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妄念》lunacy跑路了

4、歌会

　　一星期之内，伦仙二人都刻意未去看微博。
　　都是圈内老人了，几经沉浮，网上会说些什么他们大概都清楚。有咆哮“啊啊啊啊你们终于和好了不枉我等了这么久”的，有激动喊口号“伦回忆世，情定桑生”的，有“老大/仙儿你们开心就好”的，有“累了不想再粉了就这样取关”的，有发表长篇大论的，也有什么都不说只是点赞转发的。
　　当然，趁机蹦跶的黑子肯定少不了。两人都是被黑出经验的人，这种随他们去，无法改变，不看只是避免破坏好心情。
　　另一个理由是，他们这一星期确实很忙。
　　粉丝怎么反应可以不管，两人的好友他们却不得不去解释。毕竟当年那事也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彻底不可能了，突然来这么一出，任谁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完全接受。这事深究起来又复杂，每个人这么口干舌燥地说上一遍就要耗去大半天。
　　另外，之前那些微博不是说说而已，给粉丝的福利由助理帮忙张罗，给主办方的补偿也早就打过去了，就剩下“期待很久的合唱”——《狐言》，决裂前两人筹划很久的一首歌，鸽了两年才终于捡起来。粉丝的高期待值摆在那里，两人又本来都是对作品精益求精的人，面对这和好后第一作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录音至少十几版，一个个听过去细细地挑，再请来圈内几个水平高的朋友帮忙完成剩下的部分，在出乎意料的高效下，花了将近一星期。
　　发歌那天他们还是忍不住去看了评论和弹幕，听歌人数暴涨，只要是关于这首歌的都是一致好评。偶尔会有阴阳怪气的言论，但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在竭力赞美。
　　所以为什么是“天作之合”，不管之前再多人不理解或无脑黑，听到合唱他们都只有心悦诚服的份儿。伦仙二人，就是注定在一起，也必须在一起唱歌的，不然就是世界的损失。
　　发新歌同一天，两家后援会同时宣布，一个月后，由两家策划牵头，伦仙连同一些圈内好友，将在yy举办歌会。
　　“歌会？为什么连我们都不知道？”
　　“你们不需要歌会么？”助理们翻白眼：“连我们接受你们突然和好都花了不短的时间，粉丝不应该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像有道理。
　　而且，这将会是和好后第一个有两人合唱的歌会，纪念意义非凡。
　　仙儿闭眼想了一下，很久很久以前，某人好像说过一句话，类似“CP歌会嘛，那我当然是和，也只能和萧忆情参加”什么的。
　　一个月后的那个某种意义上也是CP歌会的吧？
　　突然期待起来，这拖了近两年的补偿。

　　一个月时间很快，两家粉丝循环了无数遍《狐言》，再翻出曾经的四首合唱来循环——还没听够，两人就又发了个合唱，这次是《一人行者》，再次掀起波澜。
　　这首合唱的诞生中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插曲。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仙儿把自己的干音发给伦桑后，敲出这一行字。
　　“？”秒回。
　　“我们关系还没好的那段时间，每次我们唱同一首歌，你总是要错开时间发，还一定要和我唱一个不一样的版本，是不是故意的？”
　　伦桑微妙的沉默了一分钟，片刻后，他发了个“是”。
　　“就那么想和我撇清关系？”
　　伦桑看着这行字，几乎能幻想出仙儿用不满的语气对自己这样毫无怒气地质问了。
　　他思考一会儿，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有粉丝会经常做我们的伪合或者双声道，你知道的吧？”
　　“从实招来，那些伪合，你有没有听过。”
　　他成功让仙儿也沉默了。
　　“有。”
　　“会经常听。”
　　“你的独唱也经常听。”
　　甚至不光是伪合，粉丝剪辑出来所有两人曾经的聊天，所有现场合唱，所有线下剪辑……仙儿甚至都去专门搜过。
　　伦桑看着这三行字，无声地笑了。
　　“睡吧，”他打出最后一行字：“时间不早了，晚安。”
　　“嗯，晚安。”
　　当然两人都没有马上睡。
　　伦桑再次看了一遍两人的聊天记录，嘴角弯得放不下来了。仙儿则是直接关了电脑，把自己扔到床上，抱着枕头打了个滚。
　　都不知道睡不睡得着了。

　　歌会那天，定的是晚上八点开始，七点半暖场。
　　暖场也没什么，就是把伦仙的所有合唱滚动播放了一遍。
　　在线人数立□□至一万。八点到，人数显示一万二，还在不断增加。
　　原定计划是伦桑说开场白。他开了麦，看着疯狂滚动的公屏：“谢谢大家来参加这次的歌会，歌会主题我想大家应该都懂。在场的人，不论知不知道当初发生过什么……都不重要了，现在，我们再宣布一遍，大家只要清楚，伦仙回来了。”
　　公屏炸了，不少人的yy在那一刻也炸了。
　　仙儿接过话头：“对，我知道这可能有点突然，所以我们举办了这场歌会，一会儿也会有大家提问的环节。等一下我和伦桑的官博会各发一条微博，大家在下面留下自己的问题，我们每人随机抽三个来回答。”
　　“当然，这是大概一小时后的环节了。在一切之前，让我们先宣布，歌会正式开始！”
　　“正式开始”四个字，是两人同时说的。仙儿愣了一下，他们没有事先商量过，伦桑完全是即兴发挥开麦，他们的声音却严丝合缝地重叠，一刹那几乎分不出来。
　　又有一拨人的yy差点炸了。
　　“好，有请我们今天第一个嘉宾，Mr. 曾经。”
　　第一个嘉宾，意义太大了，哪怕提前知道嘉宾名单，所有人在这一刻都还是百感交集。曾经作为幕后混音，一般不参加歌会，今天为伦仙算是破了例。
　　向主角和公屏打招呼，唱歌，闲聊，一切都是正常顺序。
　　“对啊，其实我也不知道，一开始真是吓一跳……”这是曾经对公屏说的。
　　“就是，太不够意思了你们俩。”
　　伦桑轻轻咳了一声，保持沉默。
　　“帮你们教训他们一顿？哈哈，好，等下麦了我就……好，不多聊了。”曾经和所有人打了个招呼：“最后我还是想说。不管突然不突然吧，你们好就行，以后，我还希望能给你们更多歌混音。”
　　最后一句话，大概算是祝福。
　　嘉宾不多，因为要给粉丝提问时间，加上曾经，一共只有八九个好友。无一例外，他们都在下麦之前，以自己的方式给了伦仙一个意味深长的祝福。
　　可见不仅是一些粉丝，圈内的人，大多也是支持伦仙和好的。
　　等了好久，总算，终于，这两个家伙重新在一起了。
　　上面这句话好像有歧义，又好像没有。

　　一个半小时过去，粉丝提问环节正式开始。
　　仙儿抽了18，614，185。
　　伦桑抽了18，812，176。
　　和好年份，生日，身高。
　　“其实是不太知道要抽什么，所以……”
　　“巧了我也是这样的。”
　　公屏安静了一秒。
　　是，真巧，两人都选了这么个绝妙的方式，昭示了这种心照不宣的东西。
　　三个数字限制您发挥了，其实再给多几个机会，对方的全部三围信息都要被列出来了吧？再过分一点，你们是不是要当场暗示结婚纪念日了？
　　片刻后，公屏整齐划一地刷起“Yoooooo”。
　　其中两个人想到了同样的问题，所以六个人只提出了五个问题。简化一下，大概是：为什么和好了？当初为什么分开了？和好之后有没有什么打算，比如一起参与线下或更多合唱？老大你现在脸疼不疼？以后还会分开吗？
　　“为什么和好又为什么分开，之前和其他人聊天的时候，已经讲了不少。”这题伦桑主讲，仙儿从旁辅助。有些事自然不太合适对粉丝说，他们在允许范围内尽量坦诚地阐明了一切，算是对当年的众说纷纭作了个澄清。
　　新歌当然会接着出，线下活动如果有合适的就会在一起，这个自然不用多说。
　　第四个问题，仙儿抢着回答了：“当然，他肯定脸疼，哈哈哈哈哈……”
　　伦桑着实有点尴尬。当初发微博劝退的是他，主动安排和好的也是他，自己扇自己耳光，真的，必须承认太疼了。
　　公屏一片“哈哈哈哈哈哈”，他无法阻止，但现在耳边这个笑得猖狂的人，他倒有办法对付：“现在你还有本事嘲笑我，刚刚我都忘了说，我们和好前两天其实就私下见面过，你们想不到萧忆情那天……”
　　“停！停！别说！我错了。”仙儿急忙打住，试图打断伦桑。而伦桑也只是想逗逗他而已，闻言立马停下了。只有公屏不依不饶，不停请求伦桑把话说完，被两人故意无视。
　　“脸疼还不让人说了，之前是谁故意每次都和我唱不同版本的歌的。”虽然被拿捏住了把柄，但仙儿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
　　“那是谁承认还会去听我的歌和伪合？”
　　“你也肯定听了！”
　　这两句话信息量太大，惹得公屏的反应也开始变化多端，有继续啊啊啊啊的，有继续嘲笑的，也有做过伪合的人激动到昏厥。
　　一个人表面上极力避免与对方扯上关系，事实上已经暴露了自己极度在意的事实；另一个看似漠不关心地该干嘛干嘛，实际居然在偷偷摸摸找同人粮啃。
　　整个房间热闹得和过年似的。
　　说过年好像也没错，今天伦仙党头顶青天。

　　笑闹过后，他们好像才发现最后一个问题没回答。
　　“你先吧。”仙儿谦让。
　　“以后啊……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已经不敢随便说以后要怎样怎样了。”伦桑沉思，带公屏也逐渐凝固，没错，他说的事实。
　　“但对萧忆情，我还是想说，以后，我想和他一直合作，一直保持好关系，我希望能永远像今天一样，一起参加歌会，一起聊天，一起做很多事。未来不是我可以掌控的，但我现在，还是想承诺，我和他绝不会再一次决裂。”
　　“这也是我想说的。”仙儿接上去：“我们都经历了特别多，具体感想我不知道怎么去描述，但这个承诺，我和伦桑是一样的。我不会再想分开了，我希望，以后发的歌，能让你们经常看见‘伦仙’的标签。”
　　他们抽空看了一眼人数，现在是两万五。
　　他们再看了自己屏幕左上方，那两个排在一起名字。
　　对方也是这样希望的，“伦桑”和“萧忆情”这两个名字，今天，明天，未来，永远，都可以像现在这样，同时出现，并排靠在一起。
　　心里某个荒芜了很久的地方突然亮起一簇小小的火。
　　“好，问答环节结束，我们还剩大概一小时，该唱唱歌了。”

　　那个晚上，他们唱了所有发过的合唱。从《缘尽世间》到《一人行者》。
　　曾经好像有人说过伦仙合作没有喜剧，不过这个魔咒再和好后一个星期，就被《狐言》打破了。
　　这个魔咒也被三次元的伦仙打破了。

　　行者放慢脚步，回头望望自己凭一腔倔强走过的岔路，分道扬镳的地方。
　　他曾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回头，却没想到一切虽未宣之于口，但早已藏在心底生了根。久而久之，竟酝酿成躲在心底，可念不可说的隐痛。
　　是时候决定了吧？今夜恰好是上弦月。
　　潜藏已久的种子终于发芽，怀揣一颗不甘的心，他们保护好自己唯一的火种，逆着时间长河飞行，一路穿过刀光剑影。
　　久别重逢，又好像只是恰巧遇见。
　　幸而赶上容颜未老，心也仍未蒙尘。
　　本来想着，见到他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呢。
　　原来你就是我的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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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但以后如果要摸鱼的话说不定会加在后面当番外，谢谢看到这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