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炮灰命》奇奇猫

54、第 54 章

　　“当然看重！”红颜用力点头，信誓旦旦：“之前我国水患，陛下忙得不可开交，连带我等也是忙得团团转，但我们陛下最重要的左右手——黑鸦千羽，却还是被陛下特意派到了公主身边暗中保护，就怕有谁在他忙得无暇他顾时，趁机伤害了公主！
　　天狐陛下您想想，如果不是把公主放到了自己心尖儿上，陛下又怎么会如此体贴入微？”
　　“你说的很有道理。”天狐笑了起来，笑的好看极了，他嘉许赞赏的注视着红颜，在后者受宠若惊的眼神中，漫不经心的抬手，一团银白的明亮火焰在他掌心凝聚成型，而后，毫不留情飞向红颜。
　　红衣美人停留在惊愕懵逼的表情，如飞灰般无声散去。
　　天狐温和浅淡的轻声点头，“感谢你的解答，我很满意。”
　　他再一次将那画卷展开在眼前，美丽的眼眸承载着虚假的温柔与浓重恶意，温柔和善的道，“真是个可爱的孩子。你也别怪伯伯心狠，谁让你是翼风的女儿呢？你父亲欲与伯伯感同身受，如此盛情，我又怎能推却？”
　　感同身受？呵，能说出那些话来，就说明那家伙根本不可能感同身受！
　　唯有真正处于同一般境地，他才相信对方勉强可以体会自己的愤怒与痛苦，并相信他合作的诚意。
　　至于这女儿并非翼风血脉亲传、没有自己骨肉至亲间的感情真挚、根本不配与自己的孩儿相提并论的事……看在他并没有亲生孩儿的份儿上，勉强认了！
　　天狐渐渐收敛表情，露出冷酷阴鸷模样，双手上冒出明亮的火焰，火舌跳跃着引燃画卷，那副本可以成为稀世珍宝的美人图，终于化为灰烬。
　　就在事情似乎结束了的时候，忽然，灰烬中一道神圣的金光浮现。
　　天狐察觉那不应存在的额外能量，本能的出手阻拦，却没想一股浓重的紫烟却在他的攻击到来时，陡然从灰烬中膨胀升腾而起，咆哮着撞上天狐的攻击。
　　同时，微薄的金芒与阴森诡谲的紫雾在烟龙的拖延与掩护下，融入无处不在的空间。竟是原地不见了。
　　那是……魔，气？！
　　天狐的眼眸刹那间一片赤红，露出天狐本相，嘶声怒吼，恨意滔天：“啊啊啊翼风！！！”
　　魔气！魔气！为什么……为什么翼风的女儿身上会有神力与魔气共存？！！难道，她跟那个送上奉神铃的家伙是一伙儿的吗？！
　　那么翼风么？
　　……
　　魔龙本就是域外天魔，生来就拥有穿梭空间的能力，在多重空间中反复横跳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未免天狐追上，它的走位十分风骚，除非火属性的天狐变成一条空间狐，不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追上。
　　牧雨认识到这件事情，心中渐渐放松下来，这一放松，本就虚浮的金光便越发溃散不稳了。
　　他坐在天空遍布裂痕的镜中空间，怀中抱着魂体虚幻飘渺的少女。女孩紧紧闭着双眼，安静的恍若熟睡。
　　但牧雨知道，这所谓的熟睡，也许再也无法醒来。金色的光尘不停从他近乎透明的身体里散发，但却无法掩盖他眼眸中的冷意。
　　他眼睛盯着碎裂的天空，或者盯着镜外，温柔的抚摸着怀中少女的脊背，像是安抚孩童安眠，温柔的轻声呢喃：“抱歉……我会回来救你的。”
　　他说着，心中却明白，自己已经救不了了。
　　他本就重伤之身，唯有一抹残魂跟随神子左右，不停与魔龙的力量做斗争，希望能护少女一生周全……虽然女孩不幸变成了妖魔，而他终究落败，但他依旧竭力拖延那一天的到来。
　　但现在来不及了。
　　他虽然在天狐的攻击下将神子残魂救出，但也消耗了太多力量并再度受到重创。如今他即将消亡，女孩也将彻底落入魔龙手中……域外天魔的魔性污染是本土生灵无法抵抗的，即便他回归本体请来高居苍穹得本尊相助，也不可能逆转时光与因果，让已经被魔性污染侵蚀的女孩回到曾经的模样。
　　……下次再见面，第一个会出手击杀她的，大概就是自己吧。
　　“……我会为你报仇的。”
　　清除不属于这世界的域外天魔，本就是天纲神的职责，又有恩怨牵扯，本尊必然会出手。
　　如此……虽然无法救她，但也算为她报仇了。
　　……大概。
　　“最后送你一件礼物吧，我的神子。”似察觉时间已经到了，龙王牧雨站了起来，周身金色的光尘散逸的越发厉害，他抬起手，挽留那些溃散的神力，而后将神力汇聚一团，送入荷花魂体。
　　牧雨在不断的消散，而荷花白色的残魂，却在不停的泛起浅浅的金色光泽。
　　“没用的！”
　　异常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嗤笑响起，一位与牧雨仿若镜像双生的少年从虚空中走出，唯一不同的是，他无论是头上的龙角还是身上的衣服，都是黑色的，隐隐透着几分危险与邪恶的气息。
　　他是那部分被割裂在镜中的魔气的化身，复制了牧雨的形体，也复制了他的人身。
　　如今镜子已经破碎，而牧雨也已即将消失，那曾经将它拖延在镜中的力量再不存在，而他，也即将迎来真正的自由。
　　但他并不着急立刻杀死这注定消亡的丧家之犬。
　　他也不阻止牧雨的动作，看热闹似的站在一边，眼前着牧雨的力量渐渐向少女转移，邪气的笑道，“你该明白，没有你的神性守护，我吞噬她的灵性不过是一念之间。而到了那时候，你现在所馈赠给她的力量，不过是为我再添一员大将！”
　　“我知道。”牧雨眉眼不抬，专注的望着少女，十分的冷淡与平静：“我只是要留下一道无法抹去的标记，让我在再次相见的时候，还能认出她。”
　　‘独立的个体’究竟是什么？
　　躯壳？灵魂？还是……人格？
　　对于只看得见躯壳的凡人来说，也许是躯壳。对于看得到更深层次的灵魂的妖鬼来说，也许是灵魂。但对于‘龙神’牧雨来说，却并非如此。
　　——他是‘龙神’牧雨，是风雨之神的分灵。风雨之神是他，他却并不是风雨之神。
　　举个最直观的例子——他愿竭尽全力守护自己唯一的神子，甚至不惜为此栖身方寸之间。但一旦他回归本体，分灵的情感与记忆融入本尊浩淼的时光冲洗，身边的女孩对于‘他’来说，也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撑死替她报个仇已经是仁至义尽，也许连名字都要模糊了。
　　要是犯个懒，说不定连场子都没兴趣找回来——毕竟‘他’是掌控法则的天纲神，与凡人计较，是否自降身价？不如让对方自生自灭，反正跳的再高，也蹦跶不到自己眼前去。
　　这就是作为天纲神的傲慢与极有可能出现的想法。
　　但身为分灵的牧雨却不甘心。
　　他认为，所谓的独立的个体应该是独属于自己的思想与人格，一旦荷花被魔性污染魔化堕落性情大变，便不再是他所认识熟悉的荷花了。
　　——他所认识的、真正的荷花，已经在魔性污染扭曲的那一刻，被魔化抹杀了。
　　他的神子没有任何亲人也没有一个朋友，唯一一个半路出家的‘义父’，也在附身的画纸被天狐摧毁的那一刻，斩断了短暂的亲缘羁绊。她所有的关系，唯有自己这位被侍奉的主神了。
　　作为唯一的关系人，他有责任与义务为她报仇。他留下神性以示坚决，待他回归本体本尊意识到‘他’对这件事的重视，哪怕不再在乎这微不足道的神子，也会稍稍正视，也许会举手之劳，满足他最后的心愿。
　　然后，他会给予‘她们’解脱。
　　单方面做下了这样的决定，牧雨很快力量散尽溃散成金色的光尘消失了，最后，这虚无空白的空间里，只剩下沉睡的荷花与“黑龙”。
　　气质与牧雨截然不同的邪气少年盯了她良久，忽的一声嗤笑，喃喃道：“真的是好惨啊，我都要同情了呢。可惜……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存在啊。遇上这样悲惨的事情……
　　——当然是要落井下石啦！”
　　他说着，摊手在荷花上方，掌心向下，大量黑雾色的雾气涌出，笼罩在少女身上。
　　牧雨消失的时候，摆出了一副‘他肯定会魔化污染小姑娘’的态度，作为死对头，黑龙当然是事事都要跟他唱反调。
　　你说我会下毒手我就下毒手了，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就是不对这丫头下手，就是不让牧雨说中！’……然而犹豫半天，他还是觉得，与其不想让牧雨猜中他的行为小小丢脸，他更不想让牧雨心里高兴。
　　不然等牧雨本尊来了清理门户，一看——哎呦，小丫头白白净净的还是个好的呢。说不定就高高兴兴的带回神域相亲相爱去了，到时候他岂不得呕死？
　　所以，还是不要纠结了，干脆下手吧！
　　薄薄的金光负隅顽抗，但到底不如魔气大势惶惶，只听得似有‘吧嗒’一声脆响，金光碎裂，黑龙冷笑一声，紫雾便如饿虎扑食，直冲少女七窍千孔，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