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先生追妻记》昕晗

22、艰难抉择

　　第二天的自由滑茜茜在最后一组出场，这个赛季她选择了那首她很喜欢的花滑前辈用过的曲子——《我用所有报答爱》。

　　上午练习的时候，她带着些许疑问看着明溪和朱朱。

　　“妈妈，舅妈，我想加难度。”

　　“你确定你hold住？”

　　“我就是想试试，我算了一下加了难度说不定可以上台子，不加肯定没戏。加了摔了我也不悔，至少我努力过了。”

　　明溪摸摸她的头。

　　“答应我摔了不许哭就同意你加难度。”

　　“不哭，我保证。”

　　“按你想的去做吧！”

　　茜茜点点头就滑走了。

　　明溪在一边看着她自己滑到远处，进入，起跳，完美。

　　“茜茜，加油，继续。”

　　茜茜听见明溪的声音继续着。

　　下午的和乐茜茜滑了加了难度的套，还行，没摔，就是有点存周。

　　下了冰，吐了吐舌头，走到明溪身边。

　　明溪摸摸她的头，说道：没事，放心滑吧！

　　“妈妈，舅妈呢？”

　　“舅妈刚刚有点不舒服，妈妈让她去后面休息了，我们也休息一下，来把衣服穿上。”

　　明溪滑着轮椅来到候场区，看见朱朱，问道：好些没？

　　“好些了姐，我没事的，刚刚茜茜滑得怎样？”

　　“还行，没摔。”

　　“茜茜，你坐会儿，姐，我有话和你说。”

　　朱朱神神秘秘的把明溪拉到一边。

　　“怎么了你，神神叨叨地？”

　　“姐，茜茜我可能暂时教不了茜茜了。”

　　“怎么了？”

　　朱朱握着明溪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我好像要当妈妈了。”

　　“真的吗？那恭喜你了。”

　　“姐，先别和茜茜说，别影响她比赛。”

　　“洋洋知道了吗？”

　　“回去再和她说。”

　　“你自己小心一点，我先去陪茜茜了。”

　　晚上的自由滑，茜茜穿着那件紫色的滑冰服，闪闪的水钻，头发盘起。从挡板门进去的时候，明溪叫住了她。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

　　“茜茜，别急，想好要领放开做。来深吸一口气。去吧！”

　　明溪和茜茜顶了顶额头，推了推她的肩膀，让她去了。

　　看着茜茜上了冰，明溪也借着力站起来。

　　茜茜围着冰面滑了两下就听见广播里叫自己的名字了，吸了口气，看了明溪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眼神回复，开始自己的开场动作。

　　《我用所有报答爱》是茜茜特地选地，马上要满十二岁的她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着一个选择，一个或许会影响她一生的选择。但她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或许不久的将来她会告别这个冰场，全心投入学习。

　　这个自由滑是她送给所有帮助过她的人的礼物。年纪尚小，不可能负担起昂贵的礼物，她最好的礼物就是她的作品。

　　全身心感情的投入，每一个跳跃都稳稳落地，每一个旋转都精准到位。明溪没想到昨天还在怀里哭鼻子的小丫头今天居然这么出色。

　　最后一个出场，完美的发挥，茜茜获得了全场的欢呼。

　　看着从看台上飞下来的娃娃，茜茜不停地和大家致意。

　　从冰上下来，明溪给了茜茜一个大大的拥抱。

　　“很棒呀！来，把衣服穿上，鞋套套上。”

　　朱朱陪着茜茜坐在等分区，分数出来的时候茜茜也惊讶到了。

　　全场最高的自由滑得分，也是她有史以来最高的得分，名次从第五上升到第三。

　　茜茜看到这个分数拥抱了朱朱，然后马上跑到一边去抱明溪。

　　“妈妈，我做到了，茜茜做到了。”
　　明溪抱着小丫头，说道：茜茜真棒～

　　明溪是真心为孩子高兴地，但是腿部时不时传来的疼痛感告诉她她需要马上休息了。

　　“朱朱，你陪着茜茜，我想先回酒店休息了。”

　　“姐，你快去休息，要我去叫姐夫吗？”

　　“不用，这么近我自己回去就好。”

　　茜茜虽然不愿明溪离开，但她也知道明溪这几天陪着她已经很累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不会选择提前离开。

　　茜茜颁完奖，和别的选手一起拍拍拍，很开心。看着爸爸抱着六六，把奖牌挂在六六脖子上。

　　“六六真好看！”

　　“姐姐，茜茜”

　　听见六六叫自己，茜茜很开心，拉着六六的小手。

　　“再叫一声。”

　　“姐姐”

　　茜茜忍不住亲了六六几下。

　　“爸，我们回去吧，妈妈还一个人呢！”

　　“好，你把东西收好，和舅妈说一声。”

　　回到酒店的茜茜还没进门就在叫着明溪。

　　但茜茜并没有在房间里看见明溪，三水先生看见跑出来的茜茜，忙问道：茜茜，你怎么了？

　　“爸爸，妈妈不在。”

　　“怎么会？”

　　三水先生赶紧抱着六六去房间找，果然没人。

　　“茜茜，你照顾好弟弟，爸爸出去找找。”

　　三水先生把六六放到床上就疯了一般地跑出去。边跑边打着电话，过了半天明溪才接起来。

　　“你在哪？”

　　“你快来，呜呜呜，我在回宾馆的路上摔倒了，我自己一直起不来，我好难受，周围都没见人。”

　　“你别动，我马上来。”

　　三水先生想起刚刚回去的时候走的是条小近路，而明溪是不会从那条路走得。

　　等三水先生赶到时只看见明溪的轮椅倒在一边，明溪自己很艰难的撑着，腿还在抖动。

　　三水先生跑过去抱住她，拼命压着她的腿。

　　“怎么不早些给我打电话？”

　　“我打了，发现手机欠费了。”

　　三水先生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明溪身上。

　　“我抱你起来，我们先回去。”

　　三水先生抱起明溪，把她放在轮椅上，明溪的腿还在不停抖动。

　　“你自己扶好可以吗？我快点推你走。”

　　“嗯”

　　虽然北方有些冷，但此时的三水先生已是满头大汗。

　　回到房间里，三水先生赶紧把明溪抱上床。

　　“等等”

　　三水先生的手瞬间悬在空中。

　　“床上没垫东西。”

　　三水先生抱着明溪，使唤着茜茜。

　　“茜茜，去包里拿东西把床垫一下，然后抱六六去隔壁舅妈房里玩一会儿再回来。”

　　茜茜哦了一声照做了。

　　三水先生打了水帮明溪擦洗着，看见身上的淤青，问道：疼不疼？

　　明溪摇摇头。

　　收拾好了，三水先生给明溪按着腿，手里的活儿没停就听见明溪小小的呼声了。

　　看着明溪睡着了，三水先生去把茜茜找回来。

　　“小点儿声，你快点去洗，洗完了也快去睡吧，不早了。”

　　茜茜乖乖收拾，三水先生哄睡了六六也松了一口气，上床抱着明溪睡了。

　　半夜帮明溪翻身的生物钟使三水先生按时醒来。顺手帮她换纸尿裤发现里面很干爽，摸了摸明溪的额头，很烫。

　　“明老师，醒醒。”

　　三水先生扶着明溪起来，准备给她穿衣服。

　　“怎么了，我好困？”

　　明溪整个人一软又躺了回去。

　　“你发烧了，听话，起来我们去医院了。”

　　明溪听到去医院，迷迷糊糊地闹着小情绪。

　　“我不去医院，我不要去医院。”

　　三水先生不管她，还是继续给她穿衣服。

　　“乖，别闹，一会儿孩子吵醒了。”

　　听到孩子，明溪终于老实了，乖乖穿衣服。三水先生把她抱到轮椅上，因为发烧，她自己坐不住，手紧紧地扶着扶手。

　　“别怕，我拿束带把你固定住就不会坐不住了。”

　　全部弄妥当，准备走时，茜茜突然坐起来。

　　“爸爸妈妈，你们去哪？”

　　“茜茜乖，妈妈发烧了，爸爸带妈妈去医院，你照顾好弟弟，有事就去隔壁找舅妈。”

　　三水先生推着明溪出去，在医院挂了急诊。

　　医院里，医生诊断为肺炎加尿路感染。插尿管，挂盐水。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三水先生突然觉得很无助，很茫然，很害怕失去。

　　病房里，三水先生一直握着明溪的手，害怕她离开。

　　明溪在第二天早上醒了过来，浑身没力气，只能动动手。

　　三水先生看她醒了，摸摸她的额头，倒是不烫了。

　　“好些了吗？”

　　明溪眨了眨眼。

　　“我去叫医生。”

　　医生过来看了看情况。

　　“还好送来的及时，再观察两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以后要记得多休息，多喝水，身体不要了。”

　　明溪看了看医生又看了看三水先生，有些委屈地低下头。

　　看着医生和护士走了，三水先生说道：我回去就给科里打报告。

　　“干嘛？退休吗？”

　　“我想好了，我退下来去教书，时间充裕一点。以后茜茜比赛我陪着，你一个人太辛苦了。”

　　明溪觉得有些委屈，眼泪汪汪地看着三水先生。

　　“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们了，都怪我不争气，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三水先生听见明溪这么说，心里都在滴血了，上床搂着她。

　　“我不许你这么说，这事不小了，从南到北，这么远，陌生的环境，什么都是你一个人，还要看着孩子训练，要我我也累呀！”

　　“对不起!”

　　听着明溪道着歉，三水先生心里也不好受。

　　“乖，别说话了，闭上眼休息，不然我生气咯！”

　　听到三水先生这么说，明溪乖乖闭上了眼。

　　三水先生看明溪睡着，给朱朱打了电话。

　　茜茜知道明溪没事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边唱着歌一边收拾东西。

　　等下午朱朱带着两个孩子来医院的时候，明溪已经好多了，就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姐，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你坐啊！六六还听话吗？”

　　“放心吧，六六挺乖地。”

　　“你要不让你姐夫带你去检查检查，你要是出个啥岔子，我回去不好和洋洋交代呀！”

　　茜茜在一边抱着六六，听不懂他们的对话。

　　“舅妈，你生病了吗？”

　　朱朱摸了摸茜茜的头。

　　“舅妈没病，只是舅妈可能要当妈妈了？”

　　“那茜茜又可以做姐姐了？六六也可以做哥哥了？”

　　“是的，不过那样的话，舅妈可能教不了你了。”

　　茜茜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高兴了，嘟着嘴。

　　“我不要我不要，又要换教练了，茜茜不想换教练。舅妈你就在外面嘛，不上冰就好了。”

　　“茜茜别不开心了，舅妈先去检查好吗？你乖乖在这里陪妈妈？”

　　茜茜含着泪，点了点头。

　　明溪在一边看着茜茜，说道：三水，你抱六六，我和茜茜说会儿话。帮我把床摇起来。

　　六六乖乖的去了三水先生那里，茜茜则看着明溪。

　　“妈妈，你要和我说什么？这么严肃。”

　　明溪看着茜茜，说道：茜茜，妈妈要和你讲个事情，你可以不着急给我一个答复。

　　“妈妈，你要说什么，快说嘛！”

　　“茜茜你也知道，咱这儿是南方，妈妈后来专业滑冰是在14岁时去了北方。现在你也遇到了和妈妈小时候一样的问题，北方的教练会更好，冰场环境也更好。就算是俱乐部也是有更好的教练来教，有的还会请还有外教过来。”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想去北方，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家。”

　　明溪看着茜茜，顿了顿，拉着她的手。

　　“茜茜，抛开你刚刚所有讲的东西，告诉妈妈，你想成为一个专业的滑冰运动员吗？像你的偶像Zagitova那样。”

　　茜茜看着明溪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喜欢上次见到的那个奶奶吗？”
　　茜茜摇了摇头。

　　“我有有点怕那个奶奶，看上去凶凶的。”

　　明溪摸了摸茜茜的头。

　　“真是个傻丫头，高指很好的，妈妈和舅妈都是高指的学生。多少孩子想找高指教高指还看不上呢！”

　　“妈妈，如果我去北方了，你会陪着我吗？你走了爸爸怎么办？六六怎么办？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明溪看着茜茜渴求的眼神，知道孩子心里想什么？

　　“茜茜，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不想去找高指学。如果说你以后不想走专业了，想全心全意去上课，去读书，和其他孩子一样读书，考高中，考大学，我和你爸爸也不会强迫你。但如果你想成为一个专业的运动员，我们也会全力支持你。但那样你就必须去北方，跟着更好的教练学习，没有其他选择，知道吗？”

　　茜茜看了看明溪，又看了看三水先生，眼泪巴巴地。

　　“我喜欢滑冰，喜欢穿着妈妈设计的衣服在冰上起舞。但我也想好好学习，我想当医生，想治好妈妈的病，两个妈妈的病。我不想这么早离开你们，我喜欢这个城市，喜欢和你们在一起。所以茜茜也不知道答案，不要让茜茜选，茜茜不喜欢选择。”

　　茜茜说着说着就抱着明溪哭了，眼泪鼻涕都蹭在明溪的衣服上。

　　明溪看着茜茜，抬起手拿纸擦了擦她脸上的泪花和鼻涕。

　　“快别哭了，我姑娘都哭成花猫了，哭成花猫就不好看了。我们知道你的意思了，那妈妈和爸爸好好商量一下，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好吗？”

　　茜茜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