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重生》红豆绿蘸

12、后宫家宴

　　“嬛儿，我如今虽得宠，陵容也时有帮衬，但终究不是办法，你我入宫时日不长，根基不稳，而你又长久未愈，凭皇上眼前怎么宠爱你我，没有子嗣可以依靠，这宠爱终究也不稳固。皇上再怎么不待见三阿哥和齐妃，终究每月都要去看他们。曹贵人也是，即便生的是个女儿，皇上也是一样疼爱。只要记挂着孩子，总忘不了生母，多少也顾惜些。若是没有子女，宠爱风光也只是一时，过了一时的兴头也就抛到一边了。” 眉庄越说越苦恼，烦忧之色大现。

　　“姐姐不必担心，算算姐姐服侍皇上也快一年了。怎么……”瞟着眉庄的小腹，“怎么仍是不见有好消息？”

　　“皇上对我也不过是三天打鱼两天撒网，终究一月里去陵容那里多些。”

　　“皇上又哪里是对姐姐三天打鱼两天撒网了，当初姐姐新承宠，雨露之恩也是六宫莫能比拟的啊。往后姐姐必定儿孙满堂。”

　　“承你吉言，但愿如此。”眉庄害羞说道。

　　过了几日，迎来了温宜公主生辰，即便在离九洲清宴很远，甄嬛也能听到家宴的歌乐炫音。而家宴这边，御用金龙大宴桌上的菜品布满了八路膳食共计三十六品，其余摆放着点心，糕点，酒水等不一而足。

　　待到正时，皇上升入宝座，皇后与今日的主角曹贵人紧随其后，分坐于御座下首两侧。

　　各宫妃嫔早已于东侧陪宴桌旁侍立，躬身行礼，待主位坐定，领了旨意依次落了座。

　　华贵妃独坐一桌，齐妃与富察贵人一桌，丽嫔并敬嫔两人一桌，沈贵人并安贵人一桌。后妃桌上也布着点心，干湿面食，银碟小菜，桂花美酒。

　　而西侧便是留宴的宗室王公，以及各位福晋，女眷及命妇。宫规严谨，亲贵男子非重大节庆宴会不得与妃嫔见面同聚。今日温仪生辰设的是家宴，自然也就不拘礼了。而首列便是敦亲王允俄，长得虎背熊腰，一双眸子常常散发着鹰隼般锐利的光芒，脸上也总是一种孤傲而冷淡的神情，看上去只觉寒气逼人。他自小失了母妃，又不得父皇的宠爱，心肠冷硬狷介，是出了名的刚傲，可是对其福晋却极是亲厚疼惜，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为着这个缘故被人暗地里戏称为“畏妻丈夫”，倒也是一对诧叹的夫妻。而其之后，便是恒亲王，以及慎贝勒。

　　酒过三巡，宫乐在耳，满是精心排制的舞曲。皇帝看着下面一侧如花美眷，一侧恭顺兄弟，随手指了指宴桌上的菜品，自有奴才恭恭敬敬的呈上，尝了几口，却觉得这佳肴如同嚼蜡，食之无味。总觉得当中少了什么，胸中那一丝的低落无处宣解。

　　舞技们舞得摇曳生姿，亲王们奉承中夹杂着生疏与皇上应对，皇后凤仪万千的在皇上身边，得体而从容的笑着，加上丝竹管乐之声，悠扬的谱出看似岁月静好的景致。

　　“这个老十七又逃席，真不知又是看见什么新鲜玩意儿不肯挪步。”

　　“皇兄忘了，十七哥向来如此。”慎贝勒道。

　　这时外边禀报，说端妃娘娘驾道。

　　只见一位抱病前来的女子由一位宫女搀扶下进了殿内。“臣妾参见皇上皇后，皇上皇后万福金安。”说罢，便要行礼。

　　“起来吧，外头太阳大，你还赶过来。”皇帝见此，忙叫起，吩咐道。

　　“臣妾也很久没见温宜了。”说完，便拿出了准备送给温宜的礼物，一个项圈。而见到端妃的华贵妃，脸色霎时冷了下来，端妃送来了当年入王府时陪嫁的项圈，而看皇帝的表情，必然是记得的。端妃此举是让皇帝念旧，华贵妃怎能高兴。

　　果然见皇帝道：“这个项圈很是眼熟，像是你入宫时的陪嫁。”又道：“还是个孩子，怎能送她这样贵重的东西。”

　　端妃歪向一边咳嗽了几声，直咳得脸上泛起异样的潮红，方含笑道：“皇上好记性。只是臣妾长年累月病着，放着可惜了。温仪那么可爱，给她正好。”

　　曹贵人显然没想到端妃送这样的厚礼，又惊又喜，忙替温仪谢道：“多些端妃娘娘。”

　　端妃轻轻抚摸着温仪的脸颊感叹道：“上次见她还是满月的时候，已经这么大了。长得眉清目秀的，长大一定是个美人。”

　　曹贵人笑着让道：“娘娘谬赞了，娘娘快请入席吧。”

　　端妃站着说了一会子话早已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宫女们忙扶了她坐下。

　　新人小主第一次见到端妃，这个入宫侍奉圣驾最久的女子。她的容貌并不在华妃之下，只是面色苍白如纸，瘦怯凝寒，坐不到半个时辰身体就软绵绵的歪在侍女身上，连单薄的缟绢丝衣穿在身上也像是不堪负荷，更别说髻上的赤金景福长绵凤钗上垂下的累累珠珞，直压得她连头也抬不起来。

　　再看她座旁的华贵妃却是另一番模样。端妃与华妃俱是将门之后，相较之下，华妃颇有将门虎女风范，行事果决凌厉，威慑后宫。即使失势也不减风韵。端妃一眼瞧去却是极柔弱的人，弱质纤纤也就罢了，身体孱弱到行动也必要有人搀扶，说不上几句话便连连气喘。

　　端妃与众人点头见过，打量了华贵妃几眼，看到沈眉庄与陵容时却微微一愣，意味深长的一笑，转头若无其事微笑着对皇帝道：“皇上又得佳人了。”

　　皇帝也不说话，只置之一哂。皇后却含笑道：“妹妹常年累月不见生人，所以还留着当年的眼力呢。”

　　端妃入座后，家宴继续进行，众嫔妃频频向皇帝敬酒，不一会儿，皇帝便略显醉意，便道:“朕也有些醉意了，叫人上些瓜果解酒吧。”宫女早捧上井水里新湃的各色鲜果，澄澈如冰的水晶攒心大盘里盛着香瓜玉白，西瓜鲜红，莲蓬盈翠，葡萄凝紫。

　　曹贵人走过来盈盈浅笑道：“今日的歌舞虽然隆重，只是未免太刻板了些。本是家宴，在座的又都是亲眷，不如想些轻松的玩意来可好？”

　　皇帝道：“今日你是正主儿，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臣妾想宫中姊妹们侍奉圣驾必然都身有所长，不如写了这些长处在纸上抓阄，谁抓到了什么便当众表演以娱嘉宾，皇上以为如何？”

　　皇帝颔首道：“这个主意倒新鲜。就按你说的来。”

　　曹婕妤忙下去准备了，不过片刻捧了个青花纹方瓶来，“既是臣妾出的主意，这抓阄行令的差事就让臣妾来担当吧。”

　　皇上问道：“怎么，你这个出主意的人儿自己不去演上一段儿？”

　　曹贵人道：“臣妾身无所长，只会打珠络玩儿，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臣妾已经想好了，无论各位姐妹表演什么，臣妾都送一串珠络儿以表心意。皇上您说好不好？”

　　“那也勉强算得过了。”

　　沈眉庄在一旁道：“万一抽中的纸签上写着的不是某位姐妹的长项，可要如何是好呢？”

　　曹贵人笑道：“就算不是长项，皮毛总是懂得些的。况且都是日日相见的姐妹，随意即可。”

　　筵席已经开了半日，丝竹声乐也听得腻了，见曹贵人提了这个主意，都觉得有趣，跃跃欲试。

　　宫中妃嫔向来为争宠出尽百宝，争奇斗艳。如今见有此一举，又是在帝后亲贵面前争脸的事，都是存了十分争艳的心思。

　　曹贵人抽得皇后是左右双手各写一个“寿”字。皇后书法精湛本是后宫一绝，更不用说是双手同书。两个“寿”字一出，众人皆是交口称赞。

　　富察贵人表演了古筝，陵容弹奏了琵琶，轮到沈眉庄，则是吹笛。众人一时不解，要说沈贵人最善弹琴，可如今却抽到了吹笛，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反观沈眉庄，却是叫人拿来笛子，向皇上施礼，说了一声:“臣妾献丑了。”求了陵容弹琴，便吹起了那紫笛。

　　一时间听着琴笛合奏，曲音忽而急扬，忽而婉转，连续三个大起大伏之后，皇帝听此曲精妙如斯，禁不住心下激赏。

　　曲毕，皇帝心中欢喜。刚准备赏赐沈贵人，却见那沈眉庄以帕子掩鼻，做干呕状。

　　这一呕不要紧，只把众人目光聚集，不知所云。待采月扶着眉庄坐下，端上酸梅汤替她解腻，刚喝一口，便又呕了出来。

　　“莫不是有喜了？”不知是谁提了这么一句，顿时安静，皇后急忙吩咐下人去请太医。这可是皇嗣大事，不可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