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咕叽菌

33、审讯

　　半个多月了，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天帝心事重重地坐在女儿的摇篮前，再一次失望地摈退了前来禀报的手下。

　　仙人的寿命极长，生长的速度相应也极为缓慢，念念依然保持着婴儿的形态，刚刚入睡，长长的睫毛根部挂着些微湿意，看起来软糯又脆弱。

　　润玉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轻轻抚过女儿柔软的脸颊，陷入静默。

　　近日里，不知为何，心口总像是扎了根细密的线，越收越紧，勒得自己闷闷地喘不过气。

　　他忍不住低低咳嗽了一声，想到岐黄仙官说，那泪海之水至阴至寒，纵然自己是应龙之身，也难免被寒毒侵蚀，需要好好调理上一阵子。

　　那她呢？还好吗。

　　天帝眉心蹙起，嘴角抿出向下的弧线。

　　他已经下令羁押了妖界一干王室人员，分别严加看管审讯，只留了夕颜公主在外协助天庭处理妖界日常事务，并一同寻找邝露的下落。

　　相关审讯进展并不顺利，半月前相关人员一经收押，他便亲自去提审，奈何妖帝等人状似痴傻一问三不知，化名桃姬的青灯经受万道雷刑加身，给出的答复也让他愠怒不已。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陛下你啊”，绝色的皮囊离开了悉心的养护开始显出些颓丧灰败的气息，天牢内青灯的眼神怨毒而嘲讽，“当年我在天界何等骄傲，人人都说，明光真君府的青灯仙子配得起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呵！谁稀罕什么好东西，我青灯，从来只要最好的。”她的眼神有点恍惚，像是陷进了已经流逝的时光沼泽里：“自打爹爹寿宴上第一次见到陛下我就知道，你就是那个最好的。”

　　“可你偏偏不把我放在眼里“她恨恨道，“为你我特意去瞧了传说中的锦觅仙子，确实出色，可我哪点也不输她，你凭什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都是那个女人缠着你，若不是她一直牢牢霸占陛下身边的位置不许旁人接近，陛下又怎会看不见我！当年她在天界我下不了手，好不容易……”

　　“够了”，润玉冷颜喝断了青灯的控诉，“这就是你冒着谋逆之罪加害本座和邝露的原因？”他不由嗤笑了一声，“青灯，你儿子逢喜今年都已经八千余岁了，倒还当本座是三岁小儿么。好，既然你不愿意说，就换本座来问吧。”

　　“自你父母无故殒命焰息山后，你便从天界失踪，算来距今已有一万三千余年，这万余年内你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到妖帝夙魈府上做了他的姬妾，又育有一子，先抛下从仙界逃逸的缘故不谈，这些年你可以算得上低调安分，为何偏偏近日如狗急跳墙一般开始兴风作浪？”

　　青灯面色不善，却紧紧盯着他不发一言，润玉继续逼问：“噬魂钟那日，你分明打定主意要置本座于死地；泪海那日，我问你可知弑君之罪罪无可恕，你却道是已经没有退路，我问你，你走的是哪一条绝路，能与弑君谋逆相比？”

　　“除非，你根本不是初犯！”润玉厉声道，“青灯，一万四千年前，可是你加害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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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短暂的慌张和静默后，青灯发出一声轻佻的嗤笑，“陛下开什么玩笑，一万四千年前，以臣妾的微薄法力，就算再强上十倍，又如何能够加害守卫森严的堂堂天帝陛下？陛下不信臣妾也就罢了，何故编出一桩万余前的无头公案栽给臣妾？当年我离开天界隐姓埋名，不过是因为双亲离世想离开这个伤心地罢了。”

　　“所以你想说，此番谋害本座与邝露是你一人临时起意？哼，”润玉嗤之以鼻，审视她良久，缓缓开口：“青灯，你如今不说无妨，本座也自能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再看你是否还如今日一般嘴硬，现下本座只先问你一件事”，他紧皱眉头，顿了顿：“邝露何在？”

　　那日赤钧毁了法器，他自泪海之中脱身，最终只寻到一串人鱼泪，邝露却始终遍寻不得，如今赤钧还在继续沿途寻找她的踪迹，他则先回到天庭从青灯等人处寻找线索。

　　青灯露出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诡异笑容：“天帝陛下，一滴水汇入大海，世上便再也没有这滴水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为何就是不肯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