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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毁了清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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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头被翻了个底朝天,连草棚也被推了。
她走了进去,就看见李巧红着眼眶,坐在床边抹眼泪。
赵氏生怕吓到狗剩,已经跟李老汉带着狗剩去了李旺家。
李旺早上不在,现在刚回来,所以,廉氏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忍着让赵氏跟李老汉,还有一个只知道吃的狗剩待着。
赵氏看向李旺,哭诉了半天,直说那追债的如何蛮横,凶残了。
李旺也只是听着,然后冷冷地说了句,“爹跟娘这几日就待在家里头吧,大哥那处,等风头过了再回去。”
“可是狗剩?”赵氏为难地看着李旺。
“少不得给他口饭吃。”李旺淡淡地说完,就出去背着锄头下地干活了。
赵氏这才松了口气,看向廉氏,也颇为得意。
毕竟,儿子是她生的,就算再不乐意,也不会真的将她赶出去。
李老汉也跟李旺一起出去了,算是帮把手。
廉氏看着赵氏,“婆婆自个回来也便罢了,将这个祸头子带过来作甚?”
“什么祸头子?”赵氏搂着狗剩,“他年纪还小,日后必定会成器。”
“他只能待几日,再多可是不成的。”廉氏说完,扭头走了。
狗剩不喜欢待在这里,所以嚷嚷着要回去。
赵氏吓唬他,“你若是去了,就被追债的直接带走了,你还敢去?”
“那我听奶奶的。”狗剩乖顺地缩在赵氏的身旁。
压根没有想到追债的会将他娘跟姐姐带走。
这厢。
张氏看着李环儿,不像以往那般喊打喊骂,反而温声细语,“刚才追债的来了,你奶奶带着狗剩去了你二叔家,家里头只剩下咱娘三了。”
“二妹,地窖里头还有剩下的米,你拿上来,做些吃的吧。”李巧红肿着眼,看向她说道。
李环儿瞧着李巧待她不同以往,反而叫她妹妹,她诧然地看着李巧。
李巧真诚地看着她,“二妹,往日是我糊涂,如今我才知道,谁跟我最亲。”
李环儿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转身就走了。
不对……
李环儿仔细地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她从地窖拿出干菜跟米,去了灶台,做好吃的,摆上桌,就见李巧让她过来一起吃。
李巧亲自拿了碗筷,殷勤地给她夹菜。
李环儿战战兢兢地坐着,也只是埋头吃着。
李巧见她吃下了,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也更浓了。
张氏躺在床上,脸上也带着从未有过的慈爱笑容。
李环儿觉得这二人中邪了。
她连忙见鬼似的出去了。
没一会,就见李巧拿着钱袋,“二妹,你去给娘抓药吧。”
“哦。”李环儿点头,然后木讷地拿着钱袋走了。
李巧深吸了口气,她打听好了,今儿个里正的儿子陈才正巧从村外头回来。
想来是去了张启家,不过不知道张启会不会过来?
李巧想起那日瞧见张启的俊俏模样,难免春心荡漾。
李环儿一面走着,一面有些摇摇晃晃的。
李巧看着激动不已,直等到瞧见李环儿晕倒在大槐树下,她躲在一旁耐心地等着陈才出现。
不知怎么回事,等了许久,也不见陈才出现。
她只觉得头晕地厉害,两眼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李环儿从大槐树下站起来,往前走去。
抓药,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吧。
她只是要看看,李巧到底要做什么。
远远地看见有轿子过来,她就知道李巧要做什么了。
只可惜,李巧不知道,她并非是原来的李环儿,她可是鬼医的关门弟子魏思柔,这点下毒伎俩,能奈何得了她?
李环儿拍了拍手,避开了陈才的轿子,然后直接往前走了。
只是刚走了几步,却看见有人拦在了她的面前。
她警惕地看过去,当瞧见是谁,才卸下了防备。
“张公子怎会在这?”她惊讶地开口。
“我送表哥回来。”张启也不曾想,能在这个时候再次碰到这丫头。
李环儿也只是微微点头,然后就要走。
张启见她手里拿着药方,就知道她又是去抓药。
他莫名地皱着眉头,“就近药房的药房先生出远门了,你怕是要白走一趟了。”
“多谢张公子提醒。”李环儿微微福身,然后转身要走。
张启正要回去,只是站在原地,见她进了村口,这才独自往前走去。
李环儿折回的时候,见陈才回家去了,只不过没有瞧见角落里晕倒的李巧。
她犹疑了一会,刚才并没有看见陈才带着人进去,那李巧去哪了?
她慢悠悠地回了家,张氏正在焦急地等待着。
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李巧回来了,连忙探头看去。
当瞧见是李环儿,目露惊讶,而后又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适才在村口碰到吴家婶子,说这两日药房先生出远门了。”李环儿接着道,“我就回来了。”
张氏茫然地点头,没有说什么,只让她出去了。
草棚被推倒了,李环儿要找个地方睡觉才成。
她在院子里头随便搭了个草堆,就躺在上面了。
直等到天亮,张氏的屋子还亮着灯,却不见李巧回来。
李环儿进了屋子,看见张氏一夜不曾合眼,晃眼时瞧见她,愣了愣,“你大姐……还没回来。”
“娘这话是何意?”李环儿不解。
“你大姐昨夜担心你,便追你去了,可是你回来了,她却没有回来。”张氏担忧地开口,“你去找找。”
“大姐跟我去了?”李环儿惊讶不已,正要开口,却听到外头传来敲锣声。
“外头怎么了?”张氏一惊,连忙问道。
李环儿转身出了屋子,便瞧见周家婶子匆忙赶了过来。
“你家巧丫头出事了。”周家婶子冲着屋子里头喊道。
张氏吓得六神无主,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
李环儿看着周家婶子,“我大姐怎么了?”
“哎,太惨了。”周家婶子叹气,然后说道,“怕是你家要准备喜事了。”
“婶子这是何意?”李环儿越发地听不明白了。
张氏费劲地从屋子里爬出来,仰头看着周家婶子。
周家婶子瞧着张氏这样,又生出了不忍,连忙扶着她坐起来。
“你家巧丫头被里正家看门的癞子侮辱了。”周家婶子安抚道,“这下,村子里头都知道了,好好的一个丫头,就这么便宜了那癞子,你定然要去找个说法才是。”
“什么?”张氏一听,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过去了。
李环儿也没有想到李巧会被……
她看向周家婶子,“此事儿当真?”
“千真万确啊,里正现在将那癞子吊在槐树上呢。”周家婶子接着道,“你大姐的清白毁了,如果不嫁给那癞子,怕是也嫁不出去了。”
李环儿弯腰,扶着晕倒的张氏,手中的银针轻轻地一刺,张氏倒吸气,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这件事儿,如今闹得人尽皆知,而赵氏自然也知道了。
这个时候,好事的廉氏也跟着一起过去看热闹了。
李巧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跪在槐树底下。
里正坐在圈椅上,只是冷冷地看着远处吊着的癞子。
陈才瑟缩地站在里正身旁,仰头看着,嘴角一撇。
“我的儿啊。”张氏被抬着过来,哭喊着。
李巧嘴角红肿,双眼木然地看着她,只是不停地掉眼泪。
那癞子低头看着,想起昨夜的事儿来,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不过对上里正那冷冰冰的双眼,他立马清醒过来了。
李巧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竟落到这步田地,她看向李环儿时,满满的恨意,倘若不是这死丫头,她怎会成为全村的笑话?
想及此,李巧便恨不得将李环儿撕碎了。
昨夜,李环儿将李巧跟她的碗调换了,所以,李巧用的是她自己下了药的碗,这也算是自食恶果,与人无尤。
可是在李巧看来,都是李环儿的错。
李环儿看得出,李巧恨透了她。
可是,这与她何干呢?
倘若李巧没有害人之心,何苦害了自己?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没有半点波澜。
张氏抱着李巧,放声大哭。
村子里头的人都到了,对李巧也是指指点点的。
那癞子原先是个游手好闲的,后头,里正见他可怜,便让他给自己看门,瞧着倒也安分,不曾想,竟然做出这等事儿来。
他看着那癞子,让人直接将他从大槐树上放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抽了数十鞭子。
癞子疼地大叫,却也不敢反抗。
李巧并不看他,只是紧闭双眼,恨不得他被抽死算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肮脏无比,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可是她有不甘心就这样死了,所以,李巧决定,她要报复。
她仰头看向张氏,眼神中满是决绝。
张氏一愣,“女儿啊,你要做什么?”
“娘,女儿要活着,要好好地活着。”李巧咬牙切齿道。
只有活着,才能看着李环儿是怎么死的。
癞子被打得疼晕了过去,里正让人用冷水将他泼醒。
“你毁了女子的清白,这本就是你该受的,我们家也留不得你了。”里正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