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将军在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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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我说，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叶昭哭笑不得，记起自己曾经答应过不再骗她，只好实诚的回答。
“是有那么两次，一次是军妓入营，他们挑了个小姑娘送给我，我就聊了两句然后让她睡我旁边了。还有一次，是有个县令送了两个酒家女过来，我嫌弃那女的动手动脚的，就从房里赶了出去。”
“两次？你和别的女子一起睡？”
柳惜音眉头皱得更难过了，一想到无数个行军的夜晚，叶昭曾和别的女子挤在一张榻上入睡，没准还相拥着亲近着互相暖着身子一整晚，她心头就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那就是个小孩，才十四岁，我隔天就给了些钱送回去了。”
“可你为何要答应？只要是女人你都来者不拒吗？”
“这，军中其实极少有女子过来，更何况又不是只送我，怎么好回绝？”
叶昭还在执着地辩解，就看见柳惜音连眼眶都莫名红了起来，然后紧紧拽着她的衣襟揉成一团，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委屈极了。
“今日若不是我在，那你今晚搂着的女人就会是她，是不是？”
“这，又不是我让她过来的，我都不知道她是谁。”
叶昭简直是百口莫辩，平日里身轻似燕的表妹此时压在她身上像是雷霆千钧一般气势逼人。眼看着表妹的轻纱罗衫被拽拽蹭蹭快要脱落下来，露出莹润嫩白的肩膀，她看走了神想要提醒两句，哪知道气极的表妹根本就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怒意伤心的一腔控诉就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
“我第一次送你出征的时候，也只有十四岁，一想起你在外衣食无着，就担心得整夜难眠。”
“我为你变卖嫁妆，守着清白闺誉二十年，你呢？搂搂抱抱，不知检点！看着别的美貌女子就心生杂念，可还记得我与你的半分情意？”
叶昭眼看着柳惜音气得杏目圆睁，朱唇颤动，才有些心疼起来。又见那细手拽成的小拳头捏得咯咯响，心道不好，这狸奴生气起来也是如同母大虫一般翻脸无情，下意识的就拿手护住了脑袋。过了许久，动静渐熄，才小心瞅了两眼。
柳惜音伏在她身上，小小身子不时颤动，也不知道是在哭泣还是吵累了休息会。
叶昭皱了皱眉，看她肩膀毫无遮盖露在凉薄空气中，终于忍不住又开口了。
“惜音，别生气了，好么？”
柳惜音没回她，她于是点了点惜音的肩膀试探，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叶昭于是扯出了被压得酸疼的手，想拿被子帮柳惜音盖上免得着凉。
“别碰我...”
柳惜音嗡嗡出声。
“你们男人真恶心。”
她补充了一句，身子一抖躲开了叶昭的手，然后起身转了个头面向里面躺着，就是不看叶昭一眼，也借此掩饰自己不知是否气出泪来的红通通双眼。
“我又...”
“你也一样。”
叶昭刚想说自己不是男人，就被柳惜音斩钉截铁补充了一句，半截话凉在空中比惜音的肩膀还冷。
“我，我道歉？再也没有下回？”
……
“你不想一起睡？那我打个地铺？”
还是没有反应。叶昭挠挠头，既心怀歉意又有些不满，已经抱过的女人，难道还让她把手剁了不成？
叶昭悄悄起身下床，活动了下被柳惜音压的一动不能动的身子。然后瞅了惜音背影一眼，那人仿佛已经安静入睡了。
“那我熄灯了。”
空荡荡的房里叶昭仿佛在自言自语，她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把灯盏都吹熄，只余下一条微弱烛光，然后小心翼翼地又爬上床隔柳惜音老远躺着，看着那单薄的背影不愿闭眼。
柳惜音自然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气极叶昭对此事的句句辩解，气她完全不懂自己的心情为何，与她同睡竟然还想起别的女子来。
怎么能忍呢？叶昭那毫不在意的口气，就好像已经抱过过无数的女子，难怪今日骑马还对自己举止亲昵那么熟练。此刻那些温存仿佛都长了刺一般刺得她浑身酸涩。
正气呼呼想着，叶昭的一只手忽然摸了过来，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角扯了扯。
不知好歹的家伙，又是想要敷衍道歉几句吗？她今晚是绝对不会理叶昭的，绝不可能。
叶昭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忽然扳过她的身子，一言不发就扑了上来，俯身紧扣着将她压在身下。
“阿昭？你做什么？”
惜音惊得瞪大了眼睛，一片昏暗中只看见叶昭那不甚清明的眸子，有意避开她的询问。一手揽着她的肩头，一手便微微托起她的脖子，然后一个湿热绵长的吻就毫不意外贴着她的颈间敏感四处游走。
“你别这样...阿昭”
柳惜音条件反射的抗拒着，想用力推开叶昭，奈何叶昭认真用起力来，就像是缠在她身上一般，推推搡搡根本纹丝不动。柳惜音甚至想用力踹开她，脚刚蹭到叶昭的身子，就心头一软，怕踢伤了她。
难道，是她真的惹叶昭生气了吗？
柳惜音想着，有些难受，她不是不愿意同叶昭亲密无间，但是叶昭为什么不认真听她说呢？为什么自作主张地做着此时并不能使她开心的事呢？
她停了一切动作，迷离地盯着叶昭衣服上耸动的皱褶出神。叶昭的唇舌总是不善言语，吻着她身子...和她的唇时，却那么温柔，甜腻。此时在她颈后，在她微凉的脖子上，甚至是早被扯去遮盖的肩胛上，一直灼热地熨帖着，然后一股股暖流，就从她吻到的地方，微妙地顺着血液传向四肢，使人极度舒心。
但是紧接着，柳惜音却不受控制地浮想出一些画面。那是城破之时，她曾亲眼目睹平日里心高气傲的富家千金，被闯进来烧杀抢掠的辽兵□□着一巴掌打在地上，然后一边疯狂地撕扯那女人的衣服，一边粗鲁狂暴地侵犯着，简直像是要活活闷死她。
那个女子瞪着骇人的双眼，像是已经死了，和身边满是血污的尸体比，不知道哪个更加僵硬冰凉。在仅有的家丁保护下四处逃命，城中到处都是这样触目惊心的疯狂残忍，被吓到麻木的她偷偷藏起了一把刀，一把随时都可以刺向自己心脏的刀。
最终无路可走，她抚着琴看着身边最后的人被杀死，三四个辽兵如饿狼般眼露精光恶狠狠地包围过来，甚至开始解衣松带，从恶臭的嘴中发出下流的咂咂声。她第一次尝到比死亡更可怕的感受，袖口里的尖刀慢慢上移，仿佛那是自己最后的救赎，她宁可被千刀万剐，也不肯遭受这群禽兽的凌辱！
而叶昭就在此时出现了，带着满身杀怒之气，如天神下凡一般耀眼。几刀便将那群饿狼屠戮殆尽，然后一手牵起已经看痴的自己，逃离所有不堪的噩梦。
那之后呢？没有了叶昭的身边永远空空荡荡。她一度嫌恶与所有男子接触，连碰到手都不行，那总让她想起噩梦般的画面。她听到侥幸活下来的女人都成了疯子，一个个跳进了城外的幽湖深井之中，更让她毛骨悚然。她处在深闺之中，却时常被城破和父母双亡的噩梦吓到整夜难眠。
可她怎能在此时想到这些呢？明明她爱着叶昭的一切，从未对叶昭有任何嫌恶的感觉。哪怕以为叶昭是个“男子”，也一直迫切追寻着她的温暖，想独占她的亲密，想贴切到毫无间隙，就像此刻一样。
叶昭顺着柳惜音的颈间一路吻上，这可人儿身上每一寸的芬芳，都让她难以自持。尽管她总是觉得，自己不能对表妹毫无克制，但内心一股强烈的欲想却总是叫嚣着，不想要停下。
她吻上柳惜音的嘴角，才发现惜音似乎有些失神。尽管她的双手已经紧紧抓在了自己背上，但神思明显恍然若失。哪怕她故意去咬扯那紧抿了一晚上的樱唇，也没有换来往常惜音热烈的回吻。
这是怎么了呢？叶昭又下决心捏过惜音的脸来咬了咬那唇，惜音才回过神来，看着她的眼眸中竟然有点点泪光闪烁。叶昭愣了愣，然后就听到她微弱的一声叹息。
“阿昭，我有点不舒服。”
叶昭紧了紧眉头，随即很快贴近她耳边说了五个字，然后自顾自的扯起被子将两人盖住，喘息了一声加大了吻的力度。
柳惜音心头越发疑惑起来。叶昭看似一直在拉扯着她的衣服，却根本没扯下什么来。看似气喘吁吁，却根本没怎么压着她难受。她忽然有了一丝不安，紧紧抱住叶昭的颈后柔软想把她全部纳入怀中。
叶昭与她说得五个字是：惜音，相信我。
相信什么呢？叶昭似乎在装傻，假装已经陷入一场纵欲的狂欢中。她不停的拱动着被子，吻着她欲语还休的唇，一只手却悄悄在被子里捏住了她的手，不容质疑地将其包裹在自己手心。
惜音半阖了眼睛，身子已经暖热舒适起来，心头却越发惴惴不安。四周静谧起来，唯独叶昭的呼吸与动作越发清晰可闻。
就在此时，一道寒光忽然自上而下破空而来。叶昭眼中光芒聚敛一闪，飞快扯开身上薄被，被子掀起的冷风将那道对准叶昭的寒光格挡甩开。叶昭随即迅速翻身而起，与从天而降的一名黑衣刺客交手起来，刀光剑影咄咄逼人！
柳惜音吓得迅速抱着被子缩到角落，看见叶昭没有武器，四顾之下急忙拿了一旁梨花木架上的西夏短刀扔过去。不料身后又是一剑刺来，撕破身边的床帐。柳惜音吓的惊叫一声，不顾一切地跑到叶昭身后，被叶昭拉进怀里护着。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三个眼冒精光的黑衣刺客，个个身手矫健，包围收拢着绞杀过来。叶昭紧咬牙关，飞舞着手上短刀四面对敌，依旧把柳惜音护得好好的。刺客刀刀凶狠却伤不到两人，只是把叶昭的衣袍刺了几个窟窿。
院子外的四个贴身护卫闻声而入，一眼瞥到主帅有难，迅速抽出宝剑制敌，很快让刺客失去了偷袭优势。这些刺客也不逃跑，似乎就是做好了准备而来。很快一名刺客横死刀下，另外两名在被包围擒拿之际，也双双服下口中毒药自尽，很快倒毙在地上。
一名护卫上前迅速扯掉几人面纱，扒着眼睛仔细查看还有无生气，随即对着叶昭摇摇头。叶昭怒意上头，一把丢开了手上短刀。
“给我搜遍这间屋子，看看他们从哪里钻进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将军在下
