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渡》寒轻

80、番外

　　灵叶提了木桶准备给母羊挤奶，远远看见萨仁娜手里不知道拿了一包什么东西要送给白轲，灵叶哼了一声，带着她的明珠走向院子的另一边，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可又偏偏忍不住想要去看，白轲背向自己看不见脸，倒是看见萨仁娜一副痴迷的表情盯着自家的傻哥哥，简直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灵叶转过头去，带着她的明珠走向角落，明珠是她的母羊，十分温驯，买来的时候就有身孕了，来了不到一个月就生下了三只小羊羔，她跟白轲来到漠北的时候正是这里最冷的时日，那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白轲在镇上买了羊皮袄子，羊皮帽子，两个人打扮的像当地的牧民，又买下了这处院子，住了下来。
　　这是灵叶第一次到漠北，一切都是这么陌生又新鲜，冬天的漠北生存条件格外严苛，屋外的风雪昏天暗地，经常一下数天，屋里烧着暖炕一片安宁，灵叶喜欢这种生活，冬日严寒不能出门，白轲怕她无聊，便在某个没有风雪的日子从牧民那里给灵叶买回了明珠。

　　如今三只小羊都已经可以在草场上玩闹了，明珠则每天兢兢业业供给着她跟白轲的羊奶，最开始灵叶喝不上羊奶的味道，但现在也慢慢适应了，漠北的春天也带着着塞外的粗犷，但仍旧生机勃勃，灵叶喜欢在风沙小的日子里畅快的跑马，那是她一直向往的自由。
　　等灵叶挤好羊奶，白轲和萨仁娜已经不见了踪影，自从白轲在这里住下开始跟邻居们熟悉起来，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便对这个英俊挺拔的汉人青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搭话就不必说了，更有萨仁娜这种隔三差五就送东西示好的。

　　中午，白轲带回来一包奶糕为俩人加了个菜，漠北的吃食十分有限，肉多是牛羊肉，菜就是土豆，再就是各种奶制品，奶糕，奶茶，奶皮子，吃的灵叶十分上火。
　　“萨仁娜送的？！”灵叶用小刀割着羊腿上的肉，并不去碰那盘奶糕。
　　“不是，我拿茶砖跟阿温奶奶换的。”白轲将面饼撕成小块泡进羊肉汤里。
　　“哦，萨仁娜给你送了什么？”灵叶拿起一块奶糕咬了一口，阿温奶奶的手艺远近闻名， 她做的奶糕香醇可口，没有一点腥膻味道，灵叶很喜欢。
　　“我没收。”白轲淡淡道。
　　“哎呦，那人家姑娘岂不是要伤心了！”灵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痛快了不少。
　　这回白轲没答话，只是专心的吃他的羊肉汤泡馍。
　　“我看这附近十里八村的大姑娘都对你挺有意思啊，你有没有看上哪一个？”灵叶不死心的又问。
　　“没有。”白轲道。
　　“那人家天天来给你送东西！”灵叶哼道。
　　“哪有天天，我也没收过。”白轲无奈的摇摇头：“格日勒不是还给你送花了。”
　　“就草场上拔的，还用他送吗，我自己也能拔！”

　　就在灵叶准备再买些牲畜扩充自己的小院时，白轲接到了景云的书信，说是铃岚有喜了，希望灵叶能去南楚姑侄好团聚一下。
　　灵叶接了信一边哭一边笑，只恨不得马上飞奔到姑姑身边去，两人匆匆处理了院子，安置好明珠母子几个，就急急的上路了。
　　灵叶是舍不得明珠的，也犹豫了一番到底要不要带上她，但几经思索之后还是放弃了，白轲找了个稳妥的人家给了一锭金子，让他们好好照顾明珠，这一去怕是又没有再回的一日了。

　　不过去见姑姑的喜悦很快就冲淡了这点点离愁，家没了，亲人在哪家就在哪，去往南楚的路上，灵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归家的喜悦。

　　两人行至南楚境内，已经是雨季，大雨滂沱山路又多，很多路段通行艰难，马车过不去，马也难行，白轲便背着灵叶走。
　　“其实等两天也不是不行。”灵叶趴在白轲背上，有些心疼，风太急伞打不住，雨水太大，雨披根本无用。
　　“雨季才刚刚开始，能赶点路就赶点路，你也好早点见到你姑姑。”白轲不以为意。
　　“这么着急甩脱我啊！”灵叶明知白轲不是那个意思，还是忍不住抬杠道。
　　果然白轲没接话。
　　“我就姑姑一个亲人了，若是没什么意外，我也许就要在乐都长住了。”灵小声道。
　　“嗯。”
　　灵叶觉得白轲的声音似乎有些闷。
　　“你呢？”灵叶又问。
　　“嗯？！”白轲侧了侧头。
　　“到了乐都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南楚风光好，长住也无妨。”白轲似乎笑了笑。
　　灵叶看不见他的表情，心里有些着急。
　　“都说乐都的姑娘貌美，我让平南王好好帮你物色一个？！”
　　“不用物色了，你就挺好！”
　　灵叶愣了一下，没想到白轲突然表白，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就是觉得心里腾起一股热意，弥散开来。
　　“你要是愿意，等见了你姑姑，我就跟她提亲。”白轲又道。
　　这次灵叶却是听见了，白轲的话里带着笑意，却很认真。
　　“你就这样两手空空去跟我姑姑提亲吗？！”灵叶脸上也热了起来，嘴里还是不饶人。
　　“谁说我两手空空，不是抱着你呢吗？！”白轲的声音温柔的让人觉得像在做梦。
　　是啊，这世间再没有什么比这一颗心贵重。灵叶没再说话，搂着白轲肩膀的手却紧了紧，慢慢的把脸蹭进白轲的颈窝里。

　　灵叶到平南王府的时候，铃岚已经有五个多月了，景云高兴的像个孩子，每天都神采飞扬，灵叶看着姑姑的肚子有点愣怔。
　　“我以为才三四个月呢！”灵叶闷闷的说道，感觉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
　　铃岚笑着看了看景云，景云其实是故意晚些时候才通知灵叶他们，铃岚身子弱，又是大龄才怀了头胎，自然要万事小心，景云害怕姑侄俩一见面，太过喜悦又怕提到旧事伤心，影响铃岚情绪，故而等到铃岚胎相稳固了之后才给白轲去的书信。
　　两人心照不宣，默契的没有对灵叶道出真相。

　　灵叶跟白轲在王府住了下来，灵叶天性活泼，很快就跟府里上下打成一片，每天陪姑姑说说话，闲来无事在乐都转转，景灏也喜欢她这位姐姐，经常找她玩，灵叶觉得自从来了乐都诸事顺心，就是不知道白轲准备什么时候去提亲。

　　白轲终于在灵叶忍不住亲自来问之前把这件事办妥了。
　　那是个难得没雨的晴天，白轲仍旧是两手空空的去见铃岚。
　　“王妃，我想求娶灵叶。”白轲一贯耿直。
　　铃岚微笑的看着他，却不言语。
　　“来之前我跟灵叶提过此事，她是愿意的，我在人情世故上颇为愚钝，但也并非毫无所知，于情于理前来提亲都需表达诚意，只是我实在想不出准备什么东西能代表我的诚意，故而空手前来，为了灵叶，白轲没有什么不能奉上的，但凡王妃开口，只要不违道义，白轲无所不从！”白轲说的郑重。
　　几年不见，白轲愈发稳重挺拔，铃岚素来知道白轲对灵叶的心意，她要什么？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对灵叶好，把灵叶放在心上。
　　“如果是你，我很放心。”铃岚笑着拍拍白轲的肩膀，她的灵叶终于有了好归宿。
　　“以后要叫我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