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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   潜考会,是天理国新太子登位,才会特别开设的预科。

      是皇帝所恩准的,助新太子开始建立自己的人脉根基,收拢人心所推恩的一项特令,亦是政权过渡的起始。毕竟,这人上极权之固,天下大势之争,皆需倚靠这些能人仕子忠心为用,才能达成。

      自古君权为舟,百姓为水,这些人便是搅动波涛的风云,水能覆舟,风云更甚。所以士人心之所向,比民心之所向,对与掌权者来说,显得更尤为重要。

      但现任国君仍在,太子只是下一位继任者,还未正式登上大宝,不宜越制收权,所以与发生譬如皇位更替、国丧等重大国事时为彰显皇恩浩荡,所增设的大“恩科”不同,潜考预科,仅针对科举考试中的院试。

      即,凡是在潜考会中被取中的学子,将可以得到盖了太子印信的举荐文书,也称“太子金签”,免考任意一年科考中的县、府两试,直接参加院试,故潜考会又被称为“小恩科”。

      每逢“小恩科”,经由新太子着人按各地每年人才选拔情况分派签额后,由各地方县令颁令到各县规制较大的私塾、书院,推选五倍签额数目的学子参加,择优而录赐。

      云河县没有书院,最大的私塾也就是云山私塾了,所以云河县分派到的四签,二十个参试名额,就全部落到了云山私塾的甲乙两班。

      每年科考过程中,都存在很多不可预料、也不可抗的不稳定因素。不管是人为,还是天意“时运不济”,往往县、府两轮考试后,人数就会淘汰过半。

      而这些失意的人中,也不乏有许多是真正有学识,满腹经纶的有才之士,毕竟仅考应试选人才,也是有一定片面性的。

      所以,若能免考前两场,直接参加人数锐减后的府试,竞争力就小了许多。

      最主要的是,一直以来,凡是能参加潜考会的学子,不管最后能否获得“太子金签”,县考时只要不是太明显的过错,县令都会默认通过,哪怕到府试,评卷上也能得到一定偏颇。

      是以,对一门心思想考功名的人而言,这确实是个,值得争破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

      然而,朝昭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些。

      他关心这场潜考会,心里打鼓的仅仅只是汲汲等等待着,想验证一下他“标签”新出现的,能提前给考试划重点的能力而已。

      毕竟这潜考会可不同与普通私塾的升班考,也是古代正儿八经的科考,虽然他心内笃定,但最终能不能按他所预期的出现,仍还是个未知数。

      而且,他和大多数人一样,自认才将将从末等班升入乙班没多少时日,这潜考会名额,按理,是如何也不会轮到他的。最重要的是,他内心本身,仍旧还是不怎么想参加科举的。

      既没想法,也恰好没有自己的事,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舒心的了。

      更何况,今年云山私塾不同于其他地方僧多粥少的情况,甲乙两班一共二十一人,除却朝昭,恰好所有人都能入试,皆大欢喜,也不会有人将他视作威胁,甚好。

      故而如他所料,来了乙班后,如果忽略那若有若无的孤立的话,气氛还算融洽。潜考会在即,众人还不都忙着准备,过了不候的机会,谁还有闲心去挤兑他,都各顾前程去了。

      不过,朝昭也不擅长交际,且也还有没升班成功的闻人决这一好友,也还在乙班与他相邻而坐了,所以那点子孤立,倒也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此外,自上次碧楼喝良山酒后,朝昭回头琢磨发现,他这突然升级的,可以间接触显“标签”的条件也简单,倒不是说隔几层之类,无非是这间隔物,要么得与原物直接相触,要么,得来源于原物本身即可。

      因而乙班的人,他早就用“标签”排查过一遍了,除了三两个请假不在私塾的不知外,余下的都不是什么大恶之人。由此可见,那没接触的,想必也狠毒不到哪去。

      私塾之中都是读书的年轻学子,没有经过官场政治荼毒,哪有那么多要人命的心思,朝昭如是想。

      就说那王家大公子仁,上次绘山亭过后,他又寻了个机会去教训了一回,一下便让他没了再还手的胆子,可见一斑。

      对付人的小手段,他有的是。毕竟多活了一世,也不是完全白活的。他平日是惯不喜沾惹麻烦,但若有人找上门,他也不怕。

      这样一想,朝昭又佛了。

      每日除了琢磨《孟子》费了些精力,应付慕暮见天跟着费了些心力,本质生活态度照旧。

      然他不入风口,却还是有人将他推上了浪尖。

      比如,这个糟老头子,沈云。

      “什么?云兄,这朝昭才升入我乙班没几日就他去参加潜考会,这,这怕是会惹来众怒吧?”

      此时云山私塾书房里,身材偏胖,面上有些青须,眉浓厚,四十来岁的袁夫子袁立学,一脸惊讶的站起来道。

      “无妨,立学你先公布,若有异议,再当堂出一个小比即可,能不能有机会进这潜考会,端看他自己了。”沈云笑了笑,伸手示意袁立学坐下说道。

      “朝昭这孩子确实是聪明过人,我早先也发现了,只是这段时间虽颇为上进,但到底用功时日尚短,基础浅,当堂评比,怕也是赢不了,你就不怕会伤他自尊,打消他的积极性?”此时何夫子放下手中的书,也看向沈云出声道。

      “是啊,他赢不了,我若放水,对其他学子也是不公,如此你还要我多绕一圈又是为何?”袁夫子附和的点点头,又问道。

      “不不不,不需要立学你放水,该如何就如何。我这绕一圈,纯是这孩子不逼不行啊,趁着他如今学习还在势头,让他知晓差距,逼他更上进一把罢了。你放心,别看他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我教习他最多,他内里啊就是个硬骨头,怕是你们想打击到他还不容易呢。”沈云摇摇头,叹道。

      “哦?是吗?”袁立学一时被激起了好胜心,捻了捻下巴上的胡须,目露精光,点点头,“那如此,我还真要好好试上一试了。”

      随后袁立学起身和沈云何山拱手告别,摩拳擦掌的准备回去就将小评比,如何比稳妥,比什么内容,好好划定一番。

      是以,又两日,夜间入睡前,朝昭仰躺在床上翻开《孟子》,忽然页面上光一闪,吓的朝昭手一抖,书底缝订处最硬的角,就这么直直落下,磕上了他的鼻梁。

      “嘶——”疼的朝昭一翻身,条件反射捂住鼻子,眼泪都出来了。

      然还不待他回神,突然一只纤巧玉骨的手伸过来,极其霸道的扯开了他捂住鼻梁的手。

      “破皮了。”一声冰凉凉,却又隐约含着一丝急迫关心的女子声音,在朝昭耳边响起。

      朝昭惊的一懵,用手背抹了把生理眼泪,抬眼。

      气血渐滚。

      朝昭抿嘴,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慕臭剑,你你,你居然又半夜入我卧室!”

      眼前面容可人,娇俏而立,却有些灵动英气的女子,不是慕暮,还能是谁?

      只是听到朝昭又像小时候一样给她起绰号,慕暮面上倏的沉若冰霜,眉一挑,将朝昭猝不及防轻飘飘拎起,摁到一边的墙上,附身过去,凉声威胁道:“你叫我什么?”

      太近了。

      窗外月光映照下,眼前的慕暮眉眼清晰动人,甚至还能清晰感觉到她呼出的温热鼻息喷在脸上的感觉,朝昭喉头动了一下,尤不自知的红了耳尖。

      “嗯?”见朝昭垂眼不做声,慕暮又凑近了些,这一声上扬的逼问,拖的很长。

      “臭臭。”

      朝昭:……他刚刚说了什么?!!

      “不是!慕暮。”朝昭赶紧补充道。

      打不过,认怂,必须的。

      “以后,叫我暮儿。”慕暮气倒是消了,只是身子仍纹丝不动,又面无表情道,看着镇定非常,只是握剑撑在墙上微颤的手,却出卖了她。

      “你叫我全名。”朝昭有点委屈。

      他又想到了那几声好听的“尤哥哥、决哥哥”,气闷。

      慕暮忽的笑了,勾起嘴角:“那我以后私下里叫你……昭昭?”

      “你!”朝昭气的脸都红了。

      “昭昭。”

      “别叫了。”

      “昭昭。”

      “别叫了!”

      “昭……”

      “暮儿。”

      ……

      “昭儿,快起来吃早饭了,今日不是还要去私塾吗?”颜禾在屋外柔声喊道。

      “嗯……娘……我起了……就来。”朝昭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应道,随后揉揉头,从床上下来,一脚踩上昨晚掉在地上的《孟子》,才终于清醒过来。

      是了,还有件事没处理。

      朝昭连忙捡起书,翻开看了看,果然又出现了金底标注。

      昨晚最后被慕暮强压着给鼻梁抹了药,将她赶回去后,他心里乱的厉害,便躺下睡了,没有细想,今日方才觉着不对。

      潜考会还有三个月才到,怎么昨天就给他划了重点?

      这不对……

      莫不是他推测错了,不是提前两周才提醒,而是随机的?

      朝昭心中又添新疑惑。

      然今日确实是起晚了,不然平日颜娘一般是不会叫他的,遂朝昭赶紧收拾好东西匆匆吃了几口后,便去了私塾。

      一到私塾,他便知道原因了。

      惊蛰堂内墙右侧,潜考会参试名单上,他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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