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17 第一步 ...
-
“这些话说出口，感觉很痛快？”
她听见了那带着笑意却平淡的声音，就像是最后留在记忆里，湛蓝天空下异次元通道中透出来的那个再也看不清的人影，一如既往的好似冷眼看着世间一切潮起潮落
“似乎有没有神血对你来说并不太重要，阿释密达”侧过头来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金发男人，安吉丽娜坐在意大利小城的城墙之上，微风卷着一点点蒲公英的絮抚过脸颊，清淡的香味抹去了粘在身上挥之不去的死的味道“抱歉打断了你对力量的感悟，那时候我没想太多”
阿释密达最开始没有回她的话，只是伸手接住了风中的蒲公英，捏在指尖微微转动，接着又了放它自由，让它落地生根开始新一轮的循环
“对奥林匹斯究竟能是多么深刻的灾难，吗”阿释密达重复了她的话，细细的思索着他从心底里察觉出的截然相反的不同，紧接着得出了一句结论“安娜苏，确实是个好老师”
想她那时忌惮神明，何等畏惧，阿释密达曾听童虎说过家乡的一句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倒不至于真的强大到窥视众神也无法看清的，安吉丽娜经历的未来，但究竟发生过什么能猜出个大概，所以他说，今日她能坦然挑衅，安娜苏实在是个好老师
“不是吗，众神从来自傲，视人类为蝼蚁，可从未有谁真的想过其中关窍”她坐在城墙上，希腊的胜利女神，平淡的语气诉说着似乎与天气阴晴一般无足轻重的小事“他们从来都没想过一件事”
“——奥林匹斯山上端坐的神明们，近乎十之七八，皆是因人类存在，才被称为神祇”
“哦？”阿释密达被勾起了兴趣，他活过这十余年，最开始苦行的修炼，再到圣域那永不懈怠的对神明忠诚的教育，从始至终都未曾有人对他说过，神是因人类存在而被称为神明，更何况他面前坐着的正是一位神祇
“从战争司法，到爱恨悲欢，甚至是丰收与日月，皆是因人类存在，才有了意义”安吉丽娜伸出手指了指面前高空悬挂的那散发着热度的太阳“否则就算是这高悬的太阳与月亮，没有了人类，不过也就是无亘宇宙中一颗普通的星体罢了”
是因人类争夺不休，战争与司法才有了意义，也因这脆弱如蝼蚁一般的存在，死亡成为万物最终共同的归属，甚至是风霜雨雪，潮起潮落，也是因人类感到看到，才被赋予了含义
“若最后一个人类消失在这片大地之上，众神也将随之陨落，因为他们的存在再也没有了意义”说到这里，安吉丽娜笑了起来，眼睛里满是带着光芒的狡黠“既然他们视我为自命神明的人类，我自然要以人类的‘身份‘，教会他们这个道理”
“……谢谢”
突然得到了阿释密达这一句无厘头的道谢，安吉丽娜下意识的挑了一下眉，也不曾发问，只是安静等着他自己讲话茬接下去
“一直以来，我都在寻找着在这充满苦厄的世界，人类执着的存活下去的理由，只是刚好明白了能推着你宁愿放弃已经得到的胜利也要一头扎回这灰暗不堪的过往的力量”阿释密达果真如她所等待的，将他所看到的娓娓道来“是希望，对吗”
是她猜到的答案，却并不是正确的因由
“不是哦，阿释密达，希望这种东西，已经在我的生命中永远永远的消失了”
希望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一切抗争与激斗追根溯源都是因此，但这个词已经永远在安吉丽娜的生命中消失了，大地沧海桑田日月轮转，即便神血附身，他们也总有一日会老去，而在再次失去一切过后，她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刻悄然改变，这是她身为神明亦无法改变的
“那不是希望，希望是属于未来的东西，不甘才属于过往”她在城墙上站起身来，迎着满面阳光，金色双翼的幻影在身后猛然绽开，如粹着星光的萤火般，光屑撒了满地“只有将这深刻到近乎于恨的不甘心彻底抹去，我才能坦然接受终究没有光芒的未来”
阿释密达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湛蓝的眸子突然感到阳光的存在，不适了一阵后，望向了他身旁的神明——只有抹去过去的不甘，才能坦然接受黑暗的未来，他‘看’过许多人飞蛾扑火般用尽最后的力量复仇，原他认为那推动着人们不顾一切反击的是可能绝地翻盘的希望，如今安吉丽娜告诉他，那是就此认命前最后的条件
“金头发的大叔！你到底跟谁在说话啊！带我去见萨沙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一声充满孩子气的喊叫拽回了两人各自发散的思维，安吉丽娜噗的一声失笑，阿释密达如今不过十八九岁，放在十二宫里都算里帅气的让人挪不开眼的处女座，也就那孩子能喊出一句大叔来
“哇……”天马从城墙上原本用来巡卫守夜的小屋里跑出来，褐色的眼睛闪亮亮的盯着安吉丽娜背后那绚烂的金色光翼“姐姐……你！你有翅膀！原来教会的修女没说谎！这世上真的有天使！”
“我不是天使”安吉丽娜回过身来，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天马从小长在意大利的教会区，会这样反应也是应当的，她只是想多看看这孩子还没背负上那么多恩怨情仇之前的样子
“诶大叔，你原来不是看不见啊，闭着眼睛走路不会撞到头吗？”天马从来跳脱，很快就不再纠结翅膀的事情，而是被阿释密达蓝色的眼睛吸引“好奇怪，明明眼睛好好的却要闭着眼走路，还有啊，萨沙到底在哪啊，你说要带我去见她的”
“萨沙在很远的地方，希腊的雅典，跟我去圣域吧，去见她”安吉丽娜出了声，双手放在身前俯视着面前这个曾经在圣战中举足轻重的后辈“去做圣斗士，在圣域找到立足之地”
“圣域？那是哪？萨沙是被一个棕头发的大叔领走的，你认识他吗？”天马听到了萨沙的名字，语气急切起来“圣斗士又是什么？萨沙被带去做雇佣兵了吗！”
“那是我其中一位兄长，射手座黄金圣斗士希绪弗斯，你大约见过他背的黄金箱子，那是他的圣衣”听到雇佣兵这个词，安吉丽娜笑着摇了摇头“萨沙是圣斗士所保护的主君，她过得很好，你放心”
“如果我去做圣斗士，就能天天看到萨沙了吗？”天马在安吉丽娜的眸子里找不到说谎的影子，握紧了拳头问道
“那会很苦，很累，或许你会面临生死的考验，但我答应你，在一切结束之后——”安吉丽娜抬头看向了将身体藏在不远处城墙防御塔小小木门后的那个金发的男孩子“你会与萨沙和亚伦一起，安稳的度过余生，这是我的承诺”
她看着天马握着拳头在衡量着什么，转身向着后面的亚伦跑去，两个孩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交谈，阿释密达再次闭上了双眼，一声告别也无，悄然离去，就像他从未到来一样
只半晌过后，天马跑了回来，说实在话孤儿院的孩子是去是留，实在没什么更多的可去商量
“我跟你走！我说过一定会去找她的，既然说了会很苦，就不带亚伦一起走啦，他只会抹抹画画，干不了力气活的”天马很快跑了回来，挠了挠自己的短发，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亚伦“做力气活也好，干什么工作也好，只要能找到萨沙我都愿意……诶？金头发大叔哪里去了？”
安吉丽娜只是远远看着抱着画板的亚伦，那个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的少年，金发的男孩远远的躲着，向她鞠了一躬后，看清了她微张的口型
‘我们会再见的，亚伦’
…………………………………………………………………………
被她微凉的手蒙住了眼睛，天马吓了一跳下意识逃开，再睁眼的时候就已经站在圣域热闹的大训练场的正中央了，安吉丽娜还算好心，蒙住了他的眼睛，免得第一次瞬间移动的光就让天马当场吐出来
“诶？？”
少年的惊叫声引起了人群的注意，练习的满头大汗的训练生们先是愣住，然后在自家老师的爆栗下慌慌忙忙的单膝下跪向安吉丽娜行礼
安吉丽娜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边缘处对着一个少年正在说着什么的雅柏菲卡，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温柔的笑了，毒血是她曾经耿耿于怀的冠冕，也是雅柏菲卡痛苦的根源，两两相抵，他终究是回归了他期盼的人群
“殿下！”
“安，你怎么来了”
视线被雅柏菲卡占去，她一时间居然没发现德弗特洛斯就站在她不远的地方，双子座迅速的走到了她身旁，把小孩子挤到了一边，雅柏菲卡感到了她的小宇宙，跟身旁的训练生指导完最后一个动作，也向她走来
“领回个孩子叫天马，归在天马座名下，德弗特洛斯你和童虎带着吧”将少年推向了黑着脸的双子座，安吉丽娜挥手将好似永远都呆在训练场上无比敬业的赛德里昂招来，让他记上了名字“上心些，但也别太急了”
“好”德弗特洛斯嘴上应下，眼睛却盯着还不到他手肘的兔崽子，他本身就不是长得和善的类型，脸一黑让天马的小心脏吓得怦怦跳
被胜利女神亲自寻找回圣域，放在了天马座的旗下，由两名黄金圣斗士指导，这代表着什么，估计只有天马自己一个人不知道了，一时之间审视、羡慕、评判的眼神四面八方全部汇集在了小小的少年身上，令天马额头上流下一滴汗
突然不经意间，安吉丽娜的余光扫到了人群中那个同样年幼的少年的影子，卡路迪亚带回圣域的，她也曾见过但接触实在不多，后来成为独角兽座的耶人
“那个孩子，耶人，过来”
被女神点到名字的耶人有点反应不过来，上一秒还在羡慕新来的家伙的他，下一秒就被女神眷顾，直到被身后的教官推了一把，耶人才急急忙忙的跑出队伍，单膝跪到安吉丽娜面前
“卡路迪亚带回来的这孩子，你们一块带着吧，还有白礼大人从嘉米尔带回来的天鹤座下的让叶”眯起眼睛看着面前同样褐发的少年，安吉丽娜心里默默盘算着“三个人一起训练，麻烦你和童虎了”
白礼与赛奇一同承受神血，陷入休眠之前命史昂将远在嘉米尔的让叶与阿特拉接回了圣域，阿特拉如今跟在了师兄史昂身边照顾，现在还顾不上许多，等凑在一起的这一堆事头都解决完，会安排人评估让叶的实力，天鹤座的圣衣已经从洞窟中被提出来待命了
“是，殿下”
倒不是她一定要纠结天马原本应该有的两个‘师父’，实在德弗特洛斯算是如今十二宫中实力靠前而且比较闲的第一人，别看他在安吉丽娜跟他哥哥面前乖的一板一眼的，但只把天马交给他，教出来第二个双子弟弟，赛奇醒过来真不知道要愁掉多少头发，童虎教品行，德弗特洛斯教力量她才比较放心
天马的回归是她反击圣战的第一步，这个小小的孩子总有一日会在这场在开始之前就定了结局的战争中举足轻重，他的成败，也同样影响着安吉丽娜的未来
就在此时，异象突生
天空划过一道炽热而耀眼如流星一般的光，从天际直达圣域，穿过了那护卫的结界如入无人之境，他在无数圣斗士与护卫面前大摇大摆的越过黄金十二宫，直达最高处的女神殿
“那是什么？！”
“师兄，你和德弗特洛斯一起去看看圣域里有没有借机多混进来什么人”按下德弗特洛斯与十二宫中依次发现状况而燃起的小宇宙，安吉丽娜勾着嘴角悄然合上了她亲手开放的圣域结界——是她放了那个人进女神殿
「安，有人来了」
安娜苏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她一直驻守在祭司厅中，帮安吉丽娜守着被藏在女神殿的萨沙，那一道光并没有直接落到女神殿里，而是飞到了祭司厅与女神殿中间的台阶上，如今安娜苏正站在萨沙的身前，看着面前这个金发的不速之客
听到半身的话，安吉丽娜知道那个人是来干什么的，三两句嘱咐在场的两位黄金圣斗士去调查以防她打开结界的这段时间混进来什么麻烦，自己则是拉开了传送的光圈，瞬间站到了安娜苏与萨沙的对面，那位客人的背后
他回过身来，仿若认得她一般，动作十足标准而优雅的单膝下跪，身上的圣衣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他说——
“龙骨座日冕斗士亚多拉斯，胜利女神，贵安”
作者有话说第127章 17 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