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长孙皇后》泠泠弦月

8、路遇歹徒

　　虞乐仪被戳穿心事想要转移话题，无忧望着她手中的折扇沉吟了片刻，正色道，“乐仪，依我说，四哥的确很喜爱折扇，但是你在街上买的终究是出自别人之手，你不妨自己亲手制作一把赠与四哥，这样更能向四哥表达心意不是吗？”

　　经无忧一提点，虞乐仪凝眸思量了一会，倒还真觉得在理，她犹犹豫豫地将折扇放回摊上。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又有些为难道：“可是我的画工和书法都不是很好，若做出来的折扇还不及他自己的，那他还会喜欢吗？”

　　“你的父亲不是赫赫有名的书画家吗？你可以让你父亲帮你呀。”无忧对她眨了眨眼，笑着道。

　　虞乐仪的父亲虞世南是当朝有名的书法家和诗人，文学能与虞世南相提并论的人寥寥无几，就是无忧的兄长也略逊色几分。虞乐仪顿时眼前一亮，逐渐展露笑颜，“好！那我就亲手做一把折扇，无忧，谢谢你啊。”

　　既然决定不买折扇了，无忧几人就准备离开，正在转身之际，忽传来一道严厉的女声，喝住了无忧几人。

　　“虞乐仪，你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虞乐仪一惊，脸上笑容顿时僵住，无忧疑惑地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只见是一位贵妇人带着几名家丁正气势汹汹地向她们几人走来。那位贵妇人满是凶愤的神色，虞乐仪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被那贵妇人抓起手腕厉声道：“虞乐仪，这次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会知错。你一个大家闺秀，成天往外跑，这次更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偷偷溜出府，不好好教教你，你还会无法无天了。”

　　妇人一连串训斥了虞乐仪一顿，语气虽重，但她面上最多就只是愤怒难忍，没有一丝狠毒之色。

　　她说完以后就要拉着虞乐仪走，虞乐仪费力的拉回自己的手腕止住了贵妇人的动作，她看着妇人连声说道：“母亲母亲，你先让我送无忧回去，然后我再跟您回府。”

　　原来这位是虞乐仪的母亲，虞世南的夫人，无忧恍然了悟，不再为虞乐仪担忧。

　　虞乐仪语气带着恳求，虞夫人却是不领情，再度拉起虞乐仪的手，“你现在是自顾不暇，还管什么无忧不无忧的，虞乐仪，你现在就得跟我回去！”

　　说完她便转身强行拉着虞乐仪走，虞乐仪频频回过头来看无忧，一边被拉着走一边挣扎，“母亲！您不能这样，无忧她只是一个女子，在外很危险的！母亲您就让我先送无忧回去吧，然后再任母亲处置。”

　　“母亲！”

　　“母亲您听我说……”

　　这次虞夫人加重了力道，任是虞乐仪再如何挣扎都没用，虞夫人头也不回地拽着虞乐仪渐行渐远。

　　这是她们的家事，无忧也不好说什么，有没有虞乐仪送她回府，她觉得都没什么关系。无忧和云裳站在原地，眼看着虞乐仪一行人消失在街头的转角处，她才开始思量接下来该如何。

　　虞乐仪都被她母亲拽回去了，她是不是也回去算了？

　　无忧默默在心里否决了这个想法，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能因为没有虞乐仪了就着急忙慌的打道回府。无忧和云裳离开摊子前，漫步在大街上，这样能边走边看也好。

　　就在无忧无意间走入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里时，她忽然感觉到身后有点不对劲。

　　她顿住步子回过身，见是几位穿着朴素、用黑布蒙着面的男人，正跟在她们身后盯着她们。他们见无忧两人回过身看见了他们，几人对视一眼，一言不发缓缓向无忧靠近。

　　无忧心知这是遇上麻烦了，眼眸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心里暗自思量对策。

　　这些人不像是随意盯上无忧的，他们很有目标，且暗中窥视了很久，一有机会就下手。无忧不知道是何人要他们这样做，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但看样子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无忧两人打不过他们，跑的话，也跑不过这几个大男人，无忧不由得有一丝紧张。

　　云裳早已不知所措，慌张的面色中带着畏惧紧紧跟在无忧身边，不敢说一句话。蒙面人一步步向她们靠近，无忧两人一步步后退，偏偏这个时候巷子里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了。

　　不出一会，几位蒙面人便没了耐心，直接动作迅速的围困住无忧两人，其中一个人走上前来，无忧已无任何地方可躲。

　　“来人啊！救命啊！”

　　云裳惊慌失措地呼喊起来，眸中闪动着水光，语气都带着一点哭腔。

　　那人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一起蜂拥而上，千钧一发之际，忽传来一道清亮的男子声音止住了这几人的动作，“住手！”

　　那几人一愣，纷纷扭头向后看去。

　　无忧也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一名玉冠长袍的男子带着一名少年站在那里，目光紧盯着几名蒙面人。

　　蒙面人见他们只是两个人，气焰又嚣张了起来，“小子，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没有好下场。”

　　那男子不甚在意，目光柔和语气平静无波，“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对良家女子心怀不轨，实属胆大妄为。”

　　这些蒙面人没有再和那年轻男子有过多的争执，看来是急于速战速决，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蒙面人没有再顾及什么，冲上来就欲对无忧下手，而那名年轻的长袍男子和那位玉面少年不知何时已来到了无忧面前，替无忧挡下那些人。

　　这两个人都会武功，没有多说什么就与那几人缠斗了起来。

　　这些个蒙面之人虽也有些身手，但都不及青年男子的武艺，不出片刻，胜负已见分晓。他身旁那位少年的武艺也不错，两人合力将那些蒙面人打倒在地。

　　之后，那些人见不敌这二人，便心怀不甘地逃掉了。

　　空阔的巷子现在只剩四人，那名男子见那些人已走，便转过身走向无忧，“姑娘，你没事吧？”

　　在正眼看到无忧的脸庞时，男子的脚步一缓目光微怔；先前他并没有认真看过，这是一张怎样清丽动人的容颜，目中波光潋滟，身后长发及腰，面色平和地望着他。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倒真有几分国色天香。

　　他关怀的话语让无忧颇觉不自在，但人家好歹救了她，她自当回以该有的礼数，“我无事，多谢公子相救。”

　　无忧说着便欠身对他行了一礼，他忙伸手欲止住无忧的动作，无忧并无所动。

　　他身旁的那名玉面少年双手环在胸前，斜眼看着无忧，挑了挑眉笑道：“谢？姑娘，我大哥救了你，你是要怎样感谢我大哥呢？嗯……不如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这倒是让无忧微微有些惊讶，她还真没想以身相许。

　　“四弟，莫要胡言，人家一个姑娘家，怎能如此轻薄。”见无忧沉默不语，青年男子神色微动，轻声呵斥身旁的少年，随后目光温和地看向无忧解释道，“姑娘，家弟年幼不懂事，说话轻薄了些，还望姑娘不要见怪。为姑娘解困，也只是在下的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青年男子很有风度，言语间都透着与众不同的气息，他看似并无意要无忧回报什么。

　　无忧心中颇为赞赏，对着他盈盈一笑。经过这么一桩事后，她已然没有心思再东看西走，道完谢后，遂向青年男子告辞，准备带着被惊了一场的云裳快些回府去。

　　男子犹豫了一会，拦下无忧，“姑娘，外面危险，不如让在下送姑娘回去吧。”

　　“这……不必了，多谢公子好意，无忧自己能回去的，公子不必忧心。”

　　无忧婉拒了青年男子，她已欠下他一个人情，怎还好意思再麻烦他送她回府。他却不以为意，执意要送无忧；无忧为难之下只好应了他的意思，毕竟这里离高府还有一段距离，若是那些人去而复返，无忧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他们就这样静默无言地走到了高府。

　　刚到高府门前，迎面缓缓走来了两个人，在无忧看到他们的同时，他们也正好看到无忧。

　　“小妹，你这是？”

　　看到无忧从外面回来，长孙无忌当即上前询问无忧。他的目光看向无忧身旁的两人，拱手道：“大公子，四公子。”

　　“长孙公子。”两人也同样回应道。

　　长孙无忌身后的李世民在看到这两人后，却什么都没说，走到长孙无忌身旁静默不语。听他们彼此的称呼，无忧瞬间明白了这位青年男子和少年的身份——唐公的大公子李建成，四公子李元吉。

　　无忧悄悄瞥了一眼李世民，他的目光并不在她身上，而是在李建成身上停留了一会，随即移开深邃的眸光不再看任何人。

　　长孙无忌同李建成两人问候过后，再度将视线落在无忧身上，等着无忧的回答。无忧心里快速的思索着，如果如实所述，怕会惹他不高兴，说不定还会影响他对虞乐仪的印象，无忧干脆一语带过，“我与云裳出去走了走，不久便回来了。”

　　长孙无忌笑意不减，语气却没之前的柔和，“那你怎会与大公子他们一道？”

　　无忧正想着怎么解释，李建成抢先一步替她解围，“外面太危险，我恐无忧姑娘遭遇不测，便同家弟一道送无忧姑娘回来，如有不妥之处，还请长孙公子见谅。”

　　长孙无忌明澈的眼眸中透着一丝恍然，“如此，还要多谢大公子了。”

　　“无妨。”李建成温声道。

　　在与李世民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无忧悄然看了他一眼，他的面上平静如水没有丝毫表情，即使无忧在他身旁走过，他也没有一点点变动。无忧收敛目光，心中隐隐有些失落，他好似夜空中的星辰，明亮耀眼，却遥不可及。

　　与李建成他们告别以后，长孙无忌便带着无忧回了府中，李世民同李建成他们一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