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折翼天使》白衣沐风

3、绝望的信仰

　　她曾听朽木说过，外面的树，是七彩的，雕刻着千年的画卷；她曾听断壁说过，外面的墙，是被粉刷的崭新的乳白色，承载着历史的乐章；她还曾听说过，外面盘旋在头顶的并非红眼乌鸦，而是雪白的信鸽，它们代表未来美好的希望。

　　只言片语的背后，真想隐藏于层层迷雾之下。

　　幽深梦境的终点，徒留心头至深。

　　而她时常在梦境中惊醒，缄默回味梦中的惊鸿一瞥。

　　那是一件鲜血淋漓的赠品，包装精美地摆放在庄园里的长桌上，被烛光映照成橘红色。

　　红蝶自然是第一个发现了玛尔塔的变化。

　　“我的小空军，最近都在想什么呢？”折扇被她优雅地打开，扇面焕然一新，一丁点鲜血的痕迹都没有。

　　玛尔塔抬起头，除去般若面孔的红蝶美智子很漂亮，画着舞姬的浓妆，红唇即使在阴暗的庄园里也同样引人注目。

　　“没什么。。”她干巴巴地回答。

　　红蝶却不肯放过她。她娇笑两声，继续追问：“难道是最近失误太多了，在反思么？”

　　玛尔塔的手在桌子下面攥成了拳头，又很快松开了。

　　“没有。”

　　“你应该清楚的，小空军，我们已经在游戏里见过太多次了，你的弱点在哪里，我全部都知道。”她的手指抚上玛尔塔的肩膀，使她猝不及防地哆嗦了一下。

　　冰冷的手指沿着脖颈一路向上，轻描淡写地滑过玛尔塔的嘴唇，鼻尖，眼底，最后红蝶用双手在玛尔塔的身后捧起了她的下颚，强迫她抬头看着斜上方，折扇抵在她的喉咙处，语气迷人而危险。

　　“不是你变弱了，而是我变强了。”

　　“我记得游戏之外是不允许杀人的。”

　　“是啊，但是凡事都有例外，不是吗？”扇尖的刀片蓦地弹出来，在玛尔塔的脖颈留下一道细长的伤口。

　　红蝶却突然收了手，她放开玛尔塔，挥手擦拭掉刀片上的一些血迹，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舞蹈。

　　“没意思，总是差那么一点什么。。”

　　玛尔塔像是刚刚剧烈运动过一般喘了好几口气，冷汗顺着额头缓缓留下。

　　差那么一点什么？她为什么听不懂红蝶的话？

　　翌日，游戏照常进行。

　　她又遇到了医生艾米丽。

　　“你的脖子。。。”她比划了一个手势，下意识地掏出了口袋里的绷带，“有一道伤口，要不要我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了，谢谢你，艾米丽。”玛尔塔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转身朝着已经受伤的队友方向奔去。

　　包扎什么的，她从来也不需要。

　　接下来一连几场游戏过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玛尔塔的不对劲，虽然她依旧照常破译，救人，抗刀，献祭。。但是就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玛尔塔，你怎么了？”又一次遇到特雷西，玛尔塔险些救人失误，不过还好她们暂时逃离了危险。

　　玛尔塔机械地抬起头，她的眼里一片迷茫，没有情绪，没有热情。

　　“特雷西？”好半天，她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几个音节。

　　“是我。”特雷西皱起眉头，眼前的玛尔塔，还是当初那个在她面前利落地拍下木板，决绝地将自己与监管者留在另一边的那个玛尔塔吗？

　　眼前的她，像是被什么东西迷了心智，抽去灵魂和理智，只留下潜意识的空壳一般。

　　“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特雷西柔声说道，“失误并不都是你的错，玛尔塔，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啊。”

　　她天生身体羸弱，又因为常年一个人待在机械间，很害怕与人打交道，她唯一擅长的东西就是操纵她的木偶。如果没有玛尔塔，她甚至不敢参与这场游戏，是那个人，那个名字，给了她勇气和力量啊，让她第一次有勇气独自面对监管者，从她的手下用娃娃救下人。。。

　　因为那个人是你啊，玛尔塔，你就是我的信仰啊。。

　　在我的眼里，你一直都是闪闪发光的啊。。。

　　玛尔塔的眼中有什么东西迅速地闪了一下，那一刻她像是忽然活过来了一般，抬头认真地看了特雷西一眼，复杂的情绪在眼中交织成线，很快又消失不见。

　　“谢谢你，特雷西。”

　　她轻声说道。

　　谢谢你的信任，我假装自己只是累了，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感受一些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人。

　　“嗯？小空军？你这次居然放弃了救玛格丽莎，怎么，是因为她上一次的态度吗？”红蝶第一次对玛尔塔表现出惊奇。

　　“她第二次被你挂上椅子了，而我也被你挂过一次，不划算。”玛尔塔淡淡地回答。

　　“呵。。有趣。”

　　从这一天起，红蝶美智子发现玛尔塔不再拼命地救人挡刀了，即使有时她不带金身，她也极少看见她开枪。更多的时候，她将人挂上椅子许久，玛尔塔才会跑过来，救下人来转身就走，全当是在给别人刷血条。

　　直到那天的黄昏，游戏已经接近尾声。红蝶刻意将玛尔塔留在了最后，等待其他的人都走了以后，她才慢条斯理地朝她的方向走去。

　　近了，前面就是已经开启的地窖。

　　玛尔塔的心脏从来没有这样跳动过。她有机会逃出这里！

　　还差五米。。四米。。三米。。。

　　身后传来破空声，一切快的让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等她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红蝶美智子用一刀斩击倒在地。

　　地窖口距离她不足两米。

　　“怪不得这么久以来你一直心不在焉，原来是想着地窖啊。”红蝶话语之间带了几丝鄙夷，她将玛尔塔挂上气球，带着她在地窖周围转了一圈。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回去吧。”说完，牵着她朝最近的椅子走过去。

　　“你这个。。。魔鬼！”玛尔塔奋力挣扎着。

　　就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就可以离开了。

　　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却在差一步的地方被人亲手撕碎。她再一次感受到了从心底而来的无力与绝望，几乎将她完全吞没。

　　“是魔鬼又如何？小空军，我是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拼命的摇着头，混乱的思绪挥之不去，叫她厌烦。

　　“为什么？”红蝶将她从气球上拽下来挂上椅子，趁着她还没有飞上天的前一刻，她俯身凑近玛尔塔的脸庞，嘴角微扬着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个轻巧的吻。

　　“因为我喜欢看你绝望的样子，我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