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下[古剑三]》若水爱虫虫

47、第四十七章

　　作为天鹿城的贵客，王上将湛柳安置在离火殿内的一间房屋之中，离火殿是专门用来招待来客的。

　　当天晚上，王上就领着他的王妃宴请了湛柳一趟，不断邀请她多住些日子。

　　天鹿城大阵需要修缮一番，天鹿城护卫队还不够强。

　　这一切，都得拜托她帮个忙。

　　没有任何牵绊的湛柳满口应下，缙云不在，亲人们都不在，何处不是归处。

　　一开始，很多辟邪都不认识她，但听说她的战绩，一个个都认为她是那种冷冰冰，杀气极重的人。结果湛柳在城中买东西时，那一张温柔的笑脸，柔和的声音，窈窕的身材无不给他们展示她是个软妹子。

　　按照实际年纪，城中的辟邪都要比湛柳要小，奈何她容颜不过二九年华，所以大家都称呼她姐姐或者是尊敬称她湛柳大人。

　　阵法修缮持续了几个月，她挨个研究完毕，不得不感叹自家师父的厉害，稍微调整一二使阵法防护能力更强，弱点隐匿得更好。

　　之后的每日她早早起身就去训练着那些辟邪护卫们，颍和很是崇拜湛柳天天都黏在她身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到了下午，她就到慈幼房和大家照顾着各种小崽子们，除了辟邪崽子，这里还有很多其它妖族丢失的小家伙，大只、小只、毛球状、长条状等等应有尽有。

　　王上因着他家崽子第一次就紧扒着湛柳，于是乎就把小王辟邪交托到湛柳手上。

　　湛柳独身一人，有小不点陪着也不错，没有拒绝同意下来。

　　没曾想，在天鹿城一呆就是两百年。

　　站在高处俯瞰，湛柳轻轻吹奏着用玉石琢成的笛子，笛声悠扬、淡然，但隐约含着一股落寞。

　　“湛柳姐姐，你在想缙云大人？”曾经的小崽子如今已长得高大英俊，是辟邪的王。

　　她转身敛去眉宇间的黯然之色，轻轻托腮笑意浅浅：“那倒不是，缙云走了这么久，我早就习惯了。只是......”

　　她顿了顿：“天鹿城虽好，却不是我的家乡，两百年的时光过得好快，我也该回人世了。”

　　当初还想着要去长安等地好好逛逛，结果计划赶不过变化。世间繁花似锦，一日胜过一日，她是人，应该回到人族之中。

　　他轻叹一声，心中不舍但觉得她说得对：“嗯，那我派人帮你准备好需要的东西。”

　　“那倒不必，我轻松而来，轻松而去。”

　　说着她想到了一样东西：“只是我回去，城中大阵无人维护，不过简单调整他们都会，假使有大麻烦，你可以找人到人界寻我。”

　　她将手中的玉笛送至眼前天鹿城王上的手中：“这是信物。”

　　“对了，地点。”她用一道灵力于空中绘制了幅地图没入笛身。

　　王上颔了颔首，片刻后湛柳朝前走了一步深吸口气，张望着：“我想，天鹿城许是用不到的，辟邪们一直传承着那样的意志坚守此地。”

　　“是呀，我会做个称职的王，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

　　翌日清晨，湛柳轻装简行来到天鹿城外，颍和情绪异常低落，非常不舍如师如友般的湛柳的离开。

　　但他明白湛柳是人，不会永远留下，两百年已经很久。

　　辟邪王手一拂，划拉一下天鹿城就和人界有了个相通的口子，看上去还真是简单，辟邪的天赋是别人比不了的，每个种族各有所长罢了。

　　湛柳挥挥手告别后就没入了大口子中，一下就来到了一处她不认识的城镇。

　　来往之人不休，她逛了没多久就回去了墓穴，离开这么久不知道巫炤和司危如何。

　　一个传送她从远处的城郊没到莲台之上的棺椁旁，打开棺盖，巫炤和司危如旧，只是气息变得弱了些。

　　“......难道？！”

　　按理说巫炤和司危肯定是死前躺入棺中，可现在依然活着，是受了她的影响么！

　　仔细想想，却有可能，她躺的棺椁离他们的极近，整间墓穴都有她的灵力波动，巫炤和司危身边她的灵力更多，所以她的灵力深深影响了他们，使他们继续活着。

　　离开了两百年，他们的气息就越来越弱，许是因着此处她的灵力稀薄了很多。

　　她想，再过上几百年，他们就会再次苏醒。

　　一时间，她没了出去游历的心思，阖好巫炤和司危的棺盖后自己躺入自己的棺中，让自己陷入深深的长眠。

　　她祈盼着，下次醒来，再也不是一个人。

　　这次入梦她是拥有着自己清醒的意识，有一天她不小心闯入一个极其稳定的梦域，那是一片连接着大海的荒漠，绮丽又苍茫无涯。

　　仰头看去，是缕缕染着金色的白云形成的转轮。

　　“你是谁！”

　　“有人？”她心悬了起来，梦境中出现不受自己操控的东西那就很难办了。

　　“您是？”领头蒙着轻纱的女子似乎从哪儿见过她的样子，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她自我介绍：“湛柳。”

　　“湛柳......您是那位大人的徒弟！”

　　倏忽，女子偏首凝视着转动着云烟：“那位大人在呼唤你。”

　　眨眼工夫，眼前凭空出现了个通道，湛柳狐疑看了一眼，觉得气息很是熟悉还是走了进去。

　　景色由沙漠变作青山绿水，清澈的溪水缓缓流淌，活蹦乱跳的小鹿时不时从溪水的这一侧跃至另一侧。

　　“这是！鹿溪！”她忽的又听见不远处传来愉悦的琴声。

　　一时间她不知有多激动，不顾形象撒腿奔了过去，见到那熟悉的容颜时兴奋得扑到他的怀中。

　　“师父！师父！我好想你！”她声音都哆嗦起来，念念不舍离开他的怀抱后上下打量着他。

　　这个人自然就是姬轩辕，他笑得一如那年春天的阳光一样温柔。

　　他伸手轻抚着她的额头，温柔得可以滴出水，跨越数千载时光唤出一声：“小柳儿。”

　　“小柳儿，好久不见。”低矮的木屋中走出了褪去铠甲身着普通衣衫的嫘祖，她也挥手和湛柳打着招呼。

　　“不是梦，是真的么？！”湛柳多怕这是假的，如泡沫般一戳就破。

　　两人异口同声道：“当然不是假的，我们一直梦中生活着，顺便除除魔。”

　　他们不再是族长，不再需要承担那沉重的责任，可以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湛柳笑得唇角翘得高高的，眼眸弯弯似月牙，珍珠似的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她真为师父、师娘高兴，终于能好好在一起。

　　“傻孩子，我们重聚怎么哭了。”

　　她别扭着抹了抹眼泪，语气带着点儿撒娇感：“真好，太好了。”

　　梦境中不知岁月流逝，她也留在了这个梦中，有空就去帮师父、师娘救救乱入梦的人，还有除去千载流年都不肯放弃通过梦境来到人界的魔。

　　然而有些时候她也从梦中苏醒，自然的力量是最强大的，她的墓穴即便有阵法保护也免不得会因着些震动，崩裂一部分，需得她修缮。

　　结果有次修完墓穴她漏了样玉饰，使其顺着水流出了黑漆漆的山洞，来到了波光粼粼的湖水边。

　　外界又是八百载时光过去，此刻天鹿城内，身着劲装，眉宇带着点儿傲气，俊朗无俦的男子抱着胸道：“人族？”

　　“嗯，一位在古时候曾经与辟邪共同抗击魔族的前辈。在人界，他被称为‘轩辕黄帝’。假如有什么能够加固大阵的方法，也只会来自黄帝后人。可是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对辟邪而言都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人族更是百代千秋，只怕故人渺茫。离我族最后一次和黄帝的一支血脉相见，也已经过去了四百多年，而且那个时候他们之中就无人再研习阵法之术了。不过他们留了信物，北洛，你可以循着灵力找到他们。除此之外，还有一人可以帮忙。”说话的女子正是北洛的嫂子，上任辟邪王玄戈的妻子。

　　北洛挑眉略有点儿兴趣：“谁？”

　　“那位大人叫湛柳，千年前来到天鹿城，八百年前离开，留下玉笛为信物，笛中有地图。”说着，女子小心翼翼将那莹润的笛子交给男子。

　　紫黑色的气息听到这个名字即刻现出了婀娜高挑的身姿，她讶异道：“湛柳？不可能，她不是......”说到最后，她不愿继续说下去。她就是湛柳曾救下抚养的小魇兽，如今有了自己的名字，叫云无月。

　　“具体情况我并不知晓，只是湛柳大人的确现身于天鹿城。”

　　云无月仔细感受了来自笛身的灵力，不着痕迹流露出喜色：“的确是她。”

　　“不管是谁？得找到再说，”北洛噼里啪啦说了一串话，“左右我留在这里也是闲的，再有什么魔族来袭，我也没妖力去喂天鹿了。你们各忙各的，我对人界最熟，跑一趟，死马当活马医。”

　　身侧的一个红毛男子挠了挠头，惊异道：“这、这也决定得太仓促了吧？”

　　“活着不就是仓促，哪里由得了你我？就这么定了，准备准备午后启程。”北洛想做就做，不等人说完就赶紧定下，忙活完天鹿城的事他还得做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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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可以开心“修罗场”了！
今日，缙云依旧在钓鱼、种田、打牌的路上。
缙云：湛柳！等我收个菜，收个鱼，我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