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骗子的自我修养》白熊有只小海豹

15、第 15 章

　　远处，有鸟群飞起。
　　有一个身影似乎蹲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在村子的另一头，好像有几个男男女女忙着在找人，时而有“春莹”“大妹子”的声音传来。由于唐歌和顾林清站的很高，刚好能看全这些各自忙碌的人。
　　那个蹲在地上的人影却对四周的喊声毫不在意。甚至有个男人走过大树后面，离另一边蹲着的人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蹲着的人还往旁边挪了几步，避开了寻找的人。
　　想必那就是大家争相寻找的春莹了。
　　看了半天的顾林清说：“走吧，我们去见见那个疯了的春莹。”

　　春莹很奇怪。
　　无论周围有什么人、做什么事，她都像是在哄孩子一样，一边拿着树枝在地上不知道挖些什么，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嘘——不要说话，嘘——男孩子不要去……”
　　“等等，别过去。”唐歌拽住顾林清。
　　顾林清站住，看向身旁的唐歌，眼有询问之色。
　　“人家一个小姑娘，你过去吓到人家了怎么办？”唐歌责怪。
　　顾林清挑眉，伸手比了一个“您请”的动作。

　　唐歌越过顾林清，慢慢走到距离蹲着的春莹有几步之遥的地方。顾林清站在原地，警惕地观察着蹲着的春莹，以防有变故发生。
　　“嗨——”唐歌打招呼，小心翼翼地发问：“你好，你在干什么啊？”
　　春莹头也不抬，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专注地挖着地上的泥土，却不再说话。
　　唐歌见春莹不理她，丝毫不见尴尬，自顾自蹲下，和春莹一起，也随便捡了一根树枝，在春莹挖的洞旁边戳了几下：“你是春莹吗？”
　　春莹坚持挖洞。
　　唐歌也坚持挖洞，一边挖一边自说自话：“这个挖洞也要讲技巧的，首先啊，这个选地得看风水，其次啊，这个深度也有讲究……”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大叔走过来，看见顾林清抱着刀站在一尺开外，春莹旁边还蹲着一个神神叨叨的陌生姑娘，当即放下扛着的锄头，随时准备打架斗殴：“这不是老胡家的春莹丫头吗……怎么旁边又疯了一个？”
　　看到唐歌自己一个人碎碎念念，举着锄头对着顾林清的大叔十分惊奇。
　　唐歌毫不在意大叔对自己的恶意揣度，继续挖自己的洞，说自己的话。
　　顾林清看向大叔，放下手中的长刀，一派正义凛然的侠客样子：“啊，抱歉，我们是行走江湖的方士，见这位姑娘似乎有些顽疾，故而……”
　　那边春莹忽然站起来，打断了顾林清的话，也成功吸引走了大叔的注意力。
　　“快来人啊，春莹丫头在这儿！”大叔高声呼喊，把周围的村民都聚集过来。
　　见大叔喊人来抓她，春莹好像十分恐慌的样子，丢下手里的木棍就要跑。
　　“拦住她，少侠快帮忙拦住她……”周围人聚过来，纷纷去追春莹：“拦住她……”顾林清便莫名其妙加入了这一场闹剧。以他的功夫抓个小姑娘本没有难度，奈何事态尚不分明，便暂且隐藏身手，像是浑水摸鱼一般跟着村民们小跑了一会儿。
　　唐歌却蹲着没有看春莹，她低头看着春莹挖出的洞，神色凝重。

　　春莹跑了一会儿，便跑不动了。乖乖被几个大婶环环围住，被家里的人带了回去。
　　众人都散开，才有人留意跟着跑了半天的江湖少侠顾林清，以及疑似被春莹传染了疯病的唐歌。
　　想必是顾林清的“倾心帮助”刷了好感度，胡家以及村民对他们没有太大的恶意，刚刚以锄头相对的大叔还出言帮顾林清两人解释：“他们两个是远游的方……方什么来着，来救春莹丫头的……”
　　“真的吗？”春莹的弟弟一听是救春莹的，激动地一把拉住顾林清：“少侠，是真的吗，我姐姐能治好吗？”
　　“方士，大叔。”唐歌起身，出言提示。
　　“哦，方士……你，你不是也疯了吗？”大叔惊讶问道。
　　顾林清安抚下激动地拉着他袖子的小朋友，十分莫测地回答大叔说：“您有所不知，我们与旁的大夫不同，这治病嘛……”恰到好处的停顿。
　　春莹的弟弟连带大叔以及周围的村民皆伸长耳朵。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顾林清摇头，见大家急切而又失落的表情，又缓缓补充道：“不过我的师妹乃是此间高人，由她出马，定能马到成功。”
　　大家又瞬间用充满惊喜的目光望着唐歌：“方士姑娘……”
　　唐歌从背后抽出装模作样必备宝扇摇了摇：“不必客气，叫我唐歌就好。不过，我想先去看看春莹怎么样了。”

　　春莹坐在房子的角落里，背对着大家，面朝墙壁。
　　“她这样多久了？”唐歌问春莹的弟弟，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叫胡满。
　　胡满弟弟很是担心自己的姐姐，看到唐歌和顾林清两人，就仿佛看到了莫大的希望：“大概就是一个月以前吧，姐姐给家里送了银子，又回到无忧阁，结果没过几天，就有人来给我们传信，说姐姐疯了……姐姐一直小心本分，一直那么善良，怎么会莫名其妙就疯了呢？我不信，唐姐姐，你救救我姐姐吧，求求你了……”
　　“别担心。”虽然不知道“善良”和“会不会疯”之间能有什么关系，唐歌还是安慰胡满弟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交给我吧。”

　　唐歌走进屋子里，打量了一圈，十分普通而又温馨的女子闺房，桌子上还放着一把精致的木梳，以及背对着他们，衣衫略有些凌乱，却依然沉默的春莹，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那一场闹剧，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疯了的姑娘住着的屋子。
　　“春莹，你好，我叫唐歌。”唐歌站在春莹背后站定：“请相信我。”
　　春莹背对着唐歌，肩膀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忽然开口喃喃道：“嘘，不要说话，嘘——男孩子不要一个人看跳舞……”

　　“你觉得，春莹为什么疯了？”走出村子，顾林清问走在身边的漫不经心的唐歌。
　　唐歌满不在乎地回答：“还能怎么，不是被真吓傻了，就是假装疯癫，来掩饰什么秘密……总之疯不疯不重要，重要的是，春莹……我总觉得，她在提醒你，不要参与无忧阁主的献舞。”
　　顾林清皱眉：“我为什么不去，你既然要帮她，我怎么能任由你一个人去冒险？难道我是什么外人吗？”
　　唐歌奇怪地抬头瞅了顾林清一眼：“不是冒险啦，只是小小的调查一下，没什么危险的……”没看顾林清的表情，唐歌想到了春莹，扭头急着要走：“别担心啦，我还没有帮你调查清楚你父亲的死因呢，肯定会活着的。”
　　忽然，顾林清伸手一把拉住了唐歌的手臂，唐歌一惊，回头：“我的天，吓我一跳……怎么了？”
　　“我……”顾林清似乎要说些什么，看了看唐歌一脸奇怪而又诧异的表情，终究还是叹了一句：“没什么，不管你要干什么，都别一个人，太危险了。毕竟……我是你的徒弟。”
　　“啊……是啊是啊，你是我徒弟。所以我更应该保护你了。”唐歌从顾林清手里拉回胳膊，垂眸快步走开。

　　之后，顾林清便没有再说话，唐歌也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回来了？唐歌，吃饭了吗？”映泉见到唐歌两人回来，站在二楼的台阶上出言询问：“明天晚上无忧夫人就要表演了，明日申时我们就要出发过去了，可别跑远了啊。”
　　“啊，这么快啊……”唐歌若有所思地走到二楼，打开自己的房门，头也不抬地走了进去。
　　“这……怎么回事？”看唐歌好像心事重重，映泉奇怪，问跟在后面的顾林清：“她怎么了？”
　　顾林清摇头，同样沉默着回到自己的屋子。
　　“一个个的，出去玩一天就都疯了？”映泉奇怪。

　　顾林清坐在桌子旁边，看着唐歌昨晚睡过的床铺发呆。
　　“真是的……什么都不懂……”顾林清站起来，坐在床边，摸了摸床上的枕头，想着昨晚唐歌明明十分害怕了，偏偏还要故作镇定地从屋子里伸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对他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叫他“小林……”。
　　今天才刚帮忙洗了她的猫，转眼她就不打算继续依赖他了……女人心，真是易变啊。
　　至于春莹，怕是真的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会变成这样的。

　　另一边，唐歌靠在窗户边，借着月色看着熟睡的大橘猫，脑门上的红色颜料画出的痕迹已经被顾林清洗掉了。
　　“唉——”唐歌叹了一口气，男人心啊，真是难测呢。
　　忽然想到白天，蹲在春莹身边挖坑的时候，春莹喃喃了一句话，就是这句话，让唐歌意识到不对劲。也许春莹确实有些神志不清，但并不是一直疯着。之所以一直装疯卖傻，必然是为了掩饰真正让她感到恐惧的东西。
　　究竟在恐惧什么呢？唐歌心里一团乱麻，总觉得有什么巨大的阴谋即将实施。
　　而当大叔质问他们的身份的时候，春莹蹲着说的一句话，也让一切，都变得难以捉摸。
　　“五行相聚，逆天改命。救救……”

　　元旦假期的第一天，玩的开心，也要注意安全吖，今天我的傻舍友就自我放血了……小天使们一定要小心吖（^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