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涟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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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大殿，左月行跪在地上叩了一个头。
此事平安解决，如今她来还愿。
容卿立在一侧，问她道：“你又是如何知道，那西云帝王的命数将尽？”
左月行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问道：“恶鬼不入皇城是因为什么？”
容卿道：“帝王乃是天子，得上天护佑，帝王之气不灭，恶鬼难入。”
“可是那假扮岑窈的，却已经在皇城中召出无数恶鬼了，我想这帝王之气，早就殆尽了。”左月行垂眸，看着供桌上的一支烛台，又道，“只怕那震灵符也是那恶鬼早已将我发现，出的引君入瓮的法子，我居然还糊里糊涂地往里跳。若不是这火，我只怕……”
说来，她当真要好好谢一谢戚寻。
“是我疏忽了。”容卿颇为自责道。
“无妨，这不是出来了么。”容卿也不是神仙，知道什么就说了出来，有没错。
左月行笑了笑，忽又想起青与给容卿的信，遂问她道：“青与道长在信中还说了什么？我这在地牢中关了数日，也不知情况究竟如何了，说来那地牢与世隔绝，道长又是如何知道我出来了？”
一下问了许多，容卿有些反应不过来，理了理思绪，道：“既是师尊，便有他的法子知道。你戴罪出来，也不好再回千拂山去。”
“是，不过我却不大甘心。岑窈虽然有些事骗了我，她所说的顾裴云一事却未必是假，若当真是如此，顾裴云又将我与她关在了一处，岂不是一开始就没打算放我出来？”左月行想到此处，不由地心中一阵后怕。
“你怀疑顾裴云？”
左月行点头：“还有青山派和黄泉里那些东西，我原是不想怀着恶意去揣度他人，如今看来，却不得不想了。”
她小心翼翼的一个人，却还是陷入了仙家的纷争之中。有些事，果然越是躲藏，越是引火上身。
千拂山她回不去了，远方山更是不敢回去，她得想办法尽快给戚寻通个信儿。
千里传音她不会，飞鸽传书……没准儿可行一些。
客栈，左月行将要写的东西写在纸上折成了一只纸鹤，吹了口气从窗外放了出去。
移山倒海的灵力她没有，索性还能干点小事。
放走了纸鹤，左月行看着床榻突然有些不想入睡。那讨厌的家伙，今夜也不知还会不会来？
“啧。”左月行坐在桌边，动笔随意写画着灵符，一直到三更天，实在撑不住了才阖了眼皮。
讨厌的家伙如期而至。
左月行再次置身于一片黑暗时，索性放弃了破阵。由她去吧，这个登徒子。
令伊也没碰她，只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
左月行颇有些无聊，问她道：“为什么不让我看到你。”
“因为，天机不可泄露啊。”令伊道了一句。
左月行笑道：“若当真不愿泄露，又何必来找我，放我去了，岂不是乐得清闲。”
“你说这话，可真没良心。”
“怎么？”
令伊凑过来，指尖点在她衣襟上，道：“你数次转危为安，可都是因为我呢。”
“你是那白骨的主人？”左月行问她。
令伊倒在她怀里：“你猜的出来啊，我还以为要我告诉你呢。”
“是……为了什么。”明明素未谋面，若当真是闲来无事，这可太闲了。
“不告诉你。”令伊闭了眼睛，手指轻轻绕着自己的头发。
左月行很想摘了眼前的缎带看一看她的样子，可还是没有动手去做。既然她有意掩饰自己的身份，那她就不执意要知道了。
“月行。”
“嗯？”
“你说做人好，还是得道飞升的好？”令伊抬眸看着她。
左月行静了片刻，道：“自然是做人。”
“为什么？得到飞升可就长生不老了。”令伊坐起身来。
左月行略略弯了嘴角，道：“人之一生对于神明来说，如同浮游只活朝暮，可就是这短短的几十年，所历经之事有喜有悲。无论活着如何，死后一碗孟婆汤都可重新开始，可是神仙不一样，他们忘不掉。”
“是么。”令伊突然觉得左月行所说的就好似她们二人，忘不掉的是她，活的潇洒自在的是左月行，凭什么呢，一碗孟婆汤，就前缘不计。
她凑过去，左月行伸手挡住了她的唇：“姑娘也太过轻浮了，我是什么人都尚且不知道呢，如此亲昵不好。”
“我知道。”令伊在她的掌心轻轻舔了一下。
左月行愣了片刻，之后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你……”
令伊笑了，她知道左月行的性子，甚至了如指掌。说什么不想飞升，不想得道，真的到了那一天，估计也不会拒绝。人间哪有她贪图的东西呢。
“我什么，便宜你了。”令伊嘴上这么说，心中却也奇怪，怎么白日里好生生的木头，梦里跟尼姑似的，讲大道理，还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难不成成不了仙，要成佛了。
左月行再没有说话，她坐原处，调整着自己的气息。
梦中的事情大多虚幻的很，可打从这人到了她的梦里，一切都变得真实起来，温热的气息，撩拨的言语，让她原本平静的心泛起了涟漪。
她开始思量自己是不是一个花心的人，为什么白日里思的是一个，夜里见的又是一个。
翌日清晨，容卿叩门的声音将她唤醒。
左月行累的很，梦里又打了一架似的，起来开门时脸上都带着疲态。
“月行可是累了？”容卿问她。
“无妨，咱们今日去何处啊。”左月行闪身让容卿进来。
容卿寻了凳子坐下道：“此事一指黄泉，二指千拂山庄和青山派，似乎哪个都不太好办。”
“黄泉？”左月行关上门，道，“那不是死人待的地方吗？咱们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如此就先不去。”
“嗯……那不如，回远方山。”
“远方山？”
“是啊。”左月行看着她，道，“我得把那孩子接过来，否则总是不大放心些。”
“那个你捡来的孩子？”
“是啊，怎么。”
容卿垂眸道：“月行，那孩子与你无亲无故，如今你自身难保，又何必去管她呢。”
“无亲无故？”左月行抬眼看着她，道，“这世上原没有这个道理，你与我也是无亲无故，可亦是出手相助了不是么。况且我既答应了要照顾她，就不会食言。”
容卿没有说话，戚寻笑了笑，道：“依顾裴云在守愿台上所说的话，我觉得他还不想跟远方山为敌，远方此刻应当无事才对。”
“那便听你的。”容卿的眸中隐隐闪过一丝不悦。
两人御剑至远方山，一刻不停。
左月行落剑之时已是深夜，容卿跟着她到掩竹苑，屋内无光，左月行推门之时，发现门被锁上了。
大晚上的，这是去了何处。
未待她多想，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左月行回头，令伊穿着杏色的衣裳正站在树下。
“姐姐。”
“令儿，你这是去了何处。”
令伊道：“夜深，睡不着……”
她哪里是睡不着，是夜里只顾着与左月行说话耽误了好些消息，处理到现在才赶过来。
左月行只当她一个人夜里害怕，遂道：“无事了，我来接你了。”
“姐姐要带我去千拂山么？”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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