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冥王神话」守护者》幽鸾

69、69 你们欠她的

　　训练场的一角，刚结束训练的瘦小女孩独自一个人缩在树根底下，还没喘匀几口气，圣域的训练强度对于她现在的身体来说负担太大了，即便是老师已经按照教皇的吩咐减轻了训练量，但是执行起来还是异常的辛苦

　　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树林旁边待着的时候，她才感到放松，那些人说的话她还听不太懂，说话也说不利落，不过教皇大人有很细心的教她，或许不久之后就会好很多了吧

　　圣域的人并没有排斥她操控植物的能力，眼神很友好，但是她还是不习惯跟很多人待在一起，有时候还是会很怕与人交往，总觉得跟植物们待在一起才舒服，不免跟靠着的大树发了发牢骚，这边的森系语言不太一样，不过聊了几天她就学会了它们的语言，不知道养育她的那片林子怎么样了，不过能成为圣斗士的话，就能回去看看了吧

　　这样想着，用小藤蔓摘掉了树冠上长着的果子，在这边训练的都是刚刚进入圣域的训练生，大多还没有够到树冠的能力，所以她可以吃掉很多他们够不到的果实，就不用与他们抢了

　　将面具往上推了推，正小口啃着手上的果子，突然感到有人来了，又慌忙将面具戴好，往树根底下缩了缩

　　“没关系，继续吃吧”

　　是老师，她有两个老师，或者说是哥哥，教皇大人似乎更希望她叫他们哥哥，一个蓝头发的头盔很奇怪，一个棕头发的有一对很大的翅膀，虽然有点记不住他们的名字，不过他们两个人都很温柔，会放慢速度跟她讲话，词汇也尽量用简单的

　　“你....记得你有名字吗？”希绪弗斯蹲在小姑娘的身边，她相当的怕人，今天第一次训练结束之后就一个人待着，也不怎么与别人说话，不过教皇大人吩咐过她还在学习怎么做一个‘人类’，所以他与阿斯普洛斯都不曾逼她多开口，不过一直没听说她有什么名字，总不能一直叫她‘丫头’吧

　　“名字...？”她记得教皇大人问过她这个东西，当时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所以答不上来，不过现在她知道名字的意思就是别人称呼她的那个词汇，多半是父母起的，但她没有父母

　　哦对，被她扔了的那块怀表上好像有两个词来着，有一个是在画像下面的，但是那画的不是她所以应该不是她的名字，那会不会另外一个词才是她的名字？

　　这么想着，努力回想起那词的笔画，用藤蔓在土地上写了下来

　　“安...安吉丽娜”希绪弗斯拼着小姑娘突然写下的这个词，拼出来一个完整的名字，这倒是让他喜出望外，这孩子原来知道自己的名字，大约只是不会读而已“来，跟我读，安吉丽娜，这就是你的名字”

　　“安...吉丽娜？”

　　“对，这就是你的名字”希绪弗斯缓缓的拉住了小女孩的手，安抚性的摸着她罕见的一头红发“我是希绪弗斯，你的兄长，从今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

　　站在森林的阴影之中，安娜苏默默的看着两人的交谈与互动，这是安吉丽娜刚进入圣域的时候，她曾经在安吉丽娜脑海中看到过这一段记忆，或许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安吉丽娜开始将射手座当成兄长去依赖，就连她的名字都是射手座第一个知道的

　　可他这个兄长，当的可不算是怎么称职，至少安娜苏是这么看的

　　面前的幼年场景‘咔嚓’的一声像玻璃一般碎裂，随之而来的下一个梦境将希绪弗斯的灵魂拽了过去，安娜苏动了动耳尖，抬步跟了上去

　　................................................

　　“哥！”身体从那渗人的瘦弱变得健康强壮起来了的安吉丽娜拖着一整框的新鲜果子，刚刚与其他小不点们从后山打猎回来，那几个男孩去弄肉食了，她对那些不怎么感兴趣，特意摘了希绪弗斯最喜欢的果子，过来跟他一起吃

　　“去见过鲁格尼斯前辈了？”夕阳下，希绪弗斯看着小姑娘放好竹筐挨着自己坐好，捧着果实小口啃着，小小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

　　“恩，见过了，教皇大人说他就是我以后的老师，我会好好跟他学习的”安吉丽娜想起中午见过的鲁格尼斯“不过明天，我就要去格陵兰岛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当然可以的，你是双鱼座的候补生，成为黄金圣斗士，自然是一定会回到圣域来的”希绪弗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着即将面对离别的女孩，不过在圣域之中，离别，通常是为了变得更强回来再相见

　　所以希绪弗斯并不觉得悲伤

　　“那，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哥”安吉丽娜伸出了指尖，想要与兄长拉钩“作为在未来几年中，支撑我挺过去的理由”

　　“那么...安吉丽娜，成为守护者回来见我”

　　那片夕阳橙红的光芒闪烁在远方，渐渐将整片天空笼罩在那如火焰般的颜色之中，勾住的兄妹二人的指尖被带有利刺的藤蔓紧紧束缚，希绪弗斯的视线中是一片暗沉的绿色，蟒蛇般的枝条将身穿着射手座黄金圣衣的身体捆绑，而他勾住的女孩的手指上，覆盖住了与他同样的金色铠甲

　　双鱼座的黄金圣衣覆盖在女孩...不，女人高挑强悍的身体上，黄金面具勾勒的线条在夕阳如火如血的光芒中阴森而诡异，安吉丽娜将脸上的黄金面具摘下，露出那张希绪弗斯无比熟悉的绝美容貌，只是那猩红眼眸流出两道莹莹血泪

　　“这是你亲口许下的约定”半张脸隐没在赤发下，火光映在瞪圆的眼眸上，映出了被束缚的希绪弗斯的身影“为什么要阻拦我，将我自己的人生推回正轨”

　　“为什么，要让我以你们强按给我的身份为荣”那冷漠的语调一句句的扎在希绪弗斯心上，将他一层层的疤痕狠狠撕开，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为什么，知道真相却隐瞒与我，你说过会好好保护我的”

　　“我是这样信任你的，希绪弗斯，我待你如长兄，可你却一次次的伤害我”

　　“我所有的痛苦，都源自于你们”

　　“是你，希绪弗斯.....”

　　“是我....”射手座呢喃着

　　“顺理成章成为射手座的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对双鱼座的执念！”

　　“是啊...是我毁了你的一生，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安吉丽娜”希绪弗斯瞪大了眼睛，眼角几欲挣裂，向着面前身披双鱼座黄金圣衣的安吉丽娜大喊“是我不配！做你的兄长！”

　　“对，是你不配的.....是你毁了我的一生”安吉丽娜呢喃着，引诱着深陷于此的射手座找到救赎“你已经无法再去面对我了...就留在这，留在我们还美好的曾经....”

　　“只有留在回忆中，你才能抬起头来面对我......”

　　“留在这的话，罪孽可是会刻入灵魂，永远无法洗清的哦，射手座！”

　　就在那身穿双鱼座黄金圣衣的安吉丽娜即将拥抱着希绪弗斯的灵魂陷入藤蔓的包裹之中远远沉睡时，不远处黑色玫瑰数枝齐发，雅典娜的护符被固定在玫瑰上，正中安吉丽娜的眉心，在一声刺耳的尖利叫声后，就连同这片红的诡异的夕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那片训练场中

　　“...安吉丽..你不是她”希绪弗斯呆愣的看着安娜苏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却断断续续的呢喃着“你是谁...”

　　“我是安吉丽娜制造出来保护她的那个人----在你们的逼迫之下”

　　“在我们的...逼迫之下.....”

　　“我来这里，并不是来宽慰你的，相反，我是来数清你的罪孽的”将掉落到地面的符纸捡起，安娜苏看着希绪弗斯身上的藤蔓枯萎化为光点消失在空气中，挺直身体站在射手座的面前，脸上是满面的讽刺“就连梦境都在想着自欺欺人的逃避啊，射手座”

　　“事到如今你还想要说什么，全部都是圣域的错，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黑发的女人冷漠的开口，一样样扯开被掩盖的罪行“前双鱼座与教皇设下骗局，你与前双子座、天蝎座隐瞒她多年，十二宫中甚至是圣域中的所有人逼迫她以你们强加在她身上的身份为荣，没有人是清白的”

　　“是你们亲手将她推进了名为圣斗士的火坑之中，目标、理想全部都是你们赋予她的，却莫名其妙忌惮着她为此付出的努力，又在毁去这一切后，开始为你们对她所做的一切感到自责”安娜苏皱起了眉头，黑眸中满是嘲讽的笑意“不觉得自己虚伪吗”

　　“圣域，黄金十二宫，甚至是教皇厅里的那个人，你们全部都是这大地上最虚伪的人”

　　“时至如今，你只是在自责着，不断的自责着，却什么都没有去做，你从来没有相信过她，否则在十年前你会去阻止教皇与前双鱼座，可你没有”狠狠的揪起希绪弗斯的胸甲，安娜苏强迫着他看着自己那与安吉丽娜一模一样的面孔“你敢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说，十五年前离别前的那句‘守护者’你所说的含义，不是双鱼座黄金圣斗士？！你敢吗？！”

　　“不过是圣战需要胜利祭司，教皇抓住了这个歧义，将她绕进了新的骗局里，真是漂亮的一招啊”安娜苏眯着眼眸，将一句句扯开了的责问灌到希绪弗斯的脑中“可教皇的一句抱歉，就能抵消掉她被毁了的二十一年生命，她被撕碎的梦想，她为双鱼座付出的整整八年”

　　“可想而知，在圣域之中，人生，何止是不值钱啊”

　　“我.....圣域....”希绪弗斯甚至无法直视安娜苏的脸，那张与安吉丽娜一模一样的脸“我无法再面对她....我无法再面对她现在依旧信任我的心..我不配做她的兄长”

　　“你是不怎么配，但很可惜，前双鱼座，教皇与前双子座都已经死去，可作为最大的同罪者的你还活着，如果沉浸在此，在这被创造出的梦境，罪孽会爬上你的脊梁刻入你的骨髓，即便千年万年也休想就此洗清，逃避的话，可是什么都无法改变的”

　　“那我...应该如何去做，才能洗去我的罪，再次抬起头面对她啊！”希绪弗斯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几乎是大吼的寻求着解脱的道路

　　“就带着这份歉意与罪，活下去，回到现实去，在未来的某一天中，为她献上一切偿还你们欠她的所有”

　　“直到你能抬起头，再一次以兄长的身份直视她的双眸的那一天到来”

　　“明白吗，射手座”

　　看着眼前这穿着黄金圣衣的高大男人垂下头颅，安娜眯了眯眼睛，向后退了一步，就在她原本站的那个位置，梦境碎裂的缝隙顺着射手座的方向蔓延开来，将那片训练场与所有的回忆全部染上灰白色

　　安吉丽娜原谅了圣域对她的所作所为，但安娜苏永远都不会，那个两百岁的老人一句轻飘飘的抱歉，就想抹去他们对她所做的一切，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是在利用着安吉丽娜对他们深沉的眷恋与爱意，一次又一次在她心上捅着刀子，安吉丽娜原谅的你们所做的一切，但她安娜苏会一笔不落的让你们偿还

　　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在希绪弗斯的梦境中出现了一个分界线，左右两旁出现了不同的两个梦，而在左边的，他对安吉丽娜的愧疚已经由橙红的夕阳之色变为了灰白，得到了救赎之路，射手座内心中作为安吉丽娜兄长的那一部分已经挣脱了枷锁，想要回归到现实中去，用行动偿还歉意

　　可在梦境的右方，远比左方要沉重得多的束缚或许已经超越了‘心结’的范畴，那几乎要溢出来的黑暗扑面而来，但安娜苏并没有参与到其中去解救希绪弗斯的意思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道理，她比谁都要清楚

　　将那由神血写成的符文夹在玫瑰的花瓣之中，安娜苏将这朵食人鱼玫瑰射向了梦境中的天空，划开了梦之门的裂缝，将气息传达了出去，传达给了远在千里之外圣域中的那位女神

　　五年前在意大利，天马座、雅典娜、冥王与射手座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那一天，他们这四个人之间的渊源与纠葛，只有靠他们自己才能够解开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雅典娜

---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为什么是安娜苏去了希绪弗斯的梦而不是安吉丽娜，一来是安吉丽娜从来没觉得过她这一生所遇到的事圣域没错，相反来说，是她选择了原谅，所以她进去的话再去折腾一遍原谅那剧情就重复了，二来也是为了接下来的铺垫
希绪弗斯相当容易钻牛角尖，而安娜苏也在刻意放大他的所作所为，能为安吉丽娜添加一些筹码，希绪弗斯的心情完全不在安娜苏的考虑范围内，这就是安娜苏绝对做得出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