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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酒后(修改过) ...

  •   “感觉怎么样?” 邵晖手肘撑着阳台的大理石围栏,望着远方无垠的天空。

      苍茫的夜色,从这里仅能看到不远处群山的轮廓,起起伏伏,沉默地伫立着,与身边璀璨的灯火形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楚天:“还好。”

      邵晖失笑,转头笑看他,嘴欠的毛病又犯了:“哎,我真的满足不了你了。多少人想和挤进来和塞万提斯说句话都难,你竟然说‘还好’?”

      他眼中愉快骄傲的光芒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邵晖现在心情很不错。

      之后两人谈起塞万提斯的亲信问题,在今天这帮人中,有一个更小的隐秘团体,属于“塞万提斯的亲信”。他们分享更珍贵的利益果实和秘密,帮彼此铲除竞争对手,分享人脉资源等等,同时还有一些不可见人的勾当和享乐。

      邵晖大概知道是哪些人加入了那个小团体。

      楚天:“你没考虑过?”

      “利益不是白得的,有时候需要付出的东西更多。一旦加入,人的意志会被集体裹挟,大脑被剥夺,或许会被迫做一些你并不想做的事情。”邵晖简单而委婉地说。

      楚天点点头,听懂了他的意思。

      没过多久赵思铭来找邵晖喝酒,拨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吓了一跳。

      “你们两个在这儿干嘛,我还以为谁鬼鬼祟祟在这儿谈恋爱呢,”他开了个玩笑,“来喝酒吗?埃迪后天就要去执行任务了。”

      “我一会儿过去。”邵晖靠在栏杆上,懒洋洋地说。

      “快点。”赵思铭离开去叫别人。

      “对了,”楚天忽然想起来刚听到的话,“海因里希有基因缺陷?”

      他没注意到,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后,邵晖脸色微微一变。

      “嗯。”他嗓子里发出一个音。

      楚天:“听起来好像很严重?”

      “你问这个干什么?”邵晖脸色不虞,接触到楚天眼神后才冷静了一下。

      “海因里希出生就有基因缺陷,血液病,神经系统也有些问题。所以他才来达隆治病,也不能执行长期任务。”他淡淡地说,“我去年和他有过合作,问过他病情的问题。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楚天,现在科技很发达只要找到方法坚持治疗,没有医不好的病。”

      楚天觉得邵晖的话在自相矛盾。

      既然海因里希的病情影响到了他执行任务,哈德逊的医疗团队都无力救治,需要横跨数个星域来达隆治病。那他的病情想必非常严重,但邵晖又说“没什么大不了”,听起来很矛盾。

      而听刚才那些人的意思,海因里希明明已到强弩之末,全靠器械勉力维持。

      楚天还想追问。

      邵晖已经先他一步含含混混地说:“我去找埃迪,他一走就一年半我得送送行”

      接着他便脚步匆匆离开阳台。

      *

      埃迪升任联盟十一军团701编队的总指挥,出发前大家给他送行,可能因为气氛太好,有些人喝读了酒,于是在塞万提斯家留宿。

      邵晖对酒精一向很克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也喝得微醺,眼眶微红。赵思铭似乎有话想对他说,想让他留下来一起住,但邵晖一见楚天就寸步不离,赵思铭只得作罢。

      他们乘小型星舰回酒店,星舰在夜色中升空,轻盈地掠过山脉和河流,驶进达隆辉煌的灯火都市中。

      “再见。”

      “我们先走了,今天很高兴认识你楚天。”

      其他人陆续到达目的地,最终星舰上只剩他们两个人。

      回到酒店时,邵晖尚能帮楚天开门,电梯里便有些不清醒。他头埋在楚天肩膀上,身体很沉。

      楚天:“我看不清路,喂,邵晖!”

      好不容易把人弄回房间,用脚踢上房门,楚天跌跌撞撞地把人扶到床上。

      邵晖今天并没有喝很多,但似乎在低落情绪的作用下变得很颓废,神智在清醒和不清醒间徘徊。他半倚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跟着楚天转,看他进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找睡衣等等,像黏在了他身上似的。

      “换衣服。”楚天从衣柜找到酒店白色的睡衣扔给他。

      邵晖很听话地把衣服换了,但手有些不听使唤,发抖得半天扣不上一颗扣子,于是无助地抬头看楚天,模样乖顺像个小孩子。

      第一次见他醉成这样,楚天也十分无奈,半跪在床前给他扣把睡衣扣子扣起来。

      扣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什么,试探着抬头问:“你昨天跟我说传承关系对你和我不一样,这是为什么?”

      邵晖目光很茫然,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楚天知道别看他现在神志模糊,但七年级后空战的学生都会有专门课程,以应对被敌方俘虏后的套话、拷问、催眠以及药物审问等等。

      邵晖作为舰长受过的训练只会更加严格,他不想说的东西就像用石棺锁上铁链沉进了海底深处,就算只有潜意识残存,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说出口,这是一名军官的素养。

      想借着这点儿酒精想从他嘴里问出话来太难了。

      楚天没再坚持,同时也希望能清醒的时候和他好好谈谈,于是将台灯关掉,结果刚起身,忽然手腕被人重重一拉便摔倒在大床上。

      邵晖突然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翻身压在他身上,摁着他两只胳膊,在他耳边说:“你陪我睡。”

      他灼热的气息就在耳边,楚天偏头躲开。

      “……我自己有床,谢谢。”

      “不行。”邵晖这时候反倒像清醒了,很果断地左手握紧他的手腕以防他逃掉,另一只手敏捷地拖过被子,“你不能走。”

      他就好像小孩子抓住自己的玩具宠物似的,生怕楚天一转眼就偷跑,给楚天盖好被子,还是紧紧握住他的胳膊,半边身体压在他身上将他牢牢霸住。

      要知道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十二三岁了,成年人的身体重量不是说着玩儿的。

      两人胸膛相抵,这么近的距离……楚天觉得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了,偏着头才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你自己睡不行吗?”

      “你以前就跟我一起睡的。”邵晖喝完酒后好像变得十分幼稚,又回到了那个在抚养中心时每天把他霸占着据为己有的年代。

      他压在楚天身上,认真盯着身下人的脸,还着重强调了一下:“而且当时是你自己来找我的。”

      楚天这时真后悔自己当初小小年纪为什么总是找他睡觉……啊不是,是总找他一起睡觉。问题当时年纪小,大家打打闹闹玩儿累了一起睡也没什么。但现在邵晖这幅样子,又已经是深夜,两人在一起谁都睡不安生。

      而且毕竟已经二十多岁了,友谊再深刻也无需用一起睡觉来表达吧,万一被人看见了说也说不清。

      “我当时那是害怕。”楚天承受着身上人的重量,很有耐心地循循善诱,“这你可以理解吧。”

      邵晖的面孔与他近在咫尺,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既非清醒也非失神的样子,仿佛在看着楚天,又仿佛在透过楚天看着别的什么。

      “可以。”他的口齿很清晰,如小孩子初学识字一般。

      但他还能交流,说明脑子大部分还清楚。

      楚天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就好说了。

      他手探了探,小心翼翼地往床下挪:“那我们现在谁也不害怕,就没必要睡一个房间。我去睡你对门,晚上你一有动静我就听到了。”

      “不,我现在害怕。”邵晖回答。

      他认真盯着楚天的面孔,死死握住对方的手腕,一字一顿地重复:“我现在很害怕。”

      “嗯?”楚天觉得很奇怪,按理来说邵晖就算喝醉了也不该这样说话。

      他想看看对方究竟怎么回事,然而床头灯过于幽暗,邵晖把他箍在怀里,头埋在他颈窝里像只树袋熊似的,把他去路牢牢封死了。

      虽然关系始终亲密,但两人成年后真的没再这么亲近过了,或者说成年人已经不适应这样的亲密。

      哪怕是邵晖,他们肌肤相贴时都带起了楚天皮肤的颤栗。尤其对方的呼吸打在他颈侧,在黑暗中热度鲜明得可怕,他甚至能感到对方的嘴唇与自己皮肤的碰触,如蜻蜓点水一般。

      夜里鼓噪的悸动。纸醉金迷的浮华晚餐,异乡的酒店豪华套房,给所有的事情覆了一层迷离的桃色……

      不对,哪里都不对。

      楚天脑海中嗡的一声,大概像动物踏进危险深渊前本能的警觉,他突然察觉事情在往失控的方向发展。邵晖喝多了,但他还清醒,友谊这种事最不能出现的就是眼下的情况,哪怕什么都不发生都会完蛋,之后两人关系再回不到从前。

      “邵晖,你放开我。”他使劲推开对方,声音也很严肃。

      然而未等他再说什么,忽然,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他脖子上。

      楚天浑身一震,倏然静了下来。

      邵晖松开他胳膊,缓缓地、缓缓地楚天伸手在那个冰凉的地方轻轻触了了一下,凉丝丝的液体。

      半响,楚天都没反应。

      “你……哭了?”他小声问,黑暗中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太可笑了。

      邵晖,哭?

      这三个字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

      是的,小时候谁没哭过?

      就算邵晖从小就厉害,人生下来也总是会哭的。在楚天的记忆里,两人小时候争执邵晖也因为委屈或者不高兴红过眼眶,但小男孩儿总是倔强得咬紧牙关忍着。一次都没有真的掉过眼泪。

      楚天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什么滋味涌上心头。

      “你为什么哭啊?”他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小声问,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像闲聊。

      “没为什么。”邵晖在他颈侧闷闷地说。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盯着床上的楚天。

      两人四目相对,邵晖看上去非常清醒与往常一般无二,锋利的眉毛,轮廓深邃的面孔,认真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是很深情的,只不过他很少这么看人罢了。

      而从刚才的表现来看,他无疑已经醉得很厉害了。

      “楚天,你不能走。”他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

      楚天心说你都哭了我还去哪儿,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留下来啊。

      他点点头。

      邵晖好像放心了,箍住他的手稍稍松开一些,又一本正经地向他承诺:“我会保护你的。”

      明明是成年男子英俊的面孔,在幽暗的床头灯中更显成熟,说话却这么小孩子气。

      楚天失笑,觉得邵晖喝醉以后就像回到了童年,连说话都幼稚得要命。他们好像已经很多年没聊过“谁保护谁”这么幼稚的话题了吧。

      不过他还是很配合地点点头,礼貌地说:“谢谢。那你现在能从我身上下来了吧。”

      刚刚邵晖一直跨坐在他身上,像小孩子霸住自己的宠物,让他动弹不得。

      “不行。”邵晖拒绝得不留一丝余地,说着俯下身。

      成年男性身上荷尔蒙的味道忽然变浓,带着霸道而危险的气息压向他。

      什么童年,什么幼稚的打闹,楚天突然察觉到危险,惊觉现在的场景和刚才比并没有什么变化。
      两人已经是标标准准的成年男性了,又在陌生城市的酒店,这种时候再谈什么酒后回到童年,未免天真得可笑。

      他立时浑身僵硬,随时准备着把邵晖推开。

      直到对方在他眉心烙下一个吻。

      嘴唇有些干涩,凭他对邵晖的了解,对方二十多年应该并没有吻过什么人,当然,楚天也一样。

      两人相触的刹那身体都有些异动,大概是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和自己最亲近的朋友如此亲密,突破友谊的界线,所以生理的反应更加敏锐和紧张。

      好像什么都不同了,陌生的城市和酒店,使这一切添上更禁忌的色彩,幸亏有黑暗笼罩一切。

      “你是我的。”邵晖不容置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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