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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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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起南枝雨的眼睛终于有了起色,事物终于看的清了,除了夜里还是些微的有几分模糊,白日看东西都很是清楚了。
没成想还没开心了一日,就被告知掌门要新晋弟子下山修炼十日“断舍凡尘”。这才上山三个月,怕是天恒国的追兵还没有善罢甘休,总要抓回去给王泄愤的,否则要死的就是这帮追兵了。
南枝雨对下山怕极了,这么看来风澜山上还是最安全的,不过要留在山上也得有人同掌门说的上话才行,可帮她的那位陆琅师叔已经不知所踪快两个月了,苦恼之余南枝雨也只能咬咬牙下山了,还好最近她眼睛好了许多,勉强能把来时带上山的旧衣物做了件兜帽披风,戴上兜帽能挡住半张脸...鬼才看得出是谁。
南枝雨不晓得的是,风澜山的师姐师兄们实在太过显眼,换上便服明眼人一看就知几人非凡夫俗子。
苑真如身穿水蓝丝绸长裙白外罩纱以银线封边绣以写意云波更显冰山美人之非凡,褚言则着青翠的桑蚕丝长衫带些许竹纹图案显得青葱又俊朗,复文西渝一身西域金装,风古美师兄倒是简单多了只着素雅白衣配白玉腰带温雅的很。
南枝雨故意走在后面,想拉开一些距离,她这一套带着补丁的长兜帽斗篷一披跟前面人一比愈发像个落魄丫鬟了。
人与人即便际遇相似,但命运却是各不相同。以前南枝雨的父亲总讲,要她“修己以清心为要”,她却似懂非懂,而后经历了生离死别是是非非,才参透了一些。如今便是活着,不被王的追兵捉去已是战战兢兢的满足了。其他的皆无奢望,不敢奢望。
下山后南枝雨发现住的客栈总是人来人往,偶尔也有些官兵穿着的人,她怕极了,便借探望亲戚之名向挥金如土的褚言师兄借了些银两偷偷跑了出去。
其实南枝雨也没钱还他,之前逃命上风澜山的路上早花光了,于是爱惜地吃着从山上带下来的干粮,一心想找个破庙凑合凑合。她百无聊赖的走在街上,正想找人打听附近都有什么废庙,忽听前方好顿喧嚣。
一栋牌匾写着“千花香苑”的酒楼门口,正有一个身着单薄的女子扑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
南枝雨听身边看热闹的人讲,原来这酒楼是个喝花酒的地方,这姑娘是新来的歌姬,被一个花心老富商看中要娶回去做妾,姑娘讲自己是清白之身宁死不从,要以后自己赎身离开酒楼,却被老鸨刁难说赎了身也不会有正经人家娶她,今日若有人娶便要给她赎身否则就两倍的价钱把她卖给富商,拒不让姑娘自己赎身。
姑娘虽哭的梨花带雨,但因未□□价格高,路人均是有心无力。
南枝雨最能体会这种无力感,想起当年被迫为官奴时,在后肩上烙上官印时的痛仿佛灼在她心上。郡主出关后,她便在夜里用小刀一片一片的把官印刮了下来,火烤过的刀划在皮肤上痛的让人抓狂,可她心里却是冰冷的彻骨的寒。
她不禁心想,若是这酒楼被烧没了了,这歌姬就能得救了吧,看来今夜就混进这酒楼过夜吧。南枝雨随手捡起跟长树枝,并抓起地上的泥土在脸上涂了起来。
“我是瞎可是我活干的很利索的,我还会抚琴,以前没瞎的时候在富贵人家干活的,他们小姐可是教我抚的一手好琴,不然我弹一个给妈妈您听听?”南枝雨拿着树枝笃笃笃的满地点着,瞎了两三个月,装瞎简直不能太逼真。
老鸨一脸嫌弃:“我们这儿可没闲钱养瞎子,敢上我这儿来讨饭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干的不好不要钱!”
“这可是你说的,来啊,阿毛领她去收拾泔水。”
“……真不听我抚琴?我这曲可都是绝学!”
南枝雨可不是吹嘘,天恒国可是以善音律名天下,而她常年跟随的年紫郡主更是有一把吟雅琴,是天恒国几大国宝之一,国主之所以赐给年紫郡主更是因为她琴技了得,常常被国主在各种宴席上表演琴艺,而作为她的贴身侍女则常常要陪她抚琴和旋练曲。
“瞎子还能抚琴,还绝学,啧啧,阿江去把琴拿来,我看这瞎子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一会儿她若是奏不成调,就把她腿打折让她又瞎又瘸。”
好久没有摸琴了,南枝雨竟有几分怅然,若是以后风头过了离开风澜山,便可以抚琴过活也不错。有此一技之长,南枝雨对以后的日子有了几分真切的期许。弹奏起一曲鸥鹭忘机,弦如雨落,清冽悠扬,听者时而心平神宁时而沉入其中思绪万千。一曲结束,老鸨心服,将南枝雨请去楼上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