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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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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抒正好趁着受伤一事,称自己收到惊吓,向夫子请了几日的假。
白文毓紧张地来看望她时,就只见她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着暖融融的太阳,大黄也卧在她的脚边,眯着眼打盹儿。
瞧着不知道有多惬意,哪有半分受了惊吓的样子?
白文毓被气笑,她早该知道依宋云抒的性子,若真的受了委屈,还不得把那罪魁祸首的屋顶都给掀了,哪能就请几天假,风平浪静的。
“宋云抒!”也没人拦她,白文毓直接坐到她身边,气鼓鼓的,“你倒是舒坦,若非陆宜后来告诉我你被马惊了的事,我还不知道呢!你还把不把我当你朋友了?”
大黄被惊得身子一抖,懒懒睁开眼看了看,知道是熟人便又闭上了。
宋云抒一听便知是谁来了,睁开眼见人起了这么大的火气,忙笑着哄道:“我那时被催着回府,一时就忘了派人和你说了,再说了,我也不想你担心啊。”
“可是朋友不就是遇到事互相倾诉的嘛!”
白文毓有些委屈,她一想到她是从别人口中得到的这个消息,就觉得自己这个朋友太不称职了。
宋云抒心头一暖,握住她的手,笑道:“好,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别生气了,我现在可还是个病人呢啊。”
白文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笑地戳戳她的胳膊:“病人?我可没见过你这么健朗的病人。”
“对了,我刚进将军府大门时,好像看见了祁王身边的随从,叫……叫什么来着?”
“和风?”宋云抒有些疑惑,抬眼看了看清秋。
清秋给白文毓奉了茶,才恭敬地回道:“回姑娘,和风送了许多治伤的药膏来,不过都被将军给轰出了门,药膏也被扔出去了。”
白文毓捧着茶杯小啜一口,听清秋这样说,撇撇嘴语气有些不好:“这祁王也真是的,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不亲自上门道歉,竟然就随便派个随从来送些药膏?难道你堂堂县主缺药膏吗?真是可笑!”
而宋云抒却想起了事发当日,父亲和大哥回府后,看见她细嫩的手心上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立刻怒发冲冠吼着要扒了陆兖的皮的样子。
若非她和母亲拉着,恐怕就真的让两人冲进祁王府了。
宋云抒勾唇笑了出来,胳膊枕在脑后,暖融融的太阳照在身上,伴着微风,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实在疏懒自在的紧。
“落玉,你去追上和风,把那些药膏都拿过来吧,毕竟也是祁王殿下的一份心意。”宋云抒突然开口吩咐道。
落玉皱了皱眉,可纵然不解,但还是赶紧往院子外跑去。
“你这是做什么?”白文毓也不明白,真是够奇怪的,明明是祁王让宋云抒受了伤,可她却一点追究的意思也没有。
这一点也不像以前有仇必报的宋云抒了。
宋云抒耸了耸肩,起身拿了块玉兔酥送进嘴里,这玉兔酥并不粘牙,贝齿刚触上,软弹清香的外皮便融化在舌尖,绵甜厚重的红豆沙顺势溢了出来,让人满嘴香浓。
“你们都只记得我坐的是祁王的马才会这样,的确是这样没错,可也是祁王杀了他的爱驹才救了我,这样一算,就算抵平了。”
“抵什么就抵平了?”白文毓难得这么重的语气,放下杯子瞪着她,愤愤不平道:“他救你那是应当的!就当时那种情形,他若不救你,怎么同圣上和将军府交代?一匹马又算得了什么?”
宋云抒一愣,偏过头看白文毓,细细琢磨了一会儿她刚才说的话。
“也就是说,若是换了个人也会那样救我?”
“当然了!”白文毓斩钉截铁地点头。
其实宋云抒的重点在“那样”,奈何白文毓没有亲眼看见当时的情况,把重点放在了“救她”。
宋云抒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心里那点陌生的似懂非懂的心思也被她压了下去。
“我瞧着你最近是诸事不顺,这样吧,过几日等学院放假了,我陪你去荣安寺拜拜吧?听说那里的菩萨很灵的!”白文毓仍是心有余悸,便开口提议道。
宋云抒忙摆手:“别,你知道我不信那些。”
“哎呀,那你就当陪我去嘛,好不好嘛!”白文毓知道她对自己很是心软,忙挽住她的胳膊撒娇哄她去。
宋云抒耐不住她这般,笑得止不住:“好、好!我去就是了!”
*
蕙阳郡主本来也想去荣安寺给自己的女儿祈福,奈何身子不大爽利,宋云抒坚持让她在府里休息,蕙阳郡主便让沈氏陪着两个姑娘去了。
两辆马车早已备好,等在将军府门口。
沈氏受了婆婆叮嘱,仔细看着小姑子和白姑娘上了马车,又关心了几句,才转身上了前头那辆马车。
荣安寺的香火好,故每日上山的人和马车都很多,不过因着宋云抒的身份,那些守路的护卫就立刻放她们从皇室专道驶进去了,免了官道上的拥堵。
“还是你的名头好使!”白文毓放下帘子,笑嘻嘻地说。
宋云抒嗔她一眼,塞一块枣泥拉糕进她嘴里:“还说呢,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在床上睡着呢!哪还用这么早起来坐马车上山?”
白文毓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她也是为了宋云抒好,虽说灵不灵不知道,可图的就是个安心嘛。
宋云抒一行人刚过不久,专道上又来了一批人。
“微臣叩见太子殿下,祁王殿下!”
“起来吧。”陆川淡淡笑着说。
今日来荣安寺,是为了陆川崇州一行祈福,正巧路上碰见陆兖,就把人拉来陪他一起。
他抬手指了指前面那队马车,“前面是谁的马车?”
护卫立刻回道:“禀太子殿下,是将军府的昌华县主。”
“哦?云抒竟也来了。”
陆川有些惊讶,当初尚年幼时,宋云抒还说过诋毁菩萨的话,说是最不信这些泥做的神仙,怎么这会竟来了荣安寺?
陆川想到之前宋云抒受惊一事,恍然,瞥了眼一旁的陆兖:“你做的好事!”
陆兖盯着前面两辆马车走远,闻言扯了扯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陆川只当是他事后被父皇训得狠了,笑着拍了拍他:“走了。”
宋云抒一行人进了荣安寺,立刻就被小沙弥请进了休息的厢房。
小沙弥刚走,宋云抒“扑”一声就砸到了床榻上:“累死了累死了,等会就你和我嫂嫂去拜佛吧,我待在这哪也不去。”
白文毓怎么可能放过她,弯身拉住她的胳膊往上拽:“别在这给我装,你可是从小练武的身子,快起来!”
宋云抒“诶呦”一声,软着身子被她拉起来,见白文毓板着小脸不容置喙的样子,只好认命地跟着她出了厢房。
来荣安寺求香拜佛的人多,因而这里的风景也还不错,宋云抒虽说答应出门,却是不愿进大殿,只站在大殿门口赏赏风景。
宋云抒今日着了一身淡蓝色的翠烟衫,下罩散花水雾百褶裙,她坐到院子里的一张石桌旁,潋滟的眸子随意地扫着四周。
突然,她的目光定在一个人身上。
是个公子,衣衫朴素干净,刚从文殊菩萨大殿中走出来。
“顾公子。”
宋云抒起身走近他,笑着唤道。
但那人并没有停步,宋云抒身形一顿,笑意越深,伸手拍在他的肩上:“顾廉之!”
顾廉之听到了那声“顾公子”,却没有想到自己身上,毕竟他在京都也没有相熟的人,却冷不丁被拍了肩,他一惊,转过身来。
“宋……宋姑娘!”顾廉之黝黑的瞳仁一亮,惊喜地叫道。
宋云抒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高兴地笑出来:“今日正巧在这儿碰见你,想着你入京也有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说着看了眼他虽简单却干净利落的衣衫:“看来还不错。”
顾廉之坦然一笑,给她行了个礼:“当日多亏宋姑娘相救我才能入京,入京后遇到了一位贵人,让我在京都有个落脚之地,如今我靠出去给人代写信件,倒还过得去。”
宋云抒忙扶起他,放心地点点头:“你在京都过得安稳就好。”
她抬眸看了眼大殿上文殊菩萨的牌匾,“再过不久便是会试了,不知道顾公子可会紧张?”
顾廉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腼腆一笑:“来这不过是求个心安,至于紧张倒是不会,相反,我很兴奋。”
“兴奋?”
“不枉十二寒窗苦,待得金榜题名时,不瞒宋姑娘,我毕生的心愿就是高中为官,为大邢百姓谋福祉,会试就是我入仕的大好机会,怎能不兴奋?”
听完他这段话,宋云抒目光中是难掩的赞赏,她抬手搭上顾廉之的肩:“顾公子,我相信你,你一定能金榜题名,前程似锦的!”
顾廉之感受到肩膀上她的指尖传来的温度,悄悄红了脸,笑道:“那就借宋姑娘吉言了。”
陆兖站在石阶上,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宋云抒和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子站在那儿。
诶呦,这眉开眼笑的,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呵呵,说话就说话,搭什么肩?
“王爷,您这么使劲儿磨牙做什么?”
这磨牙声也忒大了,和风皱着眉问道。
陆兖冷冷一笑。
“本王后槽牙酸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