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FB]救世主在1926》招魂

1、英格兰

　　破釜酒吧外的街上，一辆三轮马车打滑撞翻了路边的书报摊，过路穿着黑风衣的男人轻巧地躲过，伞面上的水珠滴下来打湿了干燥的风衣领子，滑进他的脖子里。
　　男人瑟抖了一下，在破釜酒吧门口收了雨伞，打开门迅速走了进去，灰旧的门只开了一条缝，带着湿气的灰尘味儿混着橡木香。门板合上，从里面传出清脆的风铃声。
　　男人进门抖了抖雨伞搁在一边，拔出魔杖熟练地烘干了被沾湿的领子，吸干水分后整个脖子都暖和起来。他照旧坐到吧台前面，顺便用手梳了梳不服帖的乱糟黑发。
　　酒吧老板从柜台后面转过身来，端来了两杯热腾腾的啤酒，和坐在吧台前的男人打了个招呼，“晚上好，波特先生。”
　　哈利迫不及待地喝了口热啤酒，才带上笑容回应道：“你也晚上好，托马斯。”
　　托马斯用抹布擦着吧台，打了个响指使干净的空杯子一个个地回到玻璃橱里，“我今天可一点也不好，波特先生，神经紧张的傲罗们又到我店里捣乱……我这么一个破店，能有什么呢。”
　　哈利：“总不会比我不顺，先生。”
　　托马斯看了他一眼，“你的考试又没有过吗？”
　　“事实上，我两个月前就过了。”哈利牙齿打了个颤，嘟囔道，“一个傲罗考试而已，谁没有考过呢……可是他们总是审查审查，难道我还会是黑巫师吗？”
　　“我十分相信你波特先生，”托马斯冲他眨眨眼，“现在跟着格林德沃的巫师们绝对没有你这么寒酸的。”
　　哈利配合地“哈哈”笑了两声，指了指一旁剩下的报纸，“我可以看吗？”
　　托马斯耸了耸肩，“随意。”
　　哈利拿过散发着烟酒味的报纸，在桌子角上拍了拍，才展开来阅读。他到这里的两个月以来，每天在报纸上看到的主要因为都大同小异，以至于他看到“格林德沃”这个名字都有些视觉疲劳，不亚于当初预言家日报整页整页地报道“You-know-who”。但格林德沃起码还有个像样的名字，哈利想。
　　他在密密麻麻的头条新闻里试图寻找招聘广告，但是徒劳，招聘栏目里面只有一个月前就挂在那里的“霍格沃茨变形术课教授聘请”。
　　托马斯：“阿芒多·迪佩特可能觉得让邓布利多一人身兼两职比较划算，前几天我看见他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急的样子。”
　　哈利：“邓布利多？”
　　托马斯吃惊地说：“哦！你不会连邓布利多都不知道吧？”
　　“呃……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哈利含糊地说道，“你是说哪个邓布利多？”
　　“除了阿不思·邓布利多还有其他著名的邓布利多吗？”
　　托马斯怪异地看着哈利，发现他的表情变成了一种类似于怀念的神情，他无法理解，“你这个人真奇怪，两个月前听到格林德沃也是这个……好像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你真的不是山里跑出来的褐袍巫师吗？”
　　“哦，当然不是。”哈利看上去很高兴，“我甚至在想要不要去霍格沃茨应聘一下教授。”
　　托马斯：“教授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比傲罗可难多了。”
　　哈利开始胡说八道：“或许我可以去搞一封推荐信。”
　　“你认识什么厉害的人吗？”
　　哈利：“好像没有，我在这一个人都不认识。”
　　托马斯嗤笑了一声，有点可怜他，“祝愿你早日通过傲罗考试，说起来你要是真的付不起房费了，还是找个临时工作吧。”
　　哈利局促地挠了挠额头上的疤，“我也希望如此，可是似乎没有地方缺人。”
　　托马斯给了个合适的建议，“如果你有点才华的话，可以去预言家日报投稿，要知道这段时间巫师们特别喜欢针砭时弊的文章，如果你胆子大骂一骂格林德沃，说不定就可以拿到不错的稿费，就是以后要当心点。”
　　“还是不了，”哈利脱口而出，“而且我不觉得有人喜欢读一本正经的文章。”
　　托马斯：“那人们喜欢什么？”
　　哈利随口一说，“像是……名人轶事，花边新闻，爱情小说什么……”
　　托马斯看他：“你要写爱情小说？”
　　“不，当然不。”哈利立刻撇清，他觉得光听金妮和他女儿莉莉在耳边讲就够了，“我其实已经有主意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嗯，没错。”
　　托马斯好奇地问：“什么主意？”
　　哈利严肃且一本正经地说：“我可以写一个大难不死的男孩的故事，没错，真情实感能打动他人。”
　　托马斯并不赞同他，“这听起来不是很吸引人，现在没人想看大难不死的幸运儿的故事。”
　　“我开个玩笑，我一点也不想写。”哈利的脸垮下来，看上去有点沮丧，“可谁不想当个幸运儿呢。”
　　托马斯：“你说的故事的男孩，听上去就是个幸运儿。”
　　哈利淡淡地回答道：“不，他才不幸运。”

　　哈利当然是不会去写小说投稿的，他在写作方面的天赋和他的运气一样差，但小莉莉倒很喜欢写故事，还很喜欢拿他做主角，他在故事里有时是一只带闪电伤疤的恶龙，或者是一个带闪电伤疤的蘑菇。总之就是要带闪电伤疤，莉莉觉得它很酷，甚至想去给自己额头上纹一个，幸好金妮拦着。
　　预言家日报的人确实邀请过他写一个“救世主”的自传，让他羞愧地在纳威的办公室躲了一星期来逃那些狗仔记者，纳威甚至还真诚地提出建议可以把自己的日记提供出来作为哈利晚年写回忆录的材料。
　　哈利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我都不知道您还写日记，隆巴顿教授，您没有记伟大的救世主每节魔药课都被扣十分的事情吧。”
　　纳威老实地说：“这倒没有，但我和西莫之前聊过，你好像每次期末考试都要被伏地魔捣乱。”
　　哈利躲在霍格沃茨草药学教授办公室的日子，直到罗恩冲进霍格沃茨把他这个傲罗队长揪出来去海外执行追捕黑巫师任务为止。
　　在1926年的哈利·波特，通不过傲罗的审查，身上还剩三个加隆和七个银西可，不日就要流落街头。最后还是在深思熟虑之后，往霍格沃茨投了志愿应聘变形术课教授职位的书信，感谢麦格教授的严厉教导，他的变形术还过得去。
　　今天清晨，哈利难得没有去魔法部为了傲罗工作奔波，咸鱼一样地坐在酒吧里看书看报纸。今天的报纸头条是在美国发现格林德沃的踪迹，魔法国会正在全面警戒。
　　哈利觉得两个月来看到无数次猜测格林德沃在哪个国家，还有次猜测在非洲雨林里，傲罗们扑过去只抓到个非法走私火龙的巫师。
　　托马斯时常感叹，“希望他不要来英格兰……不过我们有邓布利多呢。”
　　哈利胡乱地点头答应，发现这里有部分人确实喜欢把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放在一起说，这个时候邓布利多还没有打败格林德沃，主要是因为邓布利多作为英格兰甚至是欧洲最伟大的巫师，是唯一可以和格林德沃抗衡的，大家都觉得如果邓布利多出手那他们的胜算就大很多，魔法部也这么认为，但是他们也没什么理由把在教书育人的邓布利多教授绑架出来为他们打仗。
　　哈利听别人谈到这些的时候总是不搭话，有点像一个知道了秘密的小孩子，只会低下头掩嘴偷笑。
　　昨天风雨席卷的伦敦，现在放了晴，哈利坐在窗口的位置，在偏淡的阳光下翻看他带过来的笔记，手里握着怀表，常常低头看看怀表里的照片，可以让自己的心情好一点。
　　他偶尔抬头盯着窗户上的瓢虫发呆，一看就是几十分钟，一遍一遍想着自己身上带了哪些东西，还思索要不要像纳威那样记一下日记，当做消遣时间，虽然他在二年级对日记本有挺深的阴影。
　　托马斯走过他身后的时候看到了他的怀表，赞美了一句，“很漂亮的姑娘。”
　　哈利把怀表合上放回到衣领里，拍了拍衬着怀表的胸口，满面笑容地看托马斯，“我妻子。”
　　托马斯嫌弃地看他，“好了，知道你这个穷酸小子有个美人老婆了，看你那一脸傻笑，炫耀什么。”
　　哈利叹了口气，“我真想他们。”
　　托马斯：“那你为什么不回家？”
　　“哦，这不我正在想办法呢。”哈利喝了口红茶，把报纸上凌乱的字抖回原处，开始读起来。
　　哈利：“如果我傲罗审查没办法通过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去当魁地奇球员。”
　　托马斯：“不是谁都可以当魁地奇球员的，波特，你飞得好吗？”
　　哈利：“还不赖，如果这里有火弩.箭就好了。”
　　托马斯：“火弩.箭是什么？新型号？”
　　哈利正想开口说的时候，窗外一只猫头鹰啪地撞到了玻璃上，抓在窗槛上扑腾着翅膀，托马斯把它放了进来，它把一封信扔在了哈利的桌上，尖叫扑腾地踢翻了桌上的茶杯，哈利塞给了它两块铜纳特，拈起被茶水泡湿的信纸。
　　托马斯骂了猫头鹰两句，挥动魔杖清理复原了桌上的东西，哈利看到信封封腊上熟悉的校徽，小声惊呼了一下，“是霍格沃茨给我回信了。”
　　托马斯凑过去看，“你不会真要去当教授了吧？”
　　好吧，他其实只是获得了一个面试机会。哈利读完了信得出了结论。他在寄应聘的信件的时候，用尽了所知所有的词汇把自己含蓄地夸了一遍，诚恳地表示对霍格沃茨的热爱和教书育人的理想，又有谁知道他已经被傲罗审查卡了两个月呢。
　　落款是校长阿芒多·迪佩特，挑选教授是校长的权力和责任，面试当然也是校长。哈利不知道阿芒多·迪佩特是什么样的人，反正总不会比邓布利多校长更好说话了，但他也不是特别紧张，工作的几年他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的习惯了，但显然金妮比他更擅长这些。
　　哈利筹备了一下，把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番勉强算是正式，他还带着他的皮箱，是他在海外出差的时候带的，里面没多少东西，还有答应给女儿儿子们带的玩具也放在里面。
　　离开破釜酒吧的时候，哈利送了个小礼物给托马斯，算是感谢他不介意他拖欠房费。
　　托马斯：“你送了我个什么？一辆火车？”
　　哈利：“玩具火车，还可以自动开，和你一个名字。”

　　与十一岁到十七岁不同，他再次来到霍格沃茨不是坐船也不是坐马车，他幻影移形到了城堡外的桥上。他走在桥上，想到七年级的时候这里站满了守卫城堡的石像，整座桥被从中间炸开。
　　世纪初的霍格沃茨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哈利还可以看到远处魁地奇球场上在空中飞翔的扫帚载着学生，也认出了大同小异的学院队袍。
　　他熟门熟路地进了城堡，在城堡的移动楼梯上还顺手拉了一个不熟悉楼梯而脚被卡住的新生。皮皮鬼在哈利从天花板上扔了水炸.弹下来，被哈利灵活地躲过。
　　皮皮鬼飘着尖叫道：“有陌生人进霍格沃茨了！有陌生人进霍格沃茨了！”
　　哈利推了下眼镜，对皮皮鬼笑了笑，“早上好，皮皮鬼。”
　　皮皮鬼忽然停止了尖叫，飘在半空中打量哈利。
　　哈利看了看表，“呃，我要赶着去校长室了。祝你今天恶作剧愉快，皮皮鬼。”
　　哈利这样的成年的陌生人走在都是学生的城堡里还是十分显眼的，学生们打量的目光和窃窃私语比平时面对记者更让哈利局促不安，他真的有点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了。
　　事实上，对于这个时候的霍格沃茨，他确实是个闯入者。
　　他在校长室前敲了敲门，门口的石头猫头鹰张开嘴巴，发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来访者。”
　　哈利推了推眼镜，梳理了一下头发，“哈利·波特。”
　　门旋了开来，哈利抬头挺胸尽量让自己显得精神点走了进去，他下意识地打量了校长室里的陈设，不像是邓布利多校长那个时候有许多有趣的摆件，现在校长室的陈列简朴且严谨，透着一丝不苟。
　　“波特先生，你还是两个月里第一个来应聘的人。”
　　哈利面对迪佩特校长还有点紧张，他尽量用说话让自己放松点，“哦……我还以为会有很多人想要来当霍格沃茨的教授……”
　　阿芒多·迪佩特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巫师袍，领口整齐地扣着扣子，褐色的长发在脑后被束了起来。他用打量的眼光看哈利，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波特先生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哈利：“一个植物观察员，校长先生。”哈利随口编了一个。
　　“唔。”阿芒多沉思了一下，“但我们不缺草药学教授。”
　　哈利摸了摸鼻子，“所以我是来应聘变形术学教授的，先生。”
　　阿芒多：“你的变形术怎么样？Newts成绩是多少？”
　　哈利有点结巴，“一个E，先生。”
　　阿芒多：“过得去。我想你也了解一个教授需要什么品质。”
　　“是的。”哈利在脑海里想了一下邓布利多校长，“启迪学生的智慧，有趣的教学方式，对于每个学生一视同仁，引导他们成为更好的人。”
　　阿芒多点点头，“不错，这是最高要求了。”
　　“你看，其实我也不急着招变形术教授，阿不思可以把两个职位都做好，虽然他会和我抱怨他有时把变形术的课本带到了黑魔法防御术课上。”阿芒多校长说，“学生们还恨不得每门课都是阿不思教的。”
　　哈利很赞同地点了点头，“要是我我也想让邓布利多教授教书。”
　　阿芒多探究地看他，“波特先生以前是在霍格沃茨读的书？”
　　哈利点头，“是的。”
　　阿芒多：“也对，几乎所有英国人都在霍格沃茨读书。难怪波特先生准时到了我的办公室，本来我还怕你因为迷路被绊住。”
　　哈利欢快地说，“我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
　　哈利克制自己没有嘴一溜把学校的密道一起说出来来表明自己对霍格沃茨的熟悉程度和热爱程度。而后在阿芒多的要求下施了几个精彩的变形术。
　　阿芒多：“或许你要去见见阿不思，如果他乐意把变形术教授的职位给你，你们就可以交接教学任务了。我不会介意再多一个教授的，只要你不带着学生们继续你学生时代的夜游探险就可以。”

　　哈利快乐地走出校长室，还和走廊上的画像们打了招呼，准确地叫出了他们的名字。
　　“嘿，我可没见过这小子。”
　　“……你看看你的年纪吧，霍格沃茨这么多学生你肯定忘了，我看这位先生就很有亲切感。”
　　哈利冲他们眨了眨眼睛，“我以前晚上在走廊的时候你还叫我不要开灯。”
　　“哈，那些晚上不睡觉出来夜游的小子我记得最清楚了！你一定是那个巴克斯！”
　　哈利顺着他说：“是的先生，我就是巴克斯。”
　　哈利问：“你们知道哪里找邓布利多教授吗？”
　　“阿不思？他现在当然在上课，教育那些小萝卜头。”
　　哈利：“那他在哪个教室呢？”
　　画像生气地说：“你看我一把年纪了，我怎么记得，自己去找，菲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