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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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宴会
虽然很晚才睡觉，但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的精神状态非常好，从客房出去走了一圈没有看到陆泽明，桌子上放了一碗面条，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我去上班了，你自己回学校可以吗，有事打我电话。
面条里卧了两个鸡蛋，藏在下面，还是热腾腾的。
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洗漱台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排未拆封的洗漱用品，还有一条小毛巾。
收拾好坐到桌前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1点了，吃完面条，我抱着电脑慢腾腾地下了楼，自己打车回了学校。
接下来的日子又回归了正常，虽然有的时候负面情绪还是会像海水一样汹涌而来，但是翻开手机看到陆泽明的电话，我就又能平静下来了。
也没有再去过天台。
老白已经和陆泽明说过了，不要一天24小时监视我，所以现在他很少和我打电话，有的时候两三天一通电话，有的时候会发短信，或者在社交软件上聊两句，但是没有来过我的学校找我了。我想，可能这段时间真的是很忙吧。
我便时常抱着电脑出没在教室和图书馆之间，一点点磨我的学业。
我不知道的是，陆泽明在和我谈话之后，又和老白进行了一次深入的交谈，内容是如何帮助江小白尽快掌控自己的生活，或者说，使她能够找到自己的出路。
陆泽明挑了谈话的重点讲给老白听，并且告诉老白，如果老白和小白说话的时候漏了一点儿口风出去，让小白意识到老白他知道了谈话的内容，就和老白绝交。
江少桓靠在巨大的办公桌上抽了好几根烟，嗓音沙哑地答应了。
“我是她哥啊。”江少桓把手搭在眼睛上，“我是她哥啊……”
最后谈话的结果是，老白想带小白去医院，但是陆泽明认为小白什么都不会和医生说的，就算说了，说的估计还没有和他说的内容多。
“小白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她有的时候会骗人，让你看不出一点问题。”陆泽明说。
老白无意识地把眉头皱紧。
陆泽明的建议是：“她现在慢慢想懂了，我们要引导她，不能刺激到她。”
老白还是想带她去医院。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妥协了，如果用陆泽明的方法，慢慢引导她，两个月没有问题的话，就不去医院了，如果有问题，老白表示，就是用绑的，也要把小白绑去医院治疗。
周五最后一节课下课后，我接到了老白的电话，他晚上来接我回家吃饭，顺便问一下我愿不愿意周日参加一下裴家的贺寿宴，是裴百川爷爷的九十大寿。
由于我不久前才用这个人的名字骗了老白一次，所以这次谨慎的同意了。
电话里老白的声音听起来挺满意的，他说老爹老妈都会出席，这样一家人就齐了。
我在电话这头尴尬地笑了笑。
这次回家我罕见地从老白的表情里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他对待我的神情更加小心翼翼了，即使他掩饰的很好。比如他不再对我发脾气了，也不和我抢东西了。我从中猜出点原因来，大抵是陆泽明对老白说了什么吧，但是老白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爹老妈还是闲散得跟个神仙似的，自从提早退休，就过上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家里有老白这根顶梁柱顶着，他们就基本不管事了，连我的学习和生活事项也全都丢给老白管了，即使我强烈抗议。
老爹老妈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平时也不强迫大家一起来个家庭旅游，老白公司事多，没什么时间，我虽然作为一个大学生，有点闲暇时光，但十分宅，很不主动出去玩或要求出去玩。因此这次去参加裴家贺寿宴，被老白视为了难得的家庭集体活动，他十分重视，宴会下午开始，他一早就把我叫起来，然后载着全家去商场买礼服、做发型了。
老妈倒是乐呵呵参与其中，我就比较悲惨了，换了不知道几套礼服，被老妈拉着逛了几个小时才停下歇了歇，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去了造型屋。
等一切都准备好之后，离计划的出发时间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我除了早上吃了一个鸡蛋喝了一碗粥以外，没有再吃其他东西，早就饿得要死了，本想去吃个午饭，结果弄到下午，连饭都没得吃了。
最后老爹去买了两个包子，让我和老妈垫一垫。
我心中怨气横生，趁老爹和老妈还没上车，我勾住驾驶座老白的脖子，对他说：“告诉你，有的人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连午饭都没得吃，可怜的要死。”
老白哽了一下，“啊哈哈……”他摸了摸头，“到宴会的场地放开了吃……”他从后视镜里朝我眯眼笑。
我松开胳膊放过了他的脖子，“晓得了。”我说，然后在老爹打开副驾驶的前一刻迅速坐回座位上，摆出小仙女专用正经表情。
老妈也上了车，手上拿了一罐牛奶，递给我，然后对老白说：“走吧。”
宴会地点定在裴家一位叔叔手下的酒店，下了车，门口的服务人员就过来接过车钥匙把车开去旁边的停车场了。
老妈挽着老爹和门口碰面的熟人叔叔阿姨直接进去了，老哥把胳膊上搭着的米色羊毛披肩披到我身上，揽着我跟在长辈们后面进去了。
现在已经入冬了，天气渐寒，酒店虽然开着暖风，但老白还是担心我吹了风生病。
老白一进酒店就有认识的人围过来，我看人这么多，就默不作声地从老白胳膊下挣出来，“我去吃东西了。”我小声说，然后从旁边拐去放着小蛋糕和香槟塔的餐桌，打算下午和晚上就安分地躲在小角落里吃吃喝喝了。
老白也没拦我，他知道我很少参与社交，即使是他的朋友，我也很少接触，除了最近熟悉起来的陆泽明。
“去吧去吧，”他拍拍我的肩膀，“别喝酒，别乱跑。”
像叮嘱小孩似的。
老爹老妈虽然喜欢闲散的生活，但是也喜爱和同龄的叔叔阿姨建立社交关系，平时也会聊聊天喝喝茶什么的，我端着盘子挑小蛋糕小饼干的时候，瞄到人群中的老爹和老妈十分健谈地和友人说着话，老爹的视线往这边扫了一眼，看到我还是和以往一样窝在食物区，冲我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回过头继续听老妈说话了。
小蛋糕都是高卡路里的食物，糖分含量高，我吃了一会儿就吃饱了，老白不让我喝酒，我就端了一杯牛奶慢慢喝。
看了眼时间，才过去半个多小时。这意味着宴会很大一部分时间我都将十分无聊了。
找了个没人的座位刷了会儿手机，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我点开背单词的软件打算背单词，眼前突然罩下一片阴影，我抬起头，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人。
可能是哥哥的朋友，我想。
但是他不说话，我也不先说话，我怕万一我的感觉出错了，我其实并不认识他，就很尴尬了。
他站在我面前看了我一会儿，也不说话，我低下头继续背单词，而后感觉身边的沙发陷下去一些，一转头，看到一片黑色的西服外套。他坐下来了。
身边坐了人，我就有点玩不下去手机了，偶尔往旁边看两眼，能看到他一动不动专注看着我的样子。但他只是注视着我，并不同我说话。
我又坚持刷了一会儿，然后刷不下去了。从沙发上站起来，到远一点的地方坐着了。他的目光仍然追逐着我，眼睛黑白分明，让我有点毛毛的。
陆泽明和江少桓把该打招呼的人都走了一圈之后，就找到近期合作的公司老总聊了聊，江少桓去找潜在的合作者了，他像一尾灵活的游鱼，在满是大佬的商海中游弋。
陆泽明和那个老总聊了半天，对方隐约透露了长期合作的意向，然后被另一家公司的老总拉走了，陆泽明与人友好地打过招呼后，一口喝完了手里的香槟，拿着空杯子四处晃荡。
他晃到食品区附近，记得小白妹妹总喜欢待在这个地方，左右看了看，果然在角落的沙发找到了她，但他还没来得及过去，一个穿着全套黑西装，身姿笔挺的年轻男性在他之前走到小白身边坐下了，陆泽明顿了一下，远远地看了看那个人的相貌，认出来是裴家最小的一辈，也是最出色的那个孩子，裴百川。
啧啧，陆泽明眯眼笑了笑，真是小白男朋友啊，他想，没看出来呀。
陆泽明不打算过去当电灯泡了，他拿了一杯新的香槟，打算去找老白，但是又看到小白站起来，绕到远一点的地方坐下了，而裴家小少爷一直看着她。
陆泽明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淡下去了，他感觉不太对劲，裴百川的眼神太专注了，反而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他放下手中的香槟，朝裴百川坐着的位子走去。
“你好，”陆泽明停在离裴百川两步远的位置和他打了声招呼，裴百川的视线还停留在小白那边，他听到陆泽明的声音后，轻轻地眨了眨眼睛，转过头来直视面前的男性，回应道：“你好。”声音平稳，没有情绪波动。
“我是永辉公司的副总陆泽明，”陆泽明笑眯眯地伸出一只手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仍然坐着的年轻男性。
“裴百川。”裴百川说道，朝他点了点头，站起来要离开了。
陆泽明本来没打算跟着他，但是发现他往小白那边去了，于是又跟了上去。
裴百川走得很稳，步子不快不慢，但有种奇异的节奏感，正在刷手机的小白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脸上露出了一点奇怪的表情。
好像是刚刚那个人，我抓着手机，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两人一齐往这边来了。虽然我感觉自己并不认识他们，但奇异地产生了一种紧张感，下意识地往大厅看去，没看到老爹老妈，满目都是陌生的面孔。
我抓着手机抓得更紧了。
“小白，”跟着那个人身后的人喊了我的名字，我瞬间听出来是陆泽明的声音了。
“泽明哥！”我有点开心，有认识的人在，莫名其妙的紧张感就消失了。
走在前面的人脚步一顿，然后又神色如常地走了过来，陆泽明也走了过来。
陆泽明走近江小白，突然想起什么来，低头快速地给江小白发了一条短信。
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打开一看，是陆泽明发来的消息：走在我前面的是裴百川，小姑奶奶你不会是没认出来吧。
我也跟着震了一下，我真没认出来，他又没说话，我没有能分辨他身份的东西了。
陆泽明看到我震惊的表情，也露出了一个无语的表情，他猜出来我确实不知道我面前的人是裴百川了。
但这还不算什么，毕竟我和裴百川其实也不算认识，只是一面之缘而已……最要命的是，我骗老白还有陆泽明说裴百川是我新交的男朋友，要是露馅了就完了。
虽然老白没有把这个事告诉老爹老妈，让我有种他隐约猜到我在骗他的感觉，但是他表现的一往如既，让我又不确定了。
所以还是瞒着比较安全。
但是怎么瞒呢……
我看了眼重新坐回我旁边COS雕像的裴百川，他显然更加专注于盯人，而不是搭理人。
陆泽明也在我另一边坐下了，随口和我扯着闲天儿。
陆泽明这么聪明，他已经察觉到我和裴百川之间不寻常的气氛了，神色不明地打量着我们。
我又开始紧张了。我想回家。
我猛地站起来，想去找老爹老妈，我只认得出他们俩，然后一只手腕就被扣住了，是裴百川。
他手下一用力，迫使我重新坐回去了，我被他一系列动作整蒙了，愣了一下要转头去看他，被他从一旁揽住了肩膀，扣得死紧，握住我肩膀的手掌体温很高。
我挣了一下没挣开。
裴百川开口了，对着陆泽明说的：“不要盯着我女朋友。”
他说完这句话，我确定他是裴百川了，是曾经听过的像冰又像棉花的声音。
裴百川说得慢吞吞地，但是声线很冷，面无表情。
陆泽明被他一盯，突然生出一种被冰凉的刀锋贴着的感觉，他眨了眨眼，回道：“抱歉哦。”
裴百川收回视线，把头搁到我的头上，使我整个人大部分都靠在了他身上。一股淡淡的几不可闻的烟草气息从他的西服上传来，而后我被男士香水的味道包围了。
一时间我没来得及去看陆泽明的表情，心里被欣喜和忧愁两种情绪冲击着，裴百川当着陆泽明的面说我是他的女朋友，那就是继续帮我瞒下去了，我不用担心露馅，稳得一批；但是他总是盯着我看的行为，和他偶尔给我的奇怪的感觉，让我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具体哪里不妙也说不上来，只是心里有点忧愁当初遇到的为什么不是别的男孩子。
我这里还在忧喜之中浮沉，那边陆泽明就摆摆手要离开了。
“不打扰了，我去找老白，”他说，临走前又补了一句：“不许喝酒。”
补的那句是对我说的。
裴百川在陆泽明离开后也没有放开他的胳膊，我被抱得有点热，又挣扎了一下，这次他顺从地放开了，然后从一旁拿过来一杯香槟，抬眼问我“不能喝酒？”
我看着他清冷冷的眸子，回答道：“老白不让喝。”
裴百川点了点头，好像知道老白是谁的样子。“酒精过敏吗？”他又问。
“不过敏……”我说，然后看到他把香槟递到我面前，“那就是能喝。”
我皱了皱眉，把高脚杯推开。
裴百川歪了歪头，突然露出一个很漂亮的笑容，自己喝下一半香槟，凑了过来。
我立刻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还没有躲开，就被他按住脖子亲住了，香槟灌了进来。
我第一次喝香槟，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品出什么味道，只觉得非常不舒服，以后再也不想喝了。
裴百川灌完香槟后轻轻地吻我，被我猛地一下推开了。
他的脸离我很近，瞳孔很黑，也很安静。
我喘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说：“谢谢你之前帮我，但是以后不用了，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当不认识吧。”我觉得裴百川冒犯到我了，我有点讨厌他了。
所以我决定早点结束这个谎言，跟老白说我们火速分手了。
我脑子里想着这些，看到面前裴百川又露出了他漂亮的笑容，对我说：“不、可、能。”
我的汗毛立起来了，很明显我的潜意识比我的表意识牛逼多了，在我还没有察觉到什么的时候，已经先一步感觉到了危险。
我再次推开他，这次用了很大的力气，把他整个推靠到沙发上，然后猛地站起来扎进了大厅的人群中去。
我意识到我好像惹麻烦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