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手册[综]》南极海豹

2、交流障碍者

　　01.

　　【我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黑与白，我听不见任何声音。】

　　02.

　　纽约城里循环播放着“Uptown Funk”，酒吧绚丽的灯光几乎吞噬了朦胧的夜色。

　　年轻的男女扭动着腰肢，台上的DJ一只手按住耳机，一只手在空中有节奏地晃动。

　　我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用手遮住眼睛，再缓慢地挪开双手。

　　所有人。

　　我看不清所有人的样子。

　　也听不清他们的话。

　　母亲说我是被耶稣基督抛弃的孩子。

　　03.

　　我有个朋友。

　　虽然只在晚上来见我。

　　他穿着奇怪的睡衣，带着滑稽的头套，跳进我家的阳台。

　　他就坐在那里，身影融进远方闪烁的夜色，笑声时高时低，带着四月风吹过柳梢般的低低的沙哑。

　　他有时候会手舞足蹈地给我比划着他今天的收获，有时候会抱着我荡着蛛丝走遍纽约的每个角落。

　　如果我能看的见颜色。

　　那他一定是母亲对我说的太阳的颜色，玫瑰花的颜色。

　　炽热，迷人。

　　04.

　　彼得帕克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在巡逻的时候遇到他小时候暗恋的小姑娘。

　　单薄的背影，声音清脆动听。

　　“嘿，你迷路了吗？纽约好邻居蜘蛛侠为您服务！”

　　他从天而降，敏捷地落在她的面前，语气里带着压抑的紧张与期待。

　　可是少女琥珀色的眼睛里只带着迷茫和错愕，她抿了抿唇，唇角带起一抹尴尬的笑意。

　　“sorry,sir.”

　　少女不好意思地捏住衣摆，手指搅在一起。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I can\'t understand what you say.”

　　那双带着雾气的眼睛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05.

　　彼得帕克的小邻居几乎从不走出家门。

　　他只能从那扇打开的窗户里看到她的样子，琥珀色的眼睛，褐色的卷发柔柔地搭在她的肩头。

　　不知道是出于少年的好奇心，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彼得帕克似乎养成了趴在阳台上偷偷看她的习惯。

　　看她花费一个下午的时间在白纸上徐徐涂抹，看她懊恼地皱起眉头可爱的脸颊微微泛红，看她偶尔摇头晃脑地哼着不知名的歌，看她慌慌张张地用被子蒙住脑袋应付晚上的突击检查。

　　彼得帕克觉得自己有时候就像新闻上说的偷窥狂。

　　可他还是忍不住偷偷跑到阳台上，露出半个脑袋看着她。

　　也许是他的躲藏技巧太过拙劣，低着头的女孩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

　　“你在注视着我吗？”

　　她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愕与期待，声音软糯得像转角处的甜甜圈。

　　惊慌失措的彼得帕克憋红了整张脸，支支吾吾地半句话也没说出来。

　　可是女孩似乎不需要他的答复的样子。

　　因为她很快就缩了回去。

　　从窗口飞出一个纸飞机。

　　那成了他们唯一的交流方式。

　　唯一的，被彼得帕克珍藏在心里的。

　　直到他的纸飞机再也没有飞回来。

　　直到他的邻居换成了养花的老太太。

　　嗯，直到他差一点就忘了她。

　　06.

　　蜘蛛侠听过小美人鱼的故事。

　　用动听的歌声换取人类的双腿。

　　但他没有想过这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从那个站在女孩楼下，还带着奇怪头盔的男人微笑着说出“我是洛基，来自阿斯加德”的时候他就有不好的预感。

　　他体内的蜘蛛警报几乎吵得他发昏。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你要逃走吗？”

　　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发出的声音，听到男孩的质问的邪神作出夸张的惊讶与害怕的表情。

　　他露出笑容来。

　　“let me guess.”

　　洛基不紧不慢地向作出防备姿态的蜘蛛侠走去。

　　“Is there anyone here that you are worried about”

　　彼得帕克的身子顿了顿。

　　即使是这个小小的动作，也惹得洛基笑起来。

　　带着嘲讽和轻蔑的微笑。

　　彼得从手中发射出蛛丝，而洛基只是动了动权杖，停在路口的小车向男孩飞去。

　　接住小车的彼得帕克不免后退了几步。

　　“有趣。”

　　洛基的眼神带着些小小的惊喜。

　　“我改变主意了。”

　　在彼得帕克闭上眼睛的前一秒，他感觉到冰凉的金属触碰到他的后背。

　　世界混沌一片。

　　07.

　　我的好朋友已经缺席了很多天了。

　　所以在我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的中间站着的熟悉的身影的时候，我的确有点惊讶。

　　“spider-man？”

　　他抬起的手臂顿住。

　　我看不见他泳镜后的眼睛，但我感受到了他迷茫的目光。

　　我想我应该逃走的。

　　“你说你要带我去看纽约的夜景。”

　　我站到了他的面前，笑着握住他顿住的手。

　　“你迟到了好久。”

　　我的手指穿过他的手指，五指相扣。

　　我知道我不能失去太阳。

　　唯一的，炽热的，即使知道无法靠近也想要追逐的存在。

　　男孩的身子颤了颤，他用力挣开我，跑走了。

　　08.

　　彼得帕克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讨厌了的。

　　毕竟被那个自称洛基的男人戳中后他似乎干了很多不好的事。

　　他甚至还梦到自己一把把暗恋的女孩子推到了地上。

　　再一次从梦中惊醒的彼得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他打开了窗户，穿上他简陋的蜘蛛服。

　　想要再看一眼。

　　她生气也好，不生气也好。

　　她原谅他也好，不原谅他也好。

　　不管是作为彼得帕克还是蜘蛛侠，他都不是个喜欢当缩头乌龟的人。

　　09.

　　女孩房间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

　　落地窗毫无防备地打来着，嫩黄色的窗帘和风交织在一起。

　　她画画的身影和彼得印象里的女孩重叠在一起。

　　温柔美好，和这个喧嚣的世界格格不入。

　　彼得觉得她应该是被保护在城堡里的小公主，或者是那条童话里的小美人鱼。

　　上帝夺走了她欣赏这个世界的能力，又给了她别人没有的美好娴静。

　　他坐在阳台上，看着她时不时笑起来，听着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迟到先生？”

　　女孩的清脆的声音里几乎听不出怒气。

　　但是单凭这个称呼，彼得帕克就慌张地几乎从阳台上摔下来。

　　他稳住了身子，又急急忙忙地比划着自己很抱歉。

　　他瞥见纸张上的一抹红色。

　　那是蜘蛛侠。

　　意识到这一点的彼得帕克几乎在面罩下喘不过气来。

　　“我一直想着，如果我看得见的话，你一定是太阳那样的颜色。”

　　“my sun.”

　　“我的小太阳。”

　　彼得帕克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

　　除了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我很抱歉给你造成的困扰。”

　　他听见女孩这么说。

　　“只是我觉得，如果能靠近你一点，就能接近太阳一点。”

　　一步。

　　“怀着这种自私卑劣的心情的我，果然还是让人讨厌吧。”

　　两步。

　　“就当做是我道歉的礼物，可以原谅我吗？”

　　低垂着头的女孩发现面前洒下一片阴影。

　　她落入的怀抱里有淡淡的阳光和肥皂水的味道。

　　她突然睁大了眼睛，小声呜咽起来。

　　【怀着自私和卑劣心情的是我。】

　　他在她的背后缓慢的，一笔一划地写道。

　　他顿了顿，有点自暴自弃地笑起来。

　　【我喜欢你很久了。】

　　【从小时候的纸飞机开始。】

　　那些小小的悸动和雀跃，都被彼得帕克藏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I miss you.】

　　【From spring to wi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