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武装 ...
-
凯因打开帆布包，把里面的枪支一个个整齐地摆在桌面上。螺丝刀、手帕和枪油摆在一边。算起来已经三十六个小时没有睡了，他的身体疲倦欲死，但精神却惊人地好。
他拿起最偏爱的、银色枪身刻着秀丽花纹的古董型1911，小心地拆开，擦拭、上油，虽然其实它不像普通的枪一样需要细致的保养。
他把1911重新组装起来，放下，抚着额头，绿眼睛在金色的额发下闪动。
她竟然是那个人的孩子。
他该怎么办呢？
凯因在桌前一动不动地呆坐了十几分钟。他机械地站起，打开房门，来到主神之下。过了一会，他抱着一大堆东西回到了房里。书桌旁的打印机吐出来一张张设计图，凯因一一摊开仔细研究，很快投入到制作中去。
阵阵歌声从门缝里传来。
站在浴室门口，溪雁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应该把房间都改装成隔音的。“但丁？”
歌声戛然而止。接着听到但丁兴奋的声音：“lucia，这里简直太棒了！”
享受至上，垮掉的一代。溪雁忍不住翻了第二个白眼。她敲敲门，“快点出来，我要洗漱。”
回答她的是“唰”拉浴帘的声音。但丁可恶地笑着：“我洗我的澡，不会妨碍你的。”
“好啊。”溪雁答道，抬脚走进了浴室。只见浴帘后面一个黑影蠕动，但丁弟弟的头探了出来，满面通红，白色的碎短发贴在额头上。“喂！你怎么真的进来啦！”
“你邀请的。”她无所谓地耸耸肩，顺手从架子上拿了一件浴袍扔了过去。“你房间的柜子里衣服应该应有尽有。”
但丁接着浴袍，恨恨地与她对视片刻，又缩回浴帘后，迅速穿好，跑了出去。
溪雁把牙膏挤在牙刷上，心想也许的确应该再多造一个卫生间。
洗漱完毕，在溪雁严词拒绝但丁“一天三餐都应该吃匹萨”的提议后，吃过牛奶面包为主的健康早餐，她出门来到了主神之下。不一会儿，她抱着一把大剑和几个弹匣回来了。
“呐，你要的‘比我短一点’的剑。”溪雁皮笑肉不笑地把东西掷在但丁面前。
“和叛逆很像，不过……这剑怎么这么重啊？”但丁用两只手才勉强能举起来，困难地挥动了几下，呼呼地喘着气。
当然了，叛逆那么大的剑只有斯巴达血统的但丁惊人的臂力才能单手操控，对现在是人类的但丁来说肯定吃力。溪雁暗想道，没有说什么，拿起一根黑黝黝的铁棒，摆开架势。
“想跟我比划两招吗？”但丁咧嘴一笑，右臂发力，似乎非常想把剑扛在肩膀上——当然他的臂力不可能做到——于是剑被抬高了几十厘米之后“唰”地一声落在地上。溪雁忍不住喷笑出来。“小心了！”她举起铁棒，冲着他的心窝直捣。
但丁两只手握着剑，勉强横剑挡住了她的进攻。溪雁后退，猛地一摆腰，铁棒的另一端向对方的肋侧横扫。但丁迅速向前弯腰，铁棒在他的头顶掠过。“反应很快嘛！”溪雁轻笑一下，铁棒换到左手，沉腰坐马，用力击出，目标是对方的脚踝。但丁拖着剑一跳，堪堪躲过，站稳脚步时，面前是溪雁放大的拳头。“咚”地一声，他仰面朝天地倒了下去。
“我这一拳你可以躲过的，为什么不闪？”溪雁来到他身边蹲下，脸上没有一丝获胜的喜悦。
但丁仍然沉浸在面颊被打的头晕眼花中，喃喃地说：“只是一拳罢了……”
“只是让你好几分钟都站不起来的一拳而已，对吗？”溪雁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以前很厉害，有自己的一套作战方法，从你怎么也不肯放开剑就能看出来。可是你没发觉你的力量已经不如以前了吗？”
擦了一把鼻血，但丁望着天，说：“我早就发觉了。力量、速度、感觉，都远远不如从前，而且也不能使用恶魔的力量……”他突然坐起来，急切地看着溪雁：“我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你有所了解，是不是？”
溪雁一怔。她要怎么回答他呢？任何安抚他的话，都只是另一个谎言。她害怕谎言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到不可收拾。她思考了片刻，答道：“这是主神空间的限制。你的力量被约束在正常人的两倍。”看着张大嘴巴愣住的但丁，溪雁安慰道：“别担心，我可以用奖励向主神兑换技能和血统来强化你，在恐怖片世界里可以赚到奖励。总有一天你会像原来一样强大的。”
蓝色的眼珠转了转，最后无力地缩到眼皮下。淡淡的嗓音响起：“那么，我现在只是个比普通人强一点的……人类？血流干了会死，被剑穿胸也会死？”
溪雁叹了口气。“没错，身为人类是很容易死掉的。你还坚持原来那种不要命的打法的话，有几条命都不够。”
“那么就从今天开始练习吧！”但丁睁开眼，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把鼻血擦在衣袖上，兴冲冲地说。
“你好像一点也不失落？”溪雁扬起眉毛，试探道。
“虽然有恶魔血统，但是我的母亲是人类啊。怎么说呢……其实我一直觉得做人类也挺不错。恶魔没有灵魂，也不懂得爱，只有人才会有喜怒哀乐。”
“看不出，你还是个哲学家嘛。”溪雁微微一叹。明明长得一样，但是这个双胞胎弟弟但丁终究与哥哥完全不同。真的是人类和恶魔的分别吗？她勉力一笑：“好吧，那就看看等你被我打得满地找牙时还能不能说大话吧！”
但丁咧嘴一笑，随手扔掉大剑，挑衅地冲她钩钩手指。“来试试赤手空拳如何？”
“那怎么行，你的体能是正常人的两倍，而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啊！”握着铁棒一挥，溪雁有些轻蔑地微笑，立刻挑起了对方的血性。“好吧！”但丁微微躬身，摆出拳击的姿势，“Come And Get Me!”
他们一直打到彼此的肚子都叫起来，两人的身上都挂了不少彩。但丁的头被打破了，血流了半个脸，其他大小伤无数，但都仅及皮肉；溪雁的手腕受了伤，毕竟但丁的□□比常人要坚固，反作用力很惊人。不过，她只受了一处轻伤，还是因为但丁并没有认真进攻，而是集中精力于闪躲她的铁棒和拳脚。
“不打了！”溪雁做出暂停的手势，和但丁面对面地喘气。“我想到给你强化什么了！”
他们返回房间里，溪雁准备午饭，打发但丁去叫凯因。
但丁来到凯因的房门外，叫了好几声，最后几乎吼了起来，才惊动了埋头于工作的他。
房门打开了，见到带着深深的黑眼圈，面容疲惫，绿眼睛也好像蒙上一层灰尘的凯因，但丁不禁扬起眉毛。“伙计，你看上去像根本没睡过。”
“就是没有睡过。”凯因不以为意，摆摆手让但丁进来，示意他坐下。但丁坐下来，才想起溪雁的吩咐，便说了来意。
凯因像没听到似的，向书桌走去，拿起铺在桌上的布，把什么东西包在里面拿到了但丁面前，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打开看看。”
但丁莫名其妙地扫他一眼，笑道：“现在还没到圣诞节呢，老兄。”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布包。看到里面东西的一刹那，他惊呆了。
黑檀木和白象牙。
确切地说，是很像黑檀木和白象牙的两把枪。形状一模一样，但是白象牙的枪身上没有花体字“Ebony&Ivory”，黑檀木的枪管上也不见拉丁字，枪柄十分光滑，而真正的双枪是镶嵌着但丁的母亲Eva和《神曲》中的Beatrish的画像的。但是不论如何，能制作得如此相似，没有足够的热情和高超的技术是不可能的。
“它们是我从两把高斯□□改造而来的，无限弹，最大射程为5千米，射速可以达到每秒10发，但实际要看你手指所能达到的速度……”凯因解释道，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虽然不能做到完全模仿你原来的那两把，不过连射的威力有过之而无不及。把原来的高斯能量匣退出来的话，就可以换普通的弹匣。”他演示给但丁看。
但丁手里握着枪，默然无语。“还有什么问题么？没有的话我要去睡了。”凯因连连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放下手里的枪，但丁也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拦住了去路，声音低沉地质问：“为什么你会知道黑檀木和白象牙的模样？还有溪雁也是，她对我战斗的套路和招数都很熟悉。关于我，你们了解得很不少。为什么？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凯因静了片刻，抬头看着但丁，深凹的绿眼睛里一片坦然。“对不起，我不认为现在说出来对你有好处。你只需要等一等，好吗？等到你了解主神空间更多一些，等到你更明白我们，我发誓，一定会毫无保留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但丁眨了眨眼，注视着凯因，似乎要从那双澄澈的瞳孔中看出点什么。良久，他点了点头，退了开去，目光落在双枪上，“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做这两把枪给我么？”
“我可不是为你做的。”凯因冷冷一笑，“是为了溪雁，我欠她的。”
“欠了什么？”但丁不动声色地问道。
“关于这件事，我不大可能会告诉你。打住吧。”凯因哂笑，往里面的卧室走去，“你很强，无论是作为恶魔还是人类。请你用它们来保护溪雁，可以吗？把这算是我唯一的附加条件吧！”
声音渐渐消失在屋子深处。
拿起桌上的枪，但丁扫了一眼狼藉的书桌和满地的图纸，神色复杂。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武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