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绘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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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人看不见这道灵力，只当那绮蛊园的弟子用了什么阴毒的蛊术，让好端端的人凭白吐了鲜血。
左月行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四肢百骸都觉得疼。戚寻之前怎么说来着，宁折不弯是么，她怎么也得有些骨气，不能丢了四海苑的脸。
剑是不能用了，以柔克刚的伎俩虽然简而易懂，但是她也想不出来应对的法子。
绮骨园的那位见她又有了迎战的架势，再次甩了长鞭过来。左月行刚捻在手里的符纸被打散，她看着隔了一段距离的人，伸手接住了又一次甩来的长鞭。
左月行瞥了一眼手中轻纱拧着的方向，快速向相反的方向转了好些圈。长鞭散开，仍作轻纱之状。
左月行向后拉扯，另一只手擦过了折凡的剑刃。
鲜血涌出来，左月行就着这些东西，以血做朱砂，以手中的轻纱做符纸，一路从这头绘到了另一头。
手法十分娴熟，仿佛练过百遍千遍，符文从头到尾一气呵成。
赤血掺着白纱，绮骨园的弟子被吓了一跳，却也并不知着符文的用意，只用力想把手中的轻纱扯回来。
左月行空着的手抬起来，蹭过眉间的朱砂，然后落下了最后一笔。
蓦地，有火星从手边升起。紧接着火苗从她这头一路窜了过去，整条白纱转瞬之际成了一条火龙。
“这……”
左月行从袖中间抽出了符纸，那火龙围了上去。绮骨园的弟子被围在轻纱之中，一时束手无策。
高下立判，庄主宣布胜负之时，左月行笑得像个傻子。
没想到吧，她也没想到，小小的引火符能将鬼火引出来。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用了这么多血。
方才是被甩的头晕目眩，如今是真的有些站不稳了。
左月行缓缓走下去，戚寻迎面过来。她笑着叫了一声师父，而后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人。
这一觉仿佛睡了很久，待她醒来时房内连烛火都点上了。
“徒儿。”戚寻见她醒过来，递了一杯水给她。
左月行接过去，缓缓坐起身来，问道：“我这是睡了多久？”
戚寻道：“都已经，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左月行略略惊讶，方才躺着怎么感觉像是睡了许多日一样。
“你什么意思？”
左月行道：“没什么，只是耽误了第三场比试，四海苑怕是进不了……”
“无事！”戚寻坐到榻边，道，“你也算是运气好，原定这跟你比第三场的那位，打从一来到千拂山庄就上吐下泻的，比不了了。”
“什么……”
戚寻看着她：“恭喜呀，就是说你这滥竽充数的直接能进无渊境地了。”
“嘶……”左月行现在不止腰疼，哪儿哪儿都疼，心更疼。
“师父。”她唤了一句。
戚寻静静等着她的下半句。
左月行认真道：“我也想吐。”
戚寻一剑鞘打了过去，左月行立马向后仰了头：“师父我还伤着呢！”
戚寻笑了笑，放下剑道：“说真的，我以为你会求饶呢。”
“那怎么行，好歹是远方山的弟子，输也要输得有骨气。”
“你不怕死么？”戚寻问她。
左月行道：“怕，很怕死，算命的说我活不过二十五，我这些年来每天过的小心翼翼的，对人礼让三分，闲事尽量不管，就是怕死。”
“那你还不求饶。”
“这不一样。”左月行长舒了一口气道，“那要看怎么死了，若真是死在台上，也算没白活一场。唯怕飞来横祸，青年早夭，死的不知不觉，这才叫可惜。”
戚寻叹道：“你这人，到是看的开。”
左月行笑道：“看不开就过不去了，人嘛活着最重要。”
戚寻笑而不语，起身将不远处的折凡取来，放在她边上道：“永盛苑那位也过了，你明日早些去，跟她打个照面，无渊境地里也好相互照应着。”
“她，也过了么？”左月行自打下来，就再没了意识，那慕卿云只是个孩子而已，怎么就能过了呢。
戚寻摇头道：“这人与人之间是最看不透的，就比如你，如今胜了，旁人只当你天赋秉异，可究竟是如何胜的，你自个儿心里不清楚么？”
“那灵枢……”
戚寻道：“恶人自有天收，你们两个此番要是能平安出来，不说名次如何，她的脸色一定不会好看到哪里去的。”
“是。”左月行垂眸看向折凡，沾了血迹的地方仍然是鲜红一片。
戚寻起身道：“就这些了，无渊境地内的东西每次都不尽相同，我也就不给你说了 。唯一要嘱咐的就千万小心，不止小心恶兽，还有人心。这一行人中，往往最后出不来的，不是被恶兽所伤，而是人心不足。”
“徒儿知道了。”左月行轻轻弯了嘴角去看她。
戚寻说完了话，也就不再留着。擂台上的比试她看在眼里，无渊境地，她就看不到了。也不知这地方的灵力所在究竟受谁的庇佑，境外的人居然看上一眼都不能够。
左月行目送她离开，心下一时怅惘无限。豪言壮语谁不会说，只可惜说完之后还得做出来就难为人了。
无渊境地……只怕是无间地狱，这一去刚好应了二十五的劫。
翌日太阳未出，左月行早早爬了起来。刚打开门就看见了不远处经过的慕卿云。
一身白衣白裳，小小年纪穿的跟守丧一般。
左月行跟上她：“我听青与道长说，你是与我一同入无渊境地的？”
慕卿云停了步子，道：“是。”
只有一个字，左月行继续道：“无渊境地去的人也不少，不如咱们相互跟着，也好照应着些。”
慕卿云抬头看着她，一双水眸隐隐波动，她低声道：“好。”
仍旧是一个字，左月行也没再问她什么，跟在她旁边一起去了后山。
无渊境地的入口正是千拂山的后山，每三年开启一次，封锁的日期不定。
以往出来早的人大都平安无事，甚至可以得到其中的灵宝，晚的……一半被其中恶兽所伤，一半就只能等下一个三年再出来。可这千拂山，还从来没有上一届的弟子出来过的先例。
左月行抬头望着与千拂山格格不入的悬崖峭壁，心头有些发怵。
千拂山的庄主在高处的石台上交代了几句，也就将入口让给了各家弟子。进来的约有不到百人，左月行和慕卿云跟在其中，缓步走进去。
交界处如同一面巨大的铜镜，左月行一步跨进去，眼前的景色让她大吃一惊。
深渊陡壁，浓云遮空，此地竟连日头都没有。
左月行抬头看天，几只长相奇特的大鸟盘旋在头顶，脚下是不生寸草的土地。
碎石遍地，有几处被风吹过的地方裸露出了森森白骨。
这里……还是人间么。
慕卿云怔在原地，左月行拍了拍她，示意她跟上大家。抬眼之际，在人群中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尹姑娘！”左月行隔空唤了一声。
令伊回过头来，对她笑了一笑。
左月行只觉得无渊境地霎时间暖了起来。
“永盛苑只报了一人的名字，你怎么在这里？”左月行跟上去问她。
令伊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左月行心道必然又是那灵枢的诡计，像尹姑娘这样的模样好看又不会说话的，必然受她的欺负。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绘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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