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城》老夫子的口红

1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高中那会儿——

　　桃木木猝不及防被颜清和亲了之后，整个人全懵了。她呆呆看着他。少年眼神依旧冷冽平静，只不过白皙的脸颊上带着少有的粉红。

　　“吃早餐了吗？”

　　桃木木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到突然蹦出这句话。她看着少年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巧克力的包装黄灿灿，握在他白皙修长的手里，白金相配的色彩无比绚丽。

　　“说话。”颜清和把背包拉链拉上，垂眸时见她不吭声说道。

　　“吃了。”

　　颜清和瞥她一眼，巧克力塞进她手里。

　　“给你的。”

　　“我不爱吃零食。”

　　虽说她是怀着勾引的心思吸引颜清和的注意，但突然被他反客为主，桃木木觉得有点转换不过来。她曾想着要是颜清和不上当，那她……要不强吻他之类的想法，没想到她的勾引之路刚进行到一半，就被他给亲了。

　　跟她设想的不一样。而且——

　　桃木木抬头看他，与他四目相对。

　　——颜清和不是一般的好看，个子高挑修长，面部清俊帅气，眉宇间贵气十足，一眼就看出身份不凡。

　　这样的男孩子——

　　颜清和盯她几秒，突然伸手碰了碰她头发。

　　“歪了。”他说。

　　桃木木尴尬地摸摸头。早上起来太急，她没用梳子，随手抓了抓几回就出门了，这会儿软塌塌地垂在后脑，摸上去还有凹凸感。

　　“我回去再弄。”她喉咙干干的，像干旱缺水的土壤。

　　风静静地在两人之间流淌，桃木木捏着自行车把手，手心一片湿腻。这时颜清和手机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没接，对桃木木说：“我要走了，你慢点骑。”

　　后来桃木木才知道，为了碰上她，颜清和关注着她的出行路线，掐准了她会在哪个时刻在哪里出现。他摆脱了司机的接送，踩着单车和她汇合。

　　那时候她想也许，这样的机会也只有一次。

　　后来果真如她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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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发觉有道身影压过来，桃木木愕然抬头。颜清和朝她走来。他招呼侍者过来，掐了手里的烟后低头看她。

　　“找我？”烟过滤后的嗓音带着低沉的沙哑，他的气息从头顶盖来，仿佛空气里全是他。

　　桃木木呼吸紊乱，颤着心跳装作很自然地捋了下耳边的头发，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应了声“嗯”。

　　“你说。”

　　“照片不是我发的。”

　　桃木木好久才说出这句酝酿了很久的话。本是不想解释，但心里总觉难受，像里面塞了石头，膈着心口疼又重。况且也许随着年岁增长，强装多年的坚强和倔强被漫长的岁月腐蚀成了的软弱和逃避，她竟然会生出期待颜清和怜惜理解的心情。

　　她渴望被他信任，被他关注和照顾，就像以前一样。

　　颜清和听着只是沉默，他看着桃木木的眼睛良久无声。

　　桃木木以为他不信，难过的心情蔓延开来，想故作轻松地说句“没事”，他突然开口了。

　　“我知道。”

　　桃木木心里竖起的那道堡垒摇摇欲坠，她感觉自己要站不住站不稳了，视线里的他也在渐渐模糊。她努力憋着眼泪，但是很多委屈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汹涌澎湃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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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厅里，韩青云拿着酒杯一路走。听人说颜清和来了，她临时托人要了份邀请函匆匆赶来。虽然宴会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但好在已经确定颜清和还在这里。

　　“哎呀！青云，青云，这儿！”

　　韩青云目光一直搜索人群里有没有颜清和的影子，以至于没注意那一堆堆热烈聊天的女明星。直到身旁的莫倩拍了她的手，她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

　　莫倩木然的脸往前面一点。韩青云看到了那些女明星。都是圈里的一二线，更令人惊讶的是那其中居然有不时常露面的几个国际女星，一身拖地长礼服，容貌精致，高傲冷漠。

　　虽然因为抱团组队的原因，一帮人并没有站一块儿，各个咖位的合在一边，这么一眼扫过去，还真是让人震惊。

　　“什么妖风把这些人给吹来了？”

　　“想来目的都一样。”

　　韩青云脚步一顿，秀气的眉蹙起，“目的一样？颜清和？”

　　旁边有人经过，莫倩提醒她声音小点。她拉着韩青云继续往前走，还不忘和认识的女明星微笑点头打招呼。

　　按照咖位，韩青云远远不及这些在座的女明星，她们有些虽然是流量出身，但有作品加持，在圈里还算有地位。不像韩青云，即使有甜文小作品在网友面前刷脸熟，但几乎是“一次性”的红火，要是没有作品唯续，或者不转型，很快会被大浪潮冲出海中心。

　　娱乐圈里最不缺新鲜血液。

　　“哈喽，大家都到了。”

　　韩青云跑过去亲昵地拉起舒阳的手。

　　舒阳是实力派演员，年过三十，虽然说不上一线大牌，但在圈里声望还挺高，是很多现实主义题材作品导演的首选对象。韩青云是在综艺节目里认识她的，因为是老乡所以关系还算好。

　　原本在闲聊的女明星都不说话了，看都不看韩青云一眼地说有事先去别处聊。韩青云看在眼里，脸上虽有不快，但也没表现得太明显。

　　待人差不多走光，韩青云才垂下嘴角，凑近舒阳。

　　“我感觉大家都不喜欢我呀。”

　　娱乐圈混的都是人精，谁比谁都聪明不到哪儿去。韩青云出身好，偶有小骄纵，但还不至于太讨厌。圈里重利，人情淡薄，舒阳难得碰到个老乡，遂对她生出了几分亲近感。

　　“你一部小成本电视剧就火了半边天，谁能喜欢你。”舒阳半开玩笑地调侃。但这话的确不错，近几年娱乐圈突然兴起流量明星，这让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几载的老艺人食难下咽。但又没办法不认，毕竟市场需求如此，谁都怨不得。但不管私底下还是明面上，大家都还是很看不起这类明星。韩青云被鄙视也就不足为奇。

　　说到那部让她大火的电视剧，韩青云就颇为自豪。

　　流量又如何，反正她火了。

　　“姐姐你不是准备接部宫廷剧吗？什么时候开机？”

　　韩青云说到此，舒阳眸光暗了下去，原本翘起的嘴角收敛了几分。

　　那部宫廷剧据说是某个大编剧磨了几年的巨作，无人不知晓。刚放出风说要选角的时候，导演那边找舒阳谈了这个事。说有个角色挺适合她，问她愿不愿意试试。舒阳看过角色，虽然不是女主，但戏里份量挺重，算是全剧的主要人物，就应下了。本来以为铁板钉钉的事，谁知道突然听到全剧女性角色重新挑选的消息。

　　后来舒阳从其他友人那里打探到的消息是，颜氏要参与投资，人员暂定。

　　一说到商圈里一向低调的颜氏，各方人马就开始坐不住了。这不一听说颜氏的新继承人在这里，所有人都来了。据说颜氏新继承人年轻帅气，容貌气质不可多得，这帮女明星纷纷聚集在此，目的只怕只有一个。

　　但是这话舒阳不会明说。

　　“说是暂定。”

　　“暂定？为什么啊？”

　　那部剧韩青云之前也想争取，但莫倩不给，说她演技不好，别去当炮灰。虽然人家大导演未必选中她，但还是劝她爱惜羽毛。

　　韩青云急于甩掉身上流量明星的包袱，但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也就不了了之了。

　　舒阳还没说话，身后几个女星的声音飘了过来。

　　“一个彩妆代言出身，想拍戏，她有那能耐吗？”

　　舒阳闭紧了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她出身平凡，没有后台，全靠一颗七窍玲珑心在娱乐圈里混，知道哪些该听，哪些不该听；也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韩青云愣了一下，能以“彩妆代言”在圈里混出名头的，除了桃木木再无其他。

　　角色定桃木木了？女主？

　　“桃木木演女主？没搞错吧？”韩青云声音近乎尖锐，甚至惊动了周围说悄悄话的其他女星。

　　“你小点声。”

　　韩青云简直快气死，之前广告被截胡的事就算了，还拉上颜清和洗白，现在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抢走已定的女主角，她桃木木真的是不知廉耻。

　　“我看这里没几个看她顺眼的。”韩青云愤愤不平。

　　“你就嫌没事给你闹是吧？”舒阳把她拉到一边，周围都没人后，她装作无意问，“上次的广告怎么黄了？”

　　韩青云郁闷地跺了下脚，满脸烦躁：“还不是那个桃木木！”

　　舒阳眸光闪烁，缓着声问：“她怎么能截了你的广告？”

　　韩青云冷哼：“怎么截的，姐你是没看到前几天的头条新闻吧？人家可是费了力抢到手的，我心服口服。”

　　“我跟你说正经的！”

　　“具体的我也不晓得，高知其突然给莫倩打电话，说对不起要换人，我也是一脸懵逼。铁定是跟某个大老板好上了，这不人家来给她撑腰了。”

　　舒阳犹豫：“可我听说，她跟颜清和——”

　　“信才怪了。要真是这样，这么多年怎么不见她爆出来，偏偏选在这时候，还有颜氏有出声吗？热搜还不是几分钟就撤了。”韩青云说着眼睛随便一瞄，余光扫到走廊外面的颜清和，她两眼迸发出光，拍了拍舒阳的手。

　　“姐，我先去忙会儿，待会儿再来找你。”

　　～

　　桃木木忍住眼眶里涌动的泪水，她侧着脸看向别处，压着因情绪波动而异样的声线。

　　“我……对不起。”

　　颜清和听出她话里的哽咽，蹙着眉刚要说话。宴会厅里风风火火跑出来一道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v领常礼服，两只手提着裙摆，脸上笑颜如画，像白雪公主似的，但在颜清和看来格外刺眼。

　　“颜清和。”

　　韩青云跑到颜清和身边突然发现桃木木也在，看到颜清和的喜悦在看到桃木木的瞬间浇灭了一半，她几乎本能地喊了出来：“你怎么在这儿？”

　　桃木木觉得自己碍着别人的好事了，转身要走。

　　颜清和本来就挺烦，再被韩青云这不识趣的人打搅，怒得揍人的心都走了。他拉住桃木木的手，压下胸腔里翻涌的不快，盯着韩青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滚！”

　　韩青云被他阴冷的目光刺到，吓得后退半步，因为失神没注意脚下的裙摆，她一脚踩空，啊一声后从走廊的台阶滚了下去。

　　宴会厅里的人循着声音望过来，桃木木吓得要跑，可颜清和比她更快。他将她搂在怀里，两三步就带她离开了宴会厅走廊。

　　身后是此起彼伏的说话声，他的脚步踩在木地板上，咯吱咯吱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