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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练月半夜朦朦胧胧的醒来,翻了一个身,就对到了一方宽阔的胸膛。她只觉得身子又酸又沉,有些不像是自己的,房间里一片黑暗,她懒得睁眼,就要沉沉的睡过去,头顶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含混不清,却叫她清醒了一些,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床上有个人。她发了一会儿怔,想起了什么来。她仰头去瞧他,剑客还睡着。练月回味过来,他叫的是“慧娘。”

      她往他身上贴了贴,剑客的身体真温暖,温暖又坚硬,让人觉得安全。人总是这样,会下意识靠近暖和的地方。她方一靠近他,他就醒了。他醒的那瞬间,意识到身前有人,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臂,似乎是想把她扔出去。他抓住她的时候,练月颤了一下,因为杀气在那一瞬间腾起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知道她是谁,于是松了手,似乎是清醒了。

      练月想,他一定跟自己一样,很寂寞,所以不习惯身边有人。

      他抬手揉了揉额头,又低头来看她,垂眸见她一双眼睛正在暗里瞧自己,便把她往上拎了拎,声音还有些初醒之后的含混:“怎么醒了,睡不着?”

      她默了一下,悄声道:“是你把我叫醒的。”

      “哦?”他挑了一下尾音,是不信,是觉得她又在胡说八道的意思,“那你说说,我是怎么把你叫醒的?”

      她小声道:“你叫慧娘。”

      他怔住了。

      练月又往下缩了缩,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准备睡了。

      卫庄的声音有些恍惚,恍惚的近乎一声叹息:“方才梦到了一些旧事。”

      剑客时刻都在防备,时刻都紧绷,即便是睡觉,即便是在最该没有理智的情|欲里,他都没有放下警惕,好像随时随地都可以拔出剑来,置人于死地。

      这次的恍惚,是练月感受到的,剑客的第一个破绽。

      她想,那些旧事一定很厉害,才让剑客产生如此大的恍惚。

      她轻声问:“我可以听一听吗?”

      剑客像沉浸在旧事里,声音很缥缈:“你想听什么?”

      练月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一说慧娘,我想她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

      剑客默了一下,声音逐渐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恢复成平日里的冷峻,他用手去顺她的发:“不特别,只是让人捉摸不透。”

      练月听他这么说,便跟他拉开一点距离,瞧着他:“她伤你心了吗?”

      他淡淡道:“谈不上什么伤心不伤心,只是让我有些困惑罢了。”

      她好奇道:“困惑什么?”

      他道:“她说我不懂女人,也不知道女人想要什么,她跟我在一起并不开心,所以她去找懂女人的男人去了。”顿了顿,还是困惑,“我们在一起那么久,她不开心,我却从来没发现。不仅当时没发现,即便后来她同我摊牌,我仔细去想,也还是没发现,我想我可能真的不太懂。”

      她贴上去抱他,低声替他打抱不平:“我想她可能也不懂男人。”

      他顺着她头发的手顿了一下,接着落在了她腰上,抄住腰间最美的那个弧度,往他身上带。身体紧密贴合,体温瞬间就灼烧了起来,她的心脏急跳了起来,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怦怦怦,那么强劲有力。

      他低声道:“你可真会哄人。”

      练月全身虚软,几乎软成了一滩泥,她贴着他的唇角喘息:“如果你把说实话也叫做哄的话,那我的确是蛮会的。”

      他挺进去,有一瞬间的寂静,像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宁静,他在那宁静中瞧着她,是探究,也在赏析。她紧紧的握着他坚实的手臂,也瞧进他眼中。黑暗中,两人目光交缠,好似身体的交缠,他们此刻在一处,是彼此的归宿。

      他伸手抚开她脸颊上的乱发,声音沉到她耳边,有些隐忍,又有些压抑,还有些迫不及待:“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介意吗?”

      她喘息着,明知故问:“介意什么?”

      她的喘息就是最好的催|情剂,他声音暗哑:“介不介意以后多一个人吃饭?”

      身体蠢蠢欲动,几近临界点,她的喘息越来越重:“我不介意多做一个人的饭,就是不知道剑客介不介意做一下火夫?”

      她眸中有盈盈水光,咬出“剑客”两个字的时候,还加重了一下。他的身体骤然紧绷,蓄势待发,声音哑得不像话:“剑客说他求之不得。”

      练月觉得自己明明是个身手不弱的女杀手,可在床上却像个多愁多病身,任人翻来覆去的揉捏,一点都使不上力气反攻。她觉得这么把主动权都交给他,有点不好,意识里刚想自强不息,试着拿回一下,念头就被人扼杀了,接着是更不容还手的猛攻……如此循环往复,最后还是她放弃。男女在体力上的差异有点忒大,剑客是不大可能让她在这事上讨到一点便宜的,她在朦胧模糊中想,得赶紧在别的什么事情上找补回来,不然她全面被碾压,一点都不好。对了,他不是说可以教她剑术么,她要学他的剑术,早晚有一天要堂堂正正的赢了他,把剑架在他颈上,让他瑟瑟发抖。想到这点之后,她就开心起来。他折腾她的时候,她就有种巴结讨好他的小伏低,在小伏低里,还有种忍辱负重的兴奋。

      次日醒来,浑身紫青,练月觉得骨头架都要散了,她扭过去,瞧着剑客的容颜,真是英挺刚毅,她是又满足又愤恨。

      时间已近午时,练月临时决定今天不出去摆摊了。她摆摊,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现在有人陪她打发时间了,出摊不出摊,便不是最主要的了。

      两人收拾了一番,去做饭,练月问他想吃什么,他还真不客气的报了一大堆菜名。卫庄报完菜名之后,练月觉得有必要去一趟菜市场,卫庄便说跟她一块去。

      菜市场有很多熟人,也有很多对练月有意思的人,卖猪肉的老陈啦,卖油粮的老朱啦,卖鱼的小周啦……这些人或鳏居或独身,每次练月来买东西,都会多给点,跟她攀攀交情。当然,中间也不乏来说合的人,譬如蔡婆。不过都被练月以这样那样的理由婉拒了。

      练月婉拒之后,有人就死心的,有的还贼心不死。贼心不死的人乍一见到她身后跟了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便纳起闷来,等练月买菜时,经过他摊前时,便叫住,打听一下。练月瞅了一眼卫庄,回头对人说,是远方亲戚,来投奔她的。那人听完她的话,眉毛挑得老高了,说什么男女有别,孤男寡女要出闲话,她要注意,如果没地方住,可以来找他,不用客气,都是街坊邻里,他可以帮忙安排……

      卫庄拿眼睛不客气的斜了他一下,那人的话便戛然而止了。

      练月回头瞧见身穿黑长袍的剑客杀气腾腾的瞧着卖菜的那人,那人被他吓得脑袋都恨不得缩到肚子里去,她便笑了。她的剑客,挺拔如松柏的剑客,的确不太适合菜市场这种烟火地,他就应该抱着一把剑,高高的立在城墙上,俯瞰人间。

      回去之后,他们开始做饭,卫庄给练月打下手。说实话,剑客和杀手合伙做饭,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无论什么菜都切得很漂亮,因为刀工了得。比如切笋,笋片的大小,薄厚都一样,切完之后还能再摆成一个笋。再比如切肉,肉丝一条一条的,长短粗细都一样,而且无论切多细,从来不会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是厨子呢。

      四菜一汤,很丰盛。练月自己从来不这么折腾,一个人很好对付。吃碗面或者不吃都行。但是两个人的话,就没办法对付了。更何况,谁忍心饿着这么一个高大挺拔的剑客呢。

      吃完饭之后,练月收拾碗筷,她洗碗的时候,他就站在一旁看着。练月问他觉不觉得无聊,他摇头,说挺好的。又问他,平日里一个人的时候都做什么。他说练剑。又问,除了练剑呢,他便继续摇头。

      收拾完灶房之后,卫庄问她接下来还有什么事,她摇了摇头说没有。卫庄问,想不想去他那看一下。这倒是出乎了练月的意料之外。她当然想。于是两人便一块过去了。

      不过卫庄不住城内,住城外。在澜山山脚下的一片竹林中。他们走过一条长长的小径,小径上铺着鹅卵石,两边是绿油油的竹林,其实是很漂亮的景致,但对练月来说,却是很痛苦的景致,因为她看到的都是灰扑扑的竹子,深色的话,就是黑乎乎的竹子。

      练月很喜欢走在森林中,因为喜欢树木的味道,那种天然的木叶清香,但超级讨厌它们的颜色,因为他们都是绿,绿在她眼中只是程度不同的灰色或黑色而已。她讨厌有那么清香味道的植物是灰不拉几的颜色。她幻想过绿色,觉得那一定是种很漂亮又很让人舒服的颜色,所以世间最洁净的植物才都是绿的。

      小径尽头是一道竹篱笆墙,竹篱笆墙有一人多高的样子,上面缠着层层叠叠的枯藤,看上去有些像牵牛花的藤。竹篱笆中间嵌了一扇门,卫庄打开门,请她进去。

      女杀手在秋日的黄昏里,走进了剑客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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