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时鹿之

5、暴露

　　楚楚小姨一屁股坐在悠闲自得的楚楚娘身边，开始嚎啕大哭，“她大姨，这可怎么办啊，这是要被别人知道了，我家二丫还怎么嫁人啊。”

　　你要是还想着你家姑娘嫁出去，再叫大声点。

　　楚楚娘擦干净衣服上刚刚落下的水，嫌弃的瞪了衣服上的水渍一眼，她小妹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谁家姑娘跟人跑了不是想着悄默默的将人找回来，就她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家发生的事情，一嗓子喊的人尽皆知。

　　楚楚娘安慰道：“她小姨，你咋知道二丫跟林秀才跑了呢？”

　　“四丫告诉我的。”楚楚小姨挤着眼泪，哭兮兮的说。

　　一想到进自己到嘴边的银子，要吐出来，楚楚小姨心里气啊，气的心里发疼，难受的不行。

　　作为从小和楚楚小姨生活在一块，楚楚娘立马知道这件事情肯定还有内情，以她之前将大丫买给山后头的老男人，这次肯定又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楚楚小姨早早的给二丫相了一门亲事，当镇里刘大爷的第八位小妾。刘大爷虽说家里有钱，但是年纪当二丫的爷爷都不为过。

　　二丫和大丫不一样，二丫的性格刚烈，从小有自己的主意。她偷听她娘和他爹的话，得知要将她嫁给县里刘大爷当小妾，直接拉着林秀才一起私奔。

　　“你又干了什么？”

　　“我哪有干什么啊，你们怎么不帮着我找二丫啊，还一直逼着我。我这心绞痛。”楚楚小姨眼睛闪了闪，狡辩道。

　　楚楚娘心里叹了口气，她就知道她妹肯定又将孩子卖了。

　　楚楚爹担忧的说：“阿春，你经常往镇上跑，帮帮你大姨找找二丫。我也和你一起去。”

　　楚楚爹撑着桌椅，准备和阿春出门找人。

　　楚楚小姨见姐夫愿意帮她找人，瞧见阿春的体格，激动的说：“对对对，阿春啊，你帮帮小姨，可得帮我找到二丫啊，不然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阿春驾着驴车，载着楚楚爹一起来到镇上，清河镇地大人多，光靠楚楚爹和阿春，找个七天七夜都找不完。

　　阿春带着楚楚爹来找至交好友大牛，大牛在镇上的酒楼当小二，平常最容易接触到三教九流的人。

　　阿春将驴车栓在酒楼的后院，敲门，房门打开，有人问阿春找谁，阿春熟练的告诉他找大牛，动作一起呵成，没过一会，大牛匆匆来到门口，瞧见阿春，激动的想问她，有没有问嫂子，吴家的谣言是真的吗？

　　嘴巴微张，眼尖的瞧见阿春身后站了一个老人，是当时结亲时阿春的老丈人，瞬间转移话题。说：“阿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牛，我想请你帮个忙。”为了保护二丫的名声，阿春在路上和楚楚爹商量，将说辞告诉大牛，“楚楚小姨的女儿和家里闹了变扭，一个人跑到镇上了，我们全家都找不着他了，想找你帮帮忙，找找他。”

　　楚楚小姨的女儿不就是结亲那天让阿春下跪的姑娘，吵架？离家出走？以楚楚家的惯例，应该不是。

　　不过想到阿春早就知道楚楚在吴家发生的事情，知道这么久也没有听见他闹出休妻的事情，大牛想阿春应该另有打算，便压下心里的好奇，说：“阿春哥，你放心，我会帮你打听打听的。”

　　大牛所在的酒楼人流量大，一个小二不见，前面开始有些乱了，大牛能呆的时间不长，阿春急忙的交待了几句，大牛就去前面招待客人了。

　　房门一关，阿春和楚楚爹两人又驾着驴车一起在镇上的客栈找人，一连好几天都待在镇上。

　　日子格外不好过，此时楚楚的日子也不好过。

　　二丫和林秀才的私奔在楚楚小姨的大嘴巴下，压根没藏住，不仅连她村里的人都知道了，甚至阿春村里也知道了。

　　渐渐的谣言越传越过分，不知道是谁扒到了楚楚无缘无故从吴家回来，和阿春匆匆结亲的事情。

　　说的有声有色，楚楚勾搭吴家大公子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

　　阿春和楚楚爹在镇上呆了三天才从镇上回来，刚送完楚楚爹，阿春急忙的赶走驴车回家。

　　驴车飞快的在乡间小路上行走，都没能挡住好八卦的人的速度，一个个扯着嗓子和阿春攀谈。

　　“阿春啊，听说楚楚的表妹跟着林秀才跑了，是真的吗？”

　　阿春面不改色赶着驴回家。

　　“阿春，听说楚楚是被吴家赶出来的，根本不是为了早点和你结亲，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阿春牵驴的手一紧，无视他们好奇的询问，驴车快步朝前跑去。

　　半山腰上的楚楚听见自家的驴叫声，更加紧张了。

　　但转而一想，不对啊，外面的八卦说她的身子不清白了，但是她之前和阿春洞房的时候，有落红的。

　　心里稍微有点底气了，朝着门口迎接阿春。

　　迎接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楚楚就瞧见阿春通红的一双眼睛，疲惫不堪，黝黑的瞳孔发出异样的光芒，

　　心里发怵，原本心里积累的底气在阿春的眼神下，淡然无存。哆哆嗦嗦的问道：“阿春，二丫找到了吗？”

　　阿春将驴车栓在家门口，无视楚楚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才慢悠悠的对他说：“还没有，我和岳父先回来等消息。”

　　楚楚担着的心，因为阿春疏远的语气一下沉到谷底，她的事情，阿春终究是知道了。

　　楚楚没办法再自欺欺人，陷入了无限的恐慌。她还没有怀孕，阿春会不会将她赶走，心惊胆战了好几天，突然得知找到表妹二丫的住址了。

　　大牛在的酒楼不愧是镇上最好的酒店，大牛没过几天打听到二丫的下落。

　　阿春驾着驴车带着楚楚赶到楚楚家，再和楚楚爹一起去镇上找二丫。阿春一走，楚楚立马向楚楚娘哭诉。

　　“娘，阿春一定是知道我的事情了。最近他都格外冷淡，他是不是要把我给休了。”楚楚一想到阿春最近的反常，眼泪直流，她的这辈子要因为当时犯的错误而毁了。

　　楚楚娘拿着帕子擦着眼泪，轻声的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

　　楚楚娘嘴上安慰着楚楚，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阿春越来越让他猜不透了。

　　当年阿春将楚楚爹送回来时，明明是一副朴素的农村汉子，今儿个板着脸，越发觉得他心思深沉。

　　楚楚小姨一得知找到二丫的藏身之处，脚步飞快的赶到楚楚家，就等见到不孝女一顿痛打，因为二丫私逃，她还倒贴了不少的银子。

　　“小妹啊，二丫这个死丫头呢！”楚楚小姨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到房间里，让原本忧心忡忡的母女都没心思再忧愁了。

　　外面的人已经因为二丫跟人跑了，在编排楚楚，谁知道楚楚小姨会说出什么狼才虎豹的话，让外人看笑话呢！

　　两人纷纷开始开导楚楚小姨，此时阿春也和楚楚爹将二丫带回来了。

　　原本已经心平气和的楚楚小姨，在一瞧见水润的二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朝着二丫开始拳打脚踢，场面一度十分激烈。

　　嘴里念叨着：“这个臭丫头，还知道回来啊，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二丫从小就不认命，气势十足的怼了回去：“你养了我啥呀，我告诉你想把我卖了，绝对没门。我看谁还敢娶我。”

　　院外集结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楚楚一家都加入了拉架中。不知是谁朝楚楚一推，楚楚一时不慎摔倒在地。小肚传来阵阵疼痛，楚楚明显感觉到有一股热流从身下流出。

　　看热闹的人有人大声的吼了一句。“楚楚娘，你家楚楚流血了。”

　　这时混战中的人才纷纷住手，楚楚面色苍白的躺在沾满血液的黄土上，脸色惊慌失措。

　　楚楚娘一瞧见楚楚的模样，立马知晓怎么回事了，赶紧吩咐阿春去接村里的赤脚大夫。

　　阿春慌张的跑出门外，赶着驴车接村里的赤脚大夫，出门时被门槛绊了一脚都没在意。

　　楚楚小姨瞧见这样子，赶紧拉着二丫飞快的从楚楚家逃走，她可不想担上这责任，楚楚的孩子要是没了，她姐还不得杀了她。

　　阿春驾着赤脚大夫赶到家时，楚楚面容憔悴的躺在床上。当赤脚大夫救治楚楚的时候，阿春一个人颓废的蹲在墙角，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心里堵着一块大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阿春早就知道楚楚离开吴家的真相了，她因为勾引吴家大公子，被大娘子赶出来，才决定和他成婚。阿春曾一度想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楚楚一定不会和他成婚。

　　但是，他实在太喜欢楚楚了，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心安理得的接受楚楚的主动，直到楚楚表妹跟人私奔，这根刺，一直扎在他的心口，寝食难安。

　　耳边传来赤脚大夫嘱咐岳父岳母的声音，阿春双腿发麻的从角落中站起，听见大夫说。

　　楚楚的孩子保住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