着湿漉漉的水珠,外袍也被沾湿了大半。如此的狼狈之态,让她心中起了一团火。

      “在等姐姐。”令伊看着左月行,将眼前的烛光调暗了几分。

      “等我做什么?”左月行关了门,去隔扇后换了干净衣裳。

      令伊歪着脑袋,笑道:“怕姐姐一个人出了什么意外。”

      左月行拿着衣裳的手略略一滞,又思及了方才那登徒子,重重将衣裳摔在隔扇之上,道:“我好得很。”

      令伊刚要说话,就看见左月行拿了剑准备向外去。

      “这样晚了,姐姐去何处?”

      左月行抽出了手中的剑,寒光微闪,她冷声道:“练剑。”

      言罢,开门出去了。

      眸中是熟悉的冷漠,令伊拍着脑门,有些头痛。她方才的“练剑”二字,语气冷得仿若上断头台一般。可别这一吻让她的木头,成了千年寒冰。

      “我怎么这么苦。”她趴在桌上,垂着桌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药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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