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若蜉蝣》懵萌不是萌

6、第 6 章

　　“你，就是颜氏的颜仪？”穿过纷纷落地的木棉，只取走了颜仪手中的那一朵，计江篱一眨不眨的盯着颜仪问道。
　　颜仪颔首，浮山山君在一旁笑道：“说起来，你们两个还见过。颜氏家主直奔我浮山，江篱还在一旁看过你。”
　　……
　　“少公子似乎很喜欢这里的景色。”计江篱说这话的时候把那多木棉花放在颜仪面前，对面的少年有着鲛人雌雄莫辨的容颜，形容的话，比这木棉花也不遑多让。
　　“我初上山时听这里的弟子说，这里的木棉花到了凋谢的时候依然是盛放的样子，凋谢后也不会改变，一路行来，这里的景色的确很好。”颜仪重新把那朵木棉收拢在手心，珍而重之的样子让计江篱一怔。
　　“我很喜欢木棉，曾经我去华都之时，华都虽然繁华奢靡，终年如春，可我总觉得寡淡了几分，不如浮山绚烂。”计江篱比颜仪大了几岁，刚刚颜仪的样子令他柔和了几分，“我比你年长，你大可唤我声兄长，我之前去华都也见过你几次，就连那次百鬼夜行时我也在华都梦树那里见过你。”
　　颜仪一双湖绿色的眸子里满是疑惑，“兄长在那里见过我？那里有位幽冥来的鬼仙，你可是见到了。”
　　计江篱弹了弹剑鞘，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不仅见到了，还知道了那些他说与你听的话。”
　　“华都那棵梦树的确不简单，那里的确有一位灵，寄居在那棵树上，在华都很久之前就已在那里了，草木之灵比我们的先祖不知多早就已经停留在这里了，算起来，那位灵也当得起一句大人。”
　　“虽不知那位鬼仙大人到底要如何，但他说的都没有错，百鬼夜行那日，他说的那个奇谈，食梦貘或许就是他给的提示。”
　　“至于你到浮山来，我虽不知他是有何用意，但恐怕他早就在梦树那里等待你了。”
　　木棉花未落尽，茶早已凉了，颜仪下意识的摩挲手中的青花茶杯，天青一色，红花一地，倒印在那双湖绿色的眸中，连神色都被遮掩在其中，看不清，也猜不透。
　　少年铺散在地的外衣随着颜仪放开手中杯的动作展开，“梦树那里的灵，若猜得不错，应是食梦貘了，可华都的记载百年来都不曾有过它的记载。”
　　“你待如何？”计江篱握住茶杯，从杯中滚烫的茶水中汲取温度，他隐隐猜到颜仪要如何，跟上古生成灵的貘谈条件不见得那位灵会妥协，微皱的眉满是不赞同。
　　颜仪看到计江篱的举动，展颜一笑，眨眨眼，“兄长已然猜到了，不妨就告诉我如何引出它的办法。剩下的您就潜心修道吧，毕竟越早接近天命，命数就越不可定。”有了眉目，颜仪眼中俱是少年的朝气，浮山景美，漫山的红很配这样的朝气。
　　“你能引得它日日汲取梦境的力量，引出它你就足够了，骨血是最可引诱他物的东西，灵魂吸引了它，骨血它自然也不肯放弃。”苍白凌厉的青年，玄衣银剑，领着颜仪穿过红叶如火的林间，行至浮山房舍，“此事艰难，你还不知结果如何，浮山有护山大阵，你在此处或许会好些，不如多在此多留几日，过几日我度过雷劫，与你同去。”
　　……
　　华都梦树，桑辰每日都倚在树上算着日子，算着浮山计江篱雷劫的日子，也算着颜仪何时归来的日子，鲛人鬼仙轻轻谓叹，似是神色愉快，远远望着浮山的方向。
　　“那木棉花倒是像极他。”
　　……
　　后来的很久，一直到颜仪离开华都，他都未曾忘记浮山漫山的红，不只是红枫，那一树一地的木棉，落了他一身的鲜红，都难以忘记。是啊，怎么能忘，那像血一样的红，如何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