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chapter 17 ...
-
小镇上住着一个小女孩。
她经常不出门，只在家待着。
小镇上的人都说她是个女巫，在研制会让人很痛苦的毒药。
但是，小女孩却住着小镇上最漂亮的房子。
红色的屋瓦，屋外刷了紫色，有三层高呢。
那是她的父母留给她的，他们很少回家。
不过小女孩实在是太孤独了，她只住最高的第三层，第一和第二层完全没有人。
小镇上的孩子她一个都不认识，小镇上的人她也不认识，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小女孩觉得很害怕，所以她很少出门。
小时候她不在镇上的初学院读书，长大后她去城里读的未学院又是小镇上的孩子去不到的学院。小镇上的孩子说的事情她一点也不了解，他们玩的游戏她也没有插足之地。
她远远的、远远的就在三楼的小窗口看着镇上的孩子嬉戏打闹，听着小镇上的孩子笑的声音。
她看了看怀里的书，觉得这样就好了。
可是，小女孩总是要出门买食物的。
那时候，她就会穿上一件红色的斗篷。如果外面是晴天，她就会把斗篷上的大兜帽戴上，因为她很怕阳光；如果是雨天，她会撑一把红色的纸伞，但是不会戴上兜帽了。
兜帽太大了遮住了她的脸，人们看不见；红纸伞太低了遮住了她的脸，人们看不见。
于是，人们就说她的面相丑恶，她红得如贵妇刺绣时不小心扎伤而流出来的血的兜帽是用小孩子的血染成的。她红得如被霞云环绕的夕阳的伞是偷了晴天的太阳做成的。
人们议论纷纷，可小女孩什么都听不见。
小女孩去到面包房里，她会叫师傅切一大块面包给她，胖胖的面包师傅用牛油纸包好给她后，他会说：“唉呀，剩下的面包又要不得了。”
小女孩去到花房里，她用手轻挑出的两朵深红色的蔷薇和一朵红玫瑰，让花房的姑娘用白色的纸扎起来，纤瘦的花房姑娘扎好花朵递给小女孩后，她会说：“唉，剩下的花朵很快就会枯萎了。”
小女孩去到糖果店，她买了很多很多糖果，闪闪的玻璃瓶罐装着漂亮的糖果。矮矮的糖果店小伙子装好给小姑娘后，他会说：“糖果店的糖果又不甜了。”
小女孩去到书店，她拿出一本童话书和一本魔法书，弓着背的书店老爷爷包装好给小女孩后，他会说：“书店里的书很快就会被小虫子吃完咯。”
人们议论纷纷，可小女孩什么也听不见。
小女孩回到家里，她先把花瓶里凋谢的花从窗口丢到后院里，把新的花换上。然后把装着漂亮糖果的玻璃瓶一个个摆在架子上，她把面包切出一块，剩下的放在玻璃瓶下面的柜子里。吃完面包，小女孩打开童话书，读完后又打开魔法书。
等她看完书时，太阳已经下山了。
小女孩匆匆地洗了澡，坐在窗户的边缘上，让夜晚的风温柔地把她如乌木一般黑的长发吹干。
小女孩有时会看着夜空的星星，有时候会看着小镇上灯火通明的人家。星星虽然是一颗一颗的，却是群群闪耀；房子的窗口上虽然只亮了一盏灯，却从里面传出了欢声笑语。
小女孩又看着黑夜的街道，凄凄冷冷，没有一个人。
月光一照耀出，小女孩就看到了自己床上的影子，一点，一点的变出一个人的模样。
然后慢慢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影子上冒出来，那个东西越大，影子就越小。
最后，小女孩的影子消失不见，一个和小女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坐在了床上。
但是她也和小女孩不一样。
小女孩的头发是乌木的黑；她则是雪般的白。
小女孩的眼睛是天空的蓝；她则是草原的绿。
现在，我们姑且叫小女孩暗娜，她的影子则是安娜吧。
暗娜读了童话书，童话书里说，东边的小镇旁边挨着一片森林，只要按着森林给出的小路走，就会走到魔女的家里，魔女会给你一杯牛奶和一杯咖啡，如果把它们混在一起喝，魔女就会给你一个奖励；如果只喝其中一杯，魔女就会把你变成她的餐具。
暗娜读了魔法书，有一条是让木精灵为迷路的人指引方向的咒语。
暗娜决定去森林里边，请求魔女重新把安娜变回她的影子。
可是没有影子的暗娜，不能在白天出门。
于是暗娜只好戴上大大的红兜帽，安娜戴着紫色的兜帽，等到小镇上再无人出声时，两个人一起出门了。
在森林的空地上，暗娜念出咒语，森林里的小精灵们便都纷纷现身，它们在黑夜中散发出了点点光源，环绕在暗娜和安娜的身边。然后它们又散开，暗娜给它们鞠了一躬，精灵们慢慢消失，倾时，便有一条小路从树林中冒出。
暗娜和安娜一直走，走了好久，才到魔女的家。
但那并不像书中描绘的那般阴森啊！
一条石子路通向院子中间的漂亮木屋，紧挨着房子的花丛上花之精灵在上面嬉闹着，再旁边有一颗高大的松树，看上去是要陪伴着小木屋。森林中的鸟儿在树上站着，歪着头叽叽喳喳地像是在问陌生人。恍若仙境。
还未走在屋前，门就自动开了。
暗娜迟疑了一下，然后拉着安娜的手走进屋里，“打扰了。”她说。
魔女安安静静地坐在壁炉前，火驱散了屋中的寒。她放下手中的毛衣，拿起膝盖上的毛毯说：“可爱的小姑娘，快来坐吧。”
她拉开靠着方桌的小椅子，两人面前的小椅子也自己拉开了。等她们坐好，茶壶和茶杯们就从火炉上蹦蹦跳跳地过来，一个茶杯差点因为绊到魔女的毛衣线摔碎，还好前面的茶杯拉住了它。等茶杯们都就位了，茶壶便一个一个地开始倒。热气腾腾的水雾在空中飘散，但是每一个茶杯里的液体都不同，先是暗娜的牛奶、暗娜的咖啡，最后才是魔女的红茶。
“请喝吧。 ”魔女说。
暗娜便把自己杯子里的牛奶和安娜杯子里的咖啡倒在一起。两个液体混合后，居然变成了如外边夜空一般的紫色。暗娜先给了安娜喝一口，自己再喝一口。
“聪明的小姑娘。”魔女满意地点点头，老态的脸浮现出慈祥的笑容。
“魔女奶奶，我想问一下。”安娜开了口，和暗娜不一样，她的声音细细甜甜。
“问吧孩子。”
“为什么，您和故事书里说的不一样呢？”
“这个啊。”魔女睁开了眼，笑着说，“因为故事书里都是骗人的啊。”
“在很多很多年前，魔女盛行的年代里，作为智慧型的魔女，我早就知道人类终究会反戈我们。我从小就不与别的魔女在一起，等我搬到这片森林，已经和别的魔女断了联系了。每个曾经以玩弄人类为乐趣的魔女都被烧死，我逃到这里，反而躲了一劫。”魔女喝了口茶，继续说，“但是魔女的形象作为邪恶被保留了下来。曾经我救过一个人类，他被我年轻的美貌所吸引，但是他知道我是个魔女后便惊慌失措地逃离了我。”
“从此以后，我便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老妇人。”
暗娜终于开口，她问：“魔女，你被人类伤害了，为什么还帮助人类？”
魔女变回年轻的模样，她说：“曾经我也深爱过一个人类，我能陪他一世，但他却不能陪我一辈子。”她微微一笑，窗台上原本有些枯萎的花再次绽放了“有的人爱我，能爱我一时，也能爱我一世。人类是一个群体，却也是个体。”
“安娜也是个体吗？”安娜举起她的小手手。
“万物存在，便有万物的理由。”魔女说。
“但是如果安娜不变回我的影子，我就不能出去见人了。”暗娜说。
“那就去一个会有生灵接纳你们的世界。”魔女叹了一声，“人类有时候也很残酷。”
魔女把愿望留下，告诉暗娜和安娜，等过段时间她们想明白了再来找她，到时候，无论是什么愿望，魔女都会帮她们实现。
于是暗娜和安娜告别了魔女。
暗娜依然选择回到人群中，不过她的行踪变得诡秘了，红色的小门紧闭着，人们再也没见过暗娜出门。
安娜则前往森林更深的地方，在一湖深绿的潭水旁，整日被生灵围绕着。
她们是个体，却也是一体。
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人孤单寂寞冷
我也想要影子变成实体陪陪我嘤嘤嘤
触碰我，拥抱我，亲吻我。
爱你的人，只有我。
↑抽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