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才》落尽杨花

5、父母

　　林然也不生气，托着下巴理解地点点头。
　　“也是，要是你有我这么聪明的亲戚，压力肯定会很大吧。压力过大会导致短命——这是有研究报告支撑的结论呢。”
　　肖扬努力平心静气，抑制住殴打无辜公民的冲动。
　　“不用和你做亲戚了。每和你说一句话，我就要少活一年。”
　　林然依旧笑嘻嘻的：“那你最好多学学句子间的嵌套关系，争取一句话把所有的事情讲清楚嘛。”
　　肖扬：“好了，别贫了。和你说正经事呢。你对你的父母还有印象吗？”
　　看见林然那副要正经却又不太正经的样子，肖扬凶着脸补充：“再说哈姆雷特的事，小心我揍你啊。”
　　林然抱着胳膊，抖了抖，做出一副“我好怕怕”的姿态，脸上却明明白白的是嘲讽。
　　肖扬最后还是没忍住，给了林然一个脑瓜崩。
　　力气不大，却在小姑娘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红印子。
　　轻伤不下火线的刑警难得的有些讪讪。
　　林然自己倒没什么感觉，鼓着脸颊抱怨：“我正要说呢。你作为警察，居然敢这么威胁人民群众，好过分哦。”
　　肖扬掏出笔录本：“赶紧说，等会我就帮你这小蝌蚪去找妈妈。”
　　林然：“嗯——我的爸爸呢，是个研究员，叫做林启扬。黑色短头发，大概到这里。”
　　林然比了比耳朵上面。
　　“带着黑框眼镜，笑起来有点傻。”
　　肖扬低头写写写，还不忘问一句：“研究员？主要研究生物物理还是化学？”
　　林然：“不知道耶，反正主要研究对象是我吧。”
　　肖扬把“职业：科学家”那一项划掉，写到，“职业：家庭主夫”。
　　肖扬：“妈妈呢？”
　　林然：“妈妈呀，她叫林言，头发是卷卷的金色大波浪哦，还是个空姐。空姐是不是都很漂亮？”
　　肖扬抽空点点头，继续写写写。
　　“还有其他家庭成员吗？”
　　林然一根手指点着下巴，苦恼地想了想。
　　“对了，还有一个哥哥，叫林是，也是黑发黑眼，长得特别好看哦。特别特别好看。”
　　肖扬把这些信息记录完毕之后，又有些狐疑：“你不是框我吧？”
　　林然超无辜地看着肖扬：“我骗你，你怎么可能察觉的到？”
　　肖扬又感觉手痒痒了。
　　“行了，这些信息很有用。要不了三天，我就能帮你把青蛙妈妈，青蛙爸爸和蝌蚪哥哥找出来。”
　　肖扬把记录本往腋下一塞，夹住，又掏出一包烟来，摸了一根，想了想，只是夹在耳后，潇洒地离开。
　　林然保持着一根手指点着下巴的姿势，兀自沉思。
　　“除了我，还有三四个没有被接回去？怎么会呢？最多也只会留下一个小哭包沈萌呀。”

　　没在床上呆一会，林然又悄悄掀开了被子，想要溜达出门。
　　正好和之前想要给她打针的护士阿姨撞到一块。
　　护士阿姨面色平静，手里还拿着寒光闪闪的针头。
　　“你刚刚拒绝治疗，现在我要给你抽点血做个检查，确定伤口没有感染也没有恶化。不会做其他事情的，放心。”
　　林然有些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唉？”
　　护士阿姨见林然不反对，便把她被烧伤的手抬起来。
　　绷带已经散开来，露出完好无缺的皮肤，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错觉。
　　护士阿姨难得的沉默了一会，然后把病历拿过来，涂涂改改之后，又拿来了新的药膏和绷带，将林然的手整个包的严严实实。
　　林然用鼻子嗅了嗅。
　　“酰胺银盐。唔，防止感染，促进愈合。可是我的手已经好了呀？”
　　护士阿姨严厉地看着林然。
　　“没有好。”
　　林然：“唉——？好吧。”
　　然后目送着护士阿姨走了。
　　林然挠了挠绷带。
　　“啊——天才在普通人里面生活，真是烦恼呢。”
　　她想了想，索性用绷带做了个小绳圈，把被缠得严严实实的小臂掉在了脖子上。
　　推门出去，路过一面落地镜，还仔细照了照。
　　“唔，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好惨啊。”
　　林然对镜子里的自己下了个定义，然后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值班室还是只有那个把护士帽戴得歪歪扭扭的小姑娘，依然一脸苦大仇深地和数学题作斗争。
　　林然默不作声地又趴在她桌子旁边看了一会。
　　“还要帮忙吗？”
　　那个姑娘被吓得一抖，看见是林然，又抚了抚胸口。
　　“吓死我了。”
　　她像做贼似的看了周围一圈，把笔塞给林然。
　　“快快快，填空题第九题。答案又没有写过程。”
　　林然粗略地看了一眼题目，便把答案写下来了。
　　然后得到了一个超热情的感谢。
　　“哇，你真的是天才！我活这么多年，简直就活到狗身上去了。”
　　林然像小大人似的摸了摸姑娘的头发。
　　“姐姐要是狗狗，那也是最可爱的那种哦。比萨摩耶还要可爱。”
　　姑娘红着脸把帽子戴正了。
　　“小小年纪，不要瞎撩别人。撩了要负责的，知道吗？”
　　林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撩了要负责，我知道了。”
　　姑娘无奈扶额：“感觉我和你说的不是一件事……”
　　林然笑嘻嘻地摆出一副超可爱的表情，眼睛一闪一闪的。
　　“我听说，实验室爆炸的时候，被救出来的小姑娘，还有四五个没有被领回家呀？”
　　姑娘压低声音。
　　“你怎么知道这个的？上面都说了要我们保密——算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保得住秘密。是还剩四个，不过有两个的家长据说是因为天气原因耽误了航班，马上就会转高铁过来。听说家长急得都快哭了。”
　　林然再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唔——即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普通人的生活里还是会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巧合，并且耽误他们的计划呢。这一点应该要记在心里，以后不能再出错。”
　　姑娘笑着捏了捏林然的脸。
　　“虽然你是个小天才，但是正常生活中，也是个普通人，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啊。”
　　林然的脸颊肉在姑娘的手里，所以有些口齿不清。
　　“因为这个世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普通人呀。”
　　她的眼睛似乎在看着姑娘，其实已经笔直的穿过模糊的玻璃窗，看见了某个护士还没有关闭的电脑，上面在播报着一则新闻。
　　电脑已经被关静音了，林然还是能跟着主持人唇形读出来——
　　“沈言旭先生给母校捐款千万——”
　　接着导播将沈言旭的照片放大到和主持人等身高。
　　后面的信息都对林然没有作用了。
　　她超认真地和姑娘说：
　　“你们能不能通过比对两人的脸型，推测出基因在成长中起到的作用，进而推测出两人基因的相似程度，最后得出两人是否有亲缘关系？”
　　姑娘愣了愣：“哎？这种科技，还没有发明吧？”
　　林然同情地说：“所以你们普通人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姑娘笑了：“你能做得到？”
　　林然：“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哦——开玩笑的啦。”
　　姑娘又要埋首刷题。
　　林然不高兴地戳了戳她的脸颊。
　　“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啦。”
　　姑娘：“什么？”
　　林然：“我老家有个亲戚，说是被沈言旭抛弃了，但是生了个孩子，叫做沈萌。可是沈萌两岁的时候就失踪了呢，只是老家那边重男轻女，她又没有真正的亲人，所以就没人找她。会不会其实这次爆炸案件里面也有她？沈言旭可不知道有这个孩子呢——”
　　姑娘睁大眼睛：“我看看——确实有个叫沈萌的！那你赶紧告诉警察吧！”
　　林然有些为难：“可是我家里人不许我掺和这些事，回去说不定又要打我了。”
　　姑娘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脸色渐渐变得同情起来。
　　“没问题，我和警察说。不过，这样就只剩下一个孩子了呢。要是没人领回去，那不就太可怜了吗？”
　　林然心有戚戚然。
　　“是呢，要是她没有爸爸妈妈要，那好可怜哦。”
　　“幸好我是没有爸爸妈妈，不是没有爸爸妈妈要。”
　　姑娘看着林然，喉咙里好像哽住了一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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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林然说的爸爸妈妈哥哥里面哪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