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液][特里斯/卡尔顿]糟透了》Mint薄荷糖

1、一发完

　　01
　　特里斯曾经是个特种兵，现在是个雇佣兵。当然，你叫他保安也可以。这个称呼听起来显得他的工作内容会很遵纪守法。
　　实际上……也差不多吧。毕竟直到现在，那些被他踢断过肋骨的人没有把他告进监狱。
　　那些被他埋进树林的人就更没有了。
　　02
　　特里斯的老板是个……是个科学家吧。虽然更多时候，特里斯在心里对他的称呼是小王子，中东小王子。小王子有着不属于欧洲人的脸型和肤色，那双大得惊人的眼睛，特里斯过去服役时在那些被他崩掉的那些脑袋上见过无数次，很漂亮的眼睛。
　　但小王子干起事来可不是个小王子。他是个暴君。
　　03
　　暴君的一道命令下第一次的时候，语气还是好的。但是接下来，如果他的要求没有达成，他就会一遍一遍地重复，然后，等他耐心耗尽，他就忘了别人没该他没欠他，或者可能他觉得他的愿望没实现就是别人的过错，他尽情地大发雷霆——特里斯觉得自己能被老板的声音震破耳膜。
　　而等特里斯满足了他那些刁钻的要求后，他的老板从来不会对他的成果有什么赞美。卡尔顿·德雷克他妈的根本不知道，不是只有脑子贡献的价值才叫价值。
　　04
　　终于有一天，特里斯一早起来，觉得自己受够了。
　　05
　　德雷克亲切地要他过来“聊聊”。
　　06
　　特里斯看过德雷克人前的样子。科学家文质彬彬，侃侃而谈，领着那些来参观小孩儿，像传播福音的传教士一样传播他的理念。特里斯当时觉得那很虚伪。德雷克可以引经据典，滔滔不绝。他谈攻克癌症，谈基因疗法，谈他对真理的不懈探寻和这探寻后蕴含的崇高与伟大。一大堆抽象的名词，一大堆套话，一大堆特里斯从来都不费心听的话——听了也听不懂，懂了也只会觉得这个人虚伪。
　　德雷克那些冗长的话语里精简的内涵是什么呢——
　　他轻蔑他的种族。
　　他要超越他的种族。
　　他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07
　　特里斯吻了那张滔滔不绝的嘴让他闭嘴。
　　他很快放开他。
　　他准备好了——这下不是他请辞而是他被炒了。
　　他看到那双很大很大的眼睛，像看到一个想要的实验数据那样，因为惊喜睁得更大了。
　　他妈的。德雷克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他的老板只在乎一件事：怎样让这个得心顺手的保安头头一直这么顺手下去。
　　08
　　特里斯觉得德雷克很可笑。仗着自己智商高，杀过一批又一批哺乳动物，就觉得自己可以从高处俯视生命，就觉得自己是神了。
　　特里斯可烦他这个高高在上的感觉。你以为你把自己剥离开去，居高临下地品评你的种族，你就能脱离你卑微的种属了吗，傻子？
　　更何况德雷克还不是人类里素质最好的那一个。
　　德雷克力量不行，柔韧性很糟，随心所欲的作息让他运动起来耐力奇差。
　　但只论头脑方面的话，特里斯承认，这个地球上绝大多数人都要被这位博士踩在脚下。
　　09
　　特里斯继续帮德雷克做事，按时领钱，不按时地做一些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博士那种轻柔的嗓音深深刻进了特里斯的脑海里，并且，下一次当这总是不知道自己在要求什么的小杂种朝雇佣兵大吼时，博士的声音会及时浮现出来，让特里斯想要把这家伙揍一顿的冲动化为乌有。
　　10
　　特里斯渐渐地对德雷克有了更多了解。
　　比如博士会写日记。
　　比如20XX年5月23日，第二段第一句他写到：“特里斯是一个蠢货，竟然要辞职。”
　　接着德雷克写了一大堆抽象的话来阐释为什么特里斯是个蠢货，这体现了特里斯怎样的劣根性，他应该针对这些劣根性拿出什么样的对策。
　　特里斯为自己出现在博士的日记里感到开心。
　　11
　　特里斯突然感到了一种责任，在他某一次看着德雷克红着眼睛的时候。他觉得这位头脑顶尖的博士是多么脆弱，他可以轻易掰断他的手臂，掰断他的手指，他可以轻易让他痛苦，不用任何工具徒手就能做到。剥开人类引以为傲的发明，武装自己的武器，只用□□对抗□□，卡尔顿·德雷克，这位一百年才出现一次的天才，可以被轻而易举地攻击，受伤，受苦，受死。
　　所以特里斯对他有责任。博士没有强健的手臂，敏捷的身躯，他有。他会完美地听从卡尔顿的调遣，就像大脑控制的手臂。
　　他会帮卡尔顿实现他的愿望。
　　12
　　所以特里斯继续毫无怨言地听德雷克发脾气。他让他找来十个流浪汉就立刻去找。他让他处理十具实验垃圾就立刻去处理。
　　13
　　特里斯没有意识到那些外星人的严重性。当他和那个被寄生的记者正面刚时还没意识到。
　　14
　　直到他把德雷克按在桌子上，而博士的面孔上浮现出怪物的脸时。
　　“不，别杀他！”卡尔顿·德雷克说。
　　然后他命令他快点滚。
　　特里斯没有不识好歹。他听到身后传来德雷克在和一个他听不见的声音争辩。
　　“……因为他还有用……”
　　15
　　特里斯希望……
　　16
　　他反复背诵德雷克的那段日记，5月23日，特里斯是一个蠢货，竟然要辞职。
　　他觉得他他妈的心里好受了点。他知道博士为什么喜欢引经据典了。
　　17
　　特里斯站在一个绝佳的抛尸地，指着那个记者。他觉得人的不良冲动是可以互相转化的——比如现在，他高涨的暴力冲动促使他前所未有地享受将要夺走埃迪·布洛克生命的那一刻。
　　18
　　人类，这就是人类，脆弱的人类，卑微的人类，一下子把头崩掉就会死的人类。
　　特里斯看到了那个曾在德雷克脸上浮现出的面孔，外星人，异形，怪物。
　　特里斯意识到，他再也不能见到他的老板，博士，天才，卡尔顿·德雷克了。
　　19
　　毒液一口咬掉了特里斯的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