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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章二 当时只道是寻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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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蕈儿,在想什么?”木齐的声音响起,吵醒我的思绪。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和少爷你的相遇,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需要理由吗?那个时候我娘正帮我张罗着找贴身丫鬟的事宜,我本是万般推辞的,但她一再提起我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思。你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贴身丫鬟的位置非你莫属了。”
“原来你早有打算。”我撇嘴,有种受骗的感觉。
“我是商人,白捡一个丫鬟的事情有利无害,何乐而不为?”他倒是笑得灿烂。
我偏过头,以后脑勺表示了自己的愤怒,他却冷淡应对,拿起笔继续算账。
看来自己还是修行不够,再怎么样也无法摆脱自己的愚昧。
我的存在到底是为什么?
曾经,我以为是为了一份好工作,一个好丈夫,可我终是错了。
现在想来,我在一年多前就犯下了大错。
那时候我还是21世纪某重点大学的学生,在别人眼中我前途无量。
直到爷爷去世,他留下遗言,说要我嫁给他一个老战友的孙子。爷爷生前是非常有名望的人,待我极好,就是这样一个令我可亲可敬的老人,要我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有天爸妈忽然说要给我和那所谓“小秦”办订婚典礼。
我自然是十万个不愿意,但他们只说这是爷爷的心愿,不要让老人家死不瞑目,还说第二天就让我和小秦见面,培养一下感情。
那晚,我留下纸条连夜逃走。
如果我不是一定要登机,如果航空公司能顶住滞留旅客的压力,如果那晚飞机没有遇到强对流风暴,如果飞行员能躲过风暴,就不会发生机祸,我也就不会睁开眼看到繁华的天水街头,就不会穿越了。
而这一切都已发生,“如果”都不成立,也没有可悔之事。
我的父母,我的未婚夫小秦,我的大学,如今离我两千年之远,回不去,也得不到。
因而我时常会想,这场由逃婚始,由穿越终的闹剧,真的值得一阅吗?
什么都没有的我在这个时代,又算什么?
钱管家进书房,见我们各自沉默,倒也不好意思地先干咳了两声。
“少爷,任公子请您去花榭阁吃饭,老奴已经答应下来了,请少爷赴约。”
钱管家这句话虽说得有规有矩,我听了却不舒服,木齐显然更别扭,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如刀,划出一片怒意。
“钱管家,这家的主子终归是我吧?我敬您是长辈,不多说您什么,只不过应不应约这事,日后还是不劳烦您处理了。”
说完,叫上我一同出门。
我想来觉得木齐和钱管家关系不好,这样的针锋相对我见过也不止一两回了,也曾听人谈论过一些,林林总总,都是些传言,始终不可轻信什么。
马车上,我默然拉了拉木齐的衣袖:“少爷,你还在生气吗?”
他并没有看我:“要生气也不是生你的,你安然坐着就好,不必管我。”
一句话暴露了心思。我只笑笑,不多加评论。
花榭阁天字号房间。
这地方我跟着木齐来过几次,每次都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会喝得微醺,而我只顾吃甜品。
直到有一次他喝红了脸,神志不清地说:“蕈儿,于你而言,这些糕点比我更吸引你吗?”
我笑道:“少爷你我可以天天见,这些糕点却仅此一次,你说我应该被谁吸引?”
然后他就吻了我,蜻蜓点水,让我口中的食物失味三秒。
再后来他像什么都不记得,照旧与我谈笑聊天,我也渐渐对那个吻释怀。
或许,只是酒醉的他忽然来了兴致,不管不顾地失了仪态而已。
东家已在房间内等待,木齐带我进去,介绍了一番。
所谓“任公子”便是那个当众抓住我偷木齐东西的“任兄”,天水城有名的商贾新贵,花榭阁少东家任常恩。
他身边另有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叫任常安,亦是任家的少爷。
对于任常安,我大致听说过他的艳名,终日和青楼名伶厮混在一起,会些作诗的本事,但也只是作了几首淫词艳曲,不值一提。
如今见到本人,我难免产生厌烦的情绪,毕竟这般游戏的人,我并不待见。
语气自然堕了些,随便打了哈哈就坐下动箸了。
席间尽是三人言语,同往日一样,我只顾吃桌上的甜品,在我以为要这样到地老天荒时,对面的任常安开口:“韩姑娘似乎很在意这些糕点,若你真的喜欢,离席后我送你一些吧。”
我停下筷子,发现对面的人正笑得一脸媚态。
“娘炮……”我小声嘀咕这,往木齐那边扫了一眼,见他正瞪着我,便收起狂吃海饮的姿态。努力维护一个“木家人”的形象。
他必定是听到了我骂人的话,不然不会这般严厉。
酒席草草,桌上其他人觥筹交错,我也不多加理会。转头望向窗外,此刻正是繁忙景象,这茫茫大汉,茫茫天水,我竟就在这里了。
肩上忽一沉,转头便看见一个脑袋靠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