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特别行动组》闻晓白

184、第 184 章

　　亚茨距离第三行动营有大半天的路程，韩林行赶到时，第六行动营已经将现场控制住了，但是现场的情形十分……古怪。
　　他们冲进去，的确发现了乌拉尔，但那已经是一具尸体。
　　第六行动营负责人知道韩林行见过乌拉尔，问道：“这真的是乌拉尔吗？”他们掌握的资料都是中心联盟给他们的，很多是根据特别行动组的描述制作的画像，虽然得到了特别行动组的确认，但看起来毕竟没有照片鲜活。
　　韩林行走过去，仔仔细细观察了地上的尸体。他被子弹打穿了脖子，仰面倒在地上。由于面部肌肉松弛，尸体看上去跟活人多少有些不同，但韩林行可以确定，这就是他们之前见过的乌拉尔。
　　韩林行点头：“是他。发生了什么？”
　　第六行动营的人说：“应该是内讧？”
　　“内讧？”韩林行猛然想到了山谷中那些NOS的人，又问道：“抓到什么人了吗？”
　　负责人点头：“还真抓到了几个。据他们说，他们最近原本就有些人心不齐，听到了他们一个营地被伏击的消息后，矛盾激化，彻底分裂成了两派，一派跟随乌拉尔，一派想要脱离乌拉尔的控制，然后这两伙人就打起来了，混乱中脱离派的人开枪杀死了乌拉尔，这伙人彻底分崩离析。”
　　鲍尔听完，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乌拉尔就这么死了？”
　　这是个多棘手的人物？他们为了抓捕这个人在海兰妮星上搜查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才得到他一点消息。结果他因为一场内讧，就这样躺在了这里？
　　要不是韩林行确认了乌拉尔的身份，他简直觉得这是乌拉尔的死遁计策。
　　别人不了解乌拉尔，韩林行却是结结实实跟他打过交道的，这么阴险狡诈的人居然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匪夷所思。
　　韩林行想了想，又问道：“他们有没有说他们要白莹石是做什么用的？”
　　负责人愣了一下：“这个就不清楚了。”
　　韩林行看他的反应，猜到他八成没问那些人这件事，于是道：“我去跟那几个人聊聊。”
　　他用了一个陈述句，他没有说“我想”，也没有说“请让我”，他根本没给对方拒绝的余地。
　　负责人把那几个人带来才发觉不对劲。
　　韩林行是第三行动营的负责人，他们应该是平级才对，为什么这个人在指挥他？
　　他回想了一下，韩林行在回答他问题的时候直接反客为主，一路这样问了下来，居然用气势把他压住了，加上鲍尔跟他平级，却对韩林行十分尊重，让他下意识把韩林行当作了上级。
　　等待的功夫，韩林行又道：“把乌拉尔的尸体送去解剖，重点是脑部，看看有没有什么异物。”
　　第六行动营的负责人不解，还没来得及问，那几个人被带来了。
　　韩林行扫了那几个人一眼：“乌拉尔是谁杀的？”
　　韩林行气势凌人，那几个人怔了怔，才有一个人大着胆子道：“是我们，我们帮你们杀了乌拉尔，可以把我们放了吗？”
　　敢情是争取立功赎罪来了，韩林行心念微动，问道：“你们要把那些白莹石运到哪里？”
　　“白莹石？什么白莹石？”那几个人仿佛一头雾水。
　　韩林行看了第六行动营的负责人一眼，见他向自己微微摇头，知道他们恐怕没有搜出白莹石。他们之前应该已经把白莹石运走了。
　　韩林行猜测这些人杀了乌拉尔，起了贪念，要把白莹石占为己有，所以不肯说实话。他略一思索，问道：“据说你们之前是被乌拉尔控制了？”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跟喝了迷魂汤一样，他让做什么做什么。”
　　韩林行知道，他们现在回过味来，明白自己之前杀了人，现在要把责任往乌拉尔身上推，又问道：“他是怎么控制你们的？”
　　“天知道，只要他开口说话，我们就跟着了魔似的，他肯定是对我们用了咒语。”
　　咒语？韩林行心中冷笑，这世上哪有那东西？海兰妮星的人迷信，说出这样的话倒也不足为奇。他想了想，道：“这就麻烦了，我倒是愿意相信你们都是受乌拉尔控制才会杀人放火，但这种事情无法证明，审判你们的时候法官不会相信咒语的说法的。”
　　那几个人登时有点慌：“我们真的是被控制了，那个乌拉尔就是个恶魔。”
　　韩林行要的就是他们慌，他们慌起来才会知无不言，尽全力为自己脱罪，于是他说道：“我可以试着帮你们跟法官说说，但是你们必须跟我说实话。”
　　“一定一定。”
　　“乌拉尔进原始森林做什么？”
　　那几个人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些，有个人终于开口道：“他在丛林深处有一个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
　　说话那人摇摇头：“应该是个秘密基地，具体我们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他从来不让我们跟进去，我们每次只是把他送到附近。”
　　韩林行纳罕道：“送他需要那么多人？”跟着乌拉尔的车队少说也有三四十人。
　　“主要是那些白莹石比较不好运。”韩林行的反应太自然了，那人一时没注意，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失言，立刻住了口。
　　韩林行眼神微动：“哦？不是说不知道什么白莹石吗？”
　　那几个人立刻局促起来，不知道怎么应对。
　　韩林行冷笑一声：“白莹石的事另说，先带我们去那个秘密基地看看吧。”他就是故意不处理白莹石的问题，吊着这几个人，这样他们才会变得好拿捏。
　　那几个人似乎还想挣扎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他们同意带中心联盟的人开车进原始深林。韩林行无声地向鲍尔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小心有诈。
　　鲍尔会意，把那几个人分散，一辆车一个，这样如果他们要把中心联盟带到雷区，他们自己也跑不掉。
　　车队走了几公里便被茂密的丛林挡住，从这里开始，只能步行。这也是乌拉尔需要那么多人运送白莹石的原因，他们只能靠人搬。
　　又往前走了十几公里，那几个人停了下来。韩林行下意识观察了一下四周，不像是有人埋伏的样子，但他不敢掉以轻心。
　　其中一个人指了指前面，道：“乌拉尔每次都让我们停在这里，他自己往那边走，具体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
　　鲍尔忍不住问：“那你怎么知道那里有秘密基地？”
　　“他每次一去都是好几天，没有基地他能去哪？而且之前我们有人实在等得不耐烦过去找人，根本没看见人，他一定去了什么地方。”
　　韩林行听到这里，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他会咒语，是恶魔，为什么就不能凭空消失呢？”
　　那人噎了一下。
　　韩林行已经看出，海兰妮星的人虽然迷信，这几个人却未必真心相信那些鬼神之说，只是他们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脱罪，就按照海兰妮星的普遍信仰开始扯谎，企图蒙混过关。真正迷信的人，如果相信乌拉尔是恶魔，真的敢反抗，并且开枪把他杀死吗？
　　反水后能直接动手杀死之前首领的人必然不是善茬，韩林行知道，这几个人不能信。他们现在只是急于脱罪，才愿意配合。他要给他们希望，吊着他们，却不能让他们太过确定，时不时要敲打一下，否则他们又要动别的心思了。
　　韩林行见那几个人老实了一些，一挑眉：“带路吧。”
　　说是带路，基本是拿这几个人当作扫雷器用了，他们敢踩的地方肯定没问题，别的地方就不好说了。
　　那几个人本来想把中心联盟的人骗过去，伺机逃跑，现在见跑不掉，只好认命地在前面走着。
　　几个人又走了一阵，面前依旧什么也没有。
　　鲍尔有些不耐烦了：“你们耍我们？”
　　其中一个人一摊手：“乌拉尔不让我们跟着，我们也不知道他具体去了哪里。”
　　韩林行一直没有说话，他默默观察着四周，忽然指着一人道：“你往三点钟方向走五十米。”
　　那人不解，但是不敢违逆韩林行，依言走了过去。忽然，他好像踏到了什么东西上，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鲍尔心头一凛，别是地雷。
　　那人犹犹豫豫地说：“这下面好像有东西。”
　　韩林行丝毫不感到意外，他就是看出那片地方堆积的落叶有翻动的痕迹，似乎是刻意堆过去的，才让那人过去试试。他无法判断这些人说了多少实话，又是不是故意将他们引到这里，但万一真是地雷，他必然不敢过去。
　　韩林行走过去，蹲下身来，蜷起手，拿指关节扣了扣。上面应该盖了一层薄土，但底下显然不是土。
　　韩林行用手将落叶和那层薄土拨开，似乎是个金属板，上面还有个旋钮。是个类似保险箱密码的装置。
　　韩林行抬起头，叫道：“许庄。”
　　许庄知道，他老大这是叫他溜门撬锁去了。他们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不敢贸然爆破，最保险是能直接打开。
　　其实这事韩林行自己也不是干不了，但他手臂的枪伤早过了麻药劲，由于一直垂着，充血严重，一跳一跳的疼。他现在不是很能静得下心破解密码，何况有许庄在，干嘛不用？
　　趁着许庄破解密码的功夫，韩林行借着半蹲的姿势，把手臂搭在了腿上，这个姿势不太能够缓解充血的症状，但是稍微好一点。
　　许庄冷眼瞧见了，没说什么。
　　他知道韩林行拆了绷带就是不想在中心联盟的人面前示弱，他要掌控局势。许庄不能在这时拆他的台。
　　“老大你让让。”许庄折腾了一阵那个旋钮，忽然说。
　　韩林行起身走到一旁。许庄转了几下旋钮，拉住金属板上一处凹陷的把手，一用力，把门拉开了。
　　在场的人眼神纷纷一动。一面是为着门打开一瞬露出的密道，一面是为着许庄的娴熟的溜门撬锁技巧。
　　第六行动营的负责人探究地看向鲍尔，意思是，这是个什么人？
　　鲍尔也只知道韩林行和许庄是西格玛联盟的人，被中心联盟空降到这里，其余的他也不清楚。之前他只觉得韩林行是个人物，现在发现许庄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这破解密码的效率也过于惊人了。
　　韩林行抬头看了那几个NOS的人一眼，发现他们脸上的惊讶不似佐为。他们是真没见过这条密道。
　　韩林行有向密道里面看了看，一片漆黑，看不到下面的情况。
　　韩林行望着密道，吩咐道：“拿个探照灯过来。”说着起身要下去。
　　“老大。”许庄忍不住拦了他一把。
　　韩林行轻笑一声：“怎么，还要抓只鸡扔下去看看？”
　　一般像这种地下通道，都要先弄个活物下去试试，避免里面会窒息或者存在有害气体，但既然乌拉尔能下去，就说明这里应该没有问题。
　　许庄知道韩林行此时开玩笑是在缓解气氛。这些活物只能测空气质量，如果有什么蹊跷，毕竟体积悬殊，小动物未必能触发那些机关。
　　韩林行接过探照灯，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他刚才一直用NOS的人探路，是因为怕他们耍手段，但看他们也不知道这里的情况，韩林行不能拿人命来探路。犯罪分子的命也是命，他们可以接受法律的宣判，但不能被拿来当人肉盾牌。
　　然而他也不放心这几个人，在下面局势不明的状况下，他不想把人带下去，免得横生枝节。
　　许庄想跟下去，韩林行对他打了个手势，意思是等一等。
　　这里面万一有什么古怪，保持距离后面的人会安全些。
　　许庄身形一顿，默默叹了口气。他知道韩林行习惯了身先士卒，他一向都是直面危险把其他人挡在身后，然而他现在身上有伤，身手不比平时，走在最前面未免太冒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