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着火了》蔓阡陌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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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一个女人过了三十五岁就相当于男人的五十岁了，何莲已超过四十五岁了。
　　青春终将逝去，还需要致敬吗？导演可以用来作为噱头，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子，能有的只是默送。默送那如白驹过溪的怅然。如果生命能够重新来过，何莲还会选择这样的人生吗？她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什么样的人生才是痛快的没有遗憾的呢？
　　何莲曾和女友去过峰山，一座有着绝壁深渊，有着溪水绕石汩汩而流，有着太多传说的大山，女友兴致很高地拍着照，何莲在风景中行走着，遇到寺庙，她走进，跪在蒲团上叩首，她越来越敬畏头顶的神明。
　　一个人有两个我，一个在黑暗中醒着，一个在光明中睡着。这是纪伯伦说的。何莲也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醒着和睡着的况味了。平时上班是忙碌的，方方面面要端平，做到不留人话柄，这样的功力不是一般人能修炼得来的。而她自认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不靠人脉，不靠姿色，靠的是自己的能力。在今天普通质疑女官员怎么上位的时候，也有一种女官员就是凭借自身的实力，也同样如履平地。论工作她是醒着的，而沉睡着的是她的情感世界，那是一个外人不了解的她。
　　也不是说自己就真的心如止水。
　　也有过心动的时刻，只是心动仅仅是心动而已。

　　做女人难，做单身的女人更难。
　　提起何莲，莹莹的亲爸爸总是忍不住叹息。虽然何莲有着一定的社会地位，但是情感这块的空白，着实让莹莹的老爸着急，让莹莹到何莲身边生活，做父亲的虽不舍，但还是放心地将莹莹交给了何莲。
　　说来话来，莹莹的爷爷曾救过何莲妈妈的命，当时何莲的妈妈落水，这一救命之恩，使两家从此成了亲戚。
　　何莹莹还有一个弟弟，很聪明，但是玩心大，不好好读书，不知道被父亲揍过多少次，目前在一所职业高校就读，做蓝领也不错。他的这种不思进取的想法，父亲早已伤透了心，莹莹对弟弟的安于现状，也是苦劝多次，让他好好学，还可以套读大专，继而本科。
　　弟弟浩浩理直气壮反问她，你觉得读下去有用吗？都是骗人的。名牌大学出来的工作都难找，何况我这不入流的学校，混吧。
　　莹莹恨不得一拳擂向弟弟帅气的脸，她想拳醒他。曾有一篇报道说，现在许多大学生在沉睡，没有理想，只是混文凭。而浩浩也是同样在混。
　　小时候的浩浩是人尖儿，成绩不错，课余时间学习围棋，幼儿园阶段甚至学过电子琴，父亲花了几千元买回的亚马哈电子琴最终成为了摆设。浩浩学棋之路还是挺艰难的，星期天妈妈就带着他辗转武昌、青山等棋院，天不亮就要起床赶巴士，哪怕刮风下雨落雪，一次不漏地挤车，那时黄陂还是一个县城，离市里需要坐巴士转公汽，才能到达棋院，几个小时哗啦就丢在路上了，但浩浩从没有叫过苦，很认真地学棋，最终获得国家颁发的业余四段证书。但浩浩的实力徘徊在专业一段与业余五段之间，这之间就有很多名堂了，也就是所谓的分水岭，犹如大学的分数线，上了就是另一个台阶。可惜他没有在围棋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上初中时，浩浩放弃了围棋，上了一所普通中学。初一时担任了班长，他学习的干劲不错，妈妈为了他有更好的学习环境，想办法为他转学到重点初中。这一步棋可以说是败招。后来又转了一次学。初中三年，浩浩换了三个地方学习。这使得他很不快乐，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妈妈也搞不清楚儿子真实的想法，自以为是为儿子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他创造学习的环境。
　　莹莹多次向柳小丫描述，对浩浩的培养，父母费尽了心事。
　　只是浩浩意志力薄弱，转到重点初中就读，里面有许多富人家的孩子不爱读书，浩浩近墨者黑，他没能追上第一学习军团，倒加入了另一帮以玩为主的团体里了。上网吧、打游戏，学习成了无关紧要的事了。
　　父母谁都没有跟上浩浩的节奏，他没有跟上老师的节奏，于是一切都错位了。一步错，步步错。
　　柳小丫每次听莹莹谈起浩浩，就会非常认真地强调“成人比成才更重要”的观点。
　　网络上不时会有学生跳楼的消息出现，叫人唏嘘不已。看似很小的一件事，往往成了触发悲剧的导火索。
　　某校两名学生发生口角，后因老师让其中一学生站在走廊自我反省，结果该生跳楼；一学生因学习成绩不好，父亲没收了他的手机，在索要无果后从家中跳楼，留下一封短短的六行遗书：
　　“亲爱的爸爸妈妈，我这一生从没有给你们争过光，有时还老招你们生气，希望你们不要记恨我，我只想说能做你们的儿子我很幸福！我要对大家说，谢谢你们一路陪伴。我走了，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一切都因为我。”
　　这样的悲剧每年都在上演，一个人可以不成才，但成人更重要。柳小丫坚持用假期做公益活动，辅导留守儿童遇到的学习问题，或帮助他们解决成长过程中遇到的烦恼，等等。同样作为独生子女，小丫是完全理解现在独生子女的内心情感的。00后作为新人类，他们的世界是上了锁的。
　　如何打开他们的心门，柳小丫计划做一次社会调查。王宇曾跟她说过自己所在的小城，也有过不止一例学生跳楼事件，有受不了老师批评的，有受不了同学欺负的，更有失恋的，花季的年纪因为一时的情绪崩溃而失去理性，生命结束，一切嘎然而止，留下的是父母无尽的悲痛和一生的绝望。
　　柳小丫想起自己第一次离开父母时的茫然失措，第一次来到异乡时的孤独无助，好在，自己跌跌撞撞走过来了。听不懂方言，吃不惯热干面，三个月后学会了听方言，一年后爱上热干面，这些点点滴滴的进步，小丫融进了这儿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